“知蝉是什么情况?”
“通常而言,这种情况叫做装比了提……哎哟……师父为什么打我?”
“好好说话!”
杨扬揉着脑袋,郁闷道:“那我哪里知道是什么情况?”
之前杨扬和知蝉就是随便喝了点酒,知蝉大概喝醉了,觉得眼前人影绰绰,然后他从这从人绰绰中,悟到了修炼的法门。
现在他已经自行摸索,入门筑基了……
总的来说,情况是这样子的。
但杨扬哪里敢在师父面前提酒字?
要知道,师父这时候追杀过来的满身煞气还没散去呢。
之所以何青鱼会询问杨扬,自然是作为最清楚状况的当事人知蝉,已经因为醉酒而睡着了……
筑基别人拼死拼活修炼了数年、数十年,知蝉随便看看,学会,然后,令无数人瞪瞎了眼睛,令无数人惊掉了下巴的情况就出现了……这不就是各种小说里,屡见不鲜的经典装比了提桥段吗?
何青鱼看杨扬更不顺眼了。
这个混账小子偷了酒,何青鱼还没有来得找他及算账。现在询问关于知蝉的情况,他作为知蝉的师父,竟然还什么都不知道。
一问三不知,做的什么师父?
带着熟睡的知蝉来到了弟子别苑中,何青鱼伸出手搭在知蝉手腕,小心查看着知蝉的情况。
杨扬则在一旁抓耳挠腮。
尽管杨扬知道在故事里,这些都是龙傲天的基本操作,可当事情真发生在眼前,知蝉出现的异状,还是让他忍不住有些担心。
毕竟怎么说,这都是他杨扬的第一个徒弟。
抓耳挠腮了一阵,杨扬终于忍不住,于是他厚着脸皮,走上前询问道:“师父,知蝉他到底是什么状况啊?”
何青鱼收回了对知蝉的探查,知蝉的状况很好,只是,“他,喝醉了……”
这话是何青鱼咬牙切齿说出来的,在说出这句话以后,他感觉到了揪心的疼痛。
孽徒啊孽徒!混账啊混账!
一个人糟蹋他的酒就算了,居然还带着知蝉跟着糟蹋!
何青鱼不止心疼,还有肉疼!
杨扬赶紧转移话题,不能提酒,醉也不能提,“我不是问这个啊师父。”
“不然呢?”
“我想说的是:师父,知蝉,他,筑基了……”
“……”
“师父您老说句话啊,知蝉的状况到底如何?”
“原来你还知道他筑基了……”说到这里,何青鱼神情变得严肃起来,问:“是不是你私下教他的修炼法门?”
“修炼的禁忌我都知道啊师父,人体五脏六腑、筋脉骨血,没有长到成型前修炼筑基,这可是禁忌。我怎么可能胡来?”
何青鱼神色稍霁,他也相信杨扬平时虽然喜欢胡作非为,但还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面胡来。他稍稍沉吟,又问杨扬,“那你可知道,这些为何是禁忌?”
“我又不是专业修道的,我哪知道这其中的门门道道……”
何青鱼盯着杨扬,目光一瞬不瞬,眼里闪动着一种危险的光芒。
杨扬在师父的目光里充分认识到了自己目前的职业,赶紧补救道:“我错了师父,我确实是专业修道的,不是外边的神棍……不过,我在外门的时候好像没有专门去了解这些……”
何青鱼快被杨扬给气死了。憋了半天,实在找不到任何话来斥责,最后何青鱼叹了口气,只能解释起来,“因为每个人成长阶段,大到五脏六腑,小到经脉窍穴,都是十分脆弱的。
这时候,人体即并不能形成稳定的,能够承受住天地灵气入体冲击的通道。而且因为体内的血气不够旺盛,作为承载灵气在经脉运转的血液,也很可能承载不了最初引动灵气入体时的冲击。
所以,并不是说不能修炼,而是在这个阶段,只要稍有差池,很容易对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以致于影响更长远的修行。”
“原来如此,弟子受教了呢,师父……”
“……”见杨扬一脸恍悟,何青鱼又想揍人了。
这都是修炼之初,最基本的常识!修为都到了融合期,这个混账还说受教,受个鬼的教!
何青鱼捂脸,这样奇葩的弟子,真是前所未见!
杨扬没有管师父想着什么,在师父一通解释后,杨扬立即就活跃了过来,他虽然有些不确定,但还是飞快说道:“那我猜猜知蝉目前的状况啊师父,相信我,我猜的绝对是最正确无误的情况……
一般来说这么难,这么禁忌的修炼方式,如果放在别人身上,那一定是无比艰险,困难,甚至有性命之忧的事情。
但放在知蝉身上,一定就没有什么问题,所以,知蝉现在的状况非常好……”
这是废话。
何青鱼有些无语,这些从他刚才的表现,从他刚才回应的那些话里,他不信杨扬看不出个大概来,还用猜?
他紧握拳头,拳头朝着杨扬,已经跃跃欲试了。
杨扬赶紧继续,“别别师父,还有,还有!等我把话说完先。知蝉完成了前人视为禁忌,不可触碰的事情,状态也十分稳定,而且我敢肯定,他筑基以后,在体内循环的灵气,也绝对比别人要多得多,并且很大情况下,他体内循环的灵气,会是那些初入筑基期弟子的数倍有余,对不对?
知蝉不止越过了年龄的鸿沟,打的基础也比其他人更为夯实牢固。
要不是因为我在,师父刚才一番探查下来,一定惊得眼珠子都要瞪瞎,嘴巴也张得大大的,下巴几乎快掉地上去,是不是……哎哟,师父,好好说话,你干嘛又打我?”
