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策闻言,微微一愣。
他满心以为,消息上报、元龙星雷霆万钧的攻杀之下,除非厉魔门掀起大决战,幽冥殿必然覆灭。
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支琉璃金身亲自带队、率同两尊神火境巅峰、大量神火境大能的精锐部队,竟然明明可以判死灵秘境就在左近、并未彻底封印,然而却是根本不得其门而入。
“按照常理,死灵秘境稍加布置,便可以摆脱灵魂探查,然而不应该完全没有踪迹可寻。”
银狮王双眉紧皱,充盈着疲倦的眼瞳中、仍旧写满了深深的疑惑和不解。
作为元龙星最顶尖的空间大能,银