没错!
知蝉的情况,确实如杨扬所说一般!
何青鱼恶狠狠瞪了杨扬一眼,刚才——确确实实是顾及杨扬还在,要维持身为宗主的仪态,否则,他很可能会如杨扬所说的那样……
不对!什么叫做眼珠子瞪瞎掉?什么叫下巴掉地上?
混账!
不会好好说话就别说!
那一番话,完全是对他堂堂一宗之主威名的抹黑!
他不揍杨扬这个混小子才怪!
杨扬知道那番话戳中了师父的痛点,所以师父无话可说之下,才恼羞成怒对他动手。
杨扬感觉心累,没法与师父愉快交流了。
不过知道知蝉没有什么事情后,杨扬却是稍稍安心了些,他揉了揉脑袋,也不觉得脑袋疼了。
既然知蝉这里没有什么问题,那么接下来,杨扬当然要考虑别的事情。
比如怎么在师父讨要酒的责难中逃脱,这件事,是眼下杨扬认为的当务之急……
风紧,扯呼!
杨扬脚底抹油,就要开溜。
他一点一点,自认为悄无声息的往弟子别苑外挪移着。
在快要挪到房门的时候,何青鱼终于抬眼,眼神微冷,问杨扬道:“你要去哪?”
“嘿嘿、嘿嘿,师父,这个,徒弟想起有些事情要去做,所以正打算出去。弟子就不在这里碍师父您老人家的眼了……”
“你是不是忘了些什么事情?”
杨扬眼神闪烁,语气却很坚定,“没有!”
“是吗?”
“是……吧?”杨扬装傻充愣,稍一沉吟,捶掌恍然道:“如果说知蝉的事情?有师父在这看着,弟子很放心……”
“他只是喝醉,我为何还要看着?”
喝醉……这不能提啊,杨扬赶紧转移话题,干笑两声说道:“咳咳、师父您看,今日天气这么好,万里晴空飘着朵朵白云,您如果没有什么事情,不妨心平气和坐下来,看看云卷云舒,回顾一下往昔峥嵘……”
“做这些事情,当然可以,但你难道不打算拿些酒给为师助助兴?”
酒,也不能提啊!
杨扬继续发出干瘪的笑声,“时光如梭,转眼就是沧海桑田……师父您老人家曾经的生活,肯定很辉煌吧?”
“自然。你若拿坛酒来,为师便与你说说。”
这“酒”是绕不过去了。
杨扬破罐子破摔,豪迈道:“好!弟子拿酒!”
“哦?什么酒?为师有些好奇。”
“弟子拿的,自然不是宗门那白石大曲能比得上的酒……这个,那个……弟子在俗世偷偷带了两坛桂花酿回来,师父要不要喝一些?”
“拿了我那么多酒,就只打算用桂花酿敷衍为师?”
“咳咳……师父您老人家说笑了,弟子哪敢拿您老人家的酒?再说,就算想拿,如今也没有什么门路啊……”
“知蝉喝的叫堇珠果酿,用的是修真界十分珍奇的灵果堇珠作为主要原料,再辅以其他珍稀灵果酿制而成。”何青鱼一语道破杨扬谎言。
听到师父说知蝉喝的那酒酿制复杂,杨扬却有些不以为意,他忍不住开口,“也就果缤纷的程度嘛,这种饮料口味马马虎虎,甚至感觉还不如百果陈酿,也就知蝉那小家伙喜欢。不过他还小,酒量差了些,喝了两小杯就醉了……呃……”
杨扬意识到了失误,暗道完了!
何青鱼的气势全开,将杨扬瞬间吞没。这一刻杨扬仿佛狂涛当中的孤舟,随时有倾覆的危险。
实力差距太大,杨扬根本就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杨扬十分识时务,他当即双手奉上了他的储物袋,求饶道:“师父,手下留情!”
见着杨扬递过来的储物袋,何青鱼冷哼一声,“哼!晚了!”
一个拳头在杨扬面前不断放大。
砰!
杨扬就这样从屋子里被一拳打飞了出去。
何青鱼紧跟而上,又是一番连续出手,几声惨叫响起,很快,杨扬倒了下去。
修理完了杨扬,何青鱼拿着他交出的储物袋,开始搜寻酒来。然而何青鱼在搜寻了杨扬的储物袋后,整张脸便变得难看起来。
因为在杨扬储物袋里,只有一坛他喝剩下,那余存了小半酒坛的酒。至于何青鱼被偷走的,其他更多的酒,则完全没有踪影!
怪不得不做任何威胁和反抗,怪不得毫不犹豫的交出了储物袋……
原来是这混蛋把酒给藏起来了!
何青鱼感觉他又一次被这混小子给阴了。
看着倒地不起的杨扬,何青鱼一时间既感觉怒火中烧,又有些哭笑不得。
这混账小子,为了偷酒,越来越不择手段了。
虽然知道杨扬已经晕了过去,但何青鱼还是忍不住踹了踹杨扬,“孽徒,快说,我的酒被你藏哪去了?”
没有反应,何青鱼只剩下满腹怨怒,打算就此转身离开,等到杨扬之后醒来,再做盘问。
可这时候,属于杨扬的声音却响了起来,“我倒是想喝些酒了呢……”
何青鱼猛然转身看向杨扬。
杨扬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冲何青鱼微微一笑。
那笑容,像杨扬,却又不是杨扬,何青鱼竟有种熟悉的感觉。
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涌了上来,何青鱼声音带着几分不确定和颤抖,“你、你是……”
“好久不见啊青鱼,正好你把他打晕了,来,陪我喝几杯桂花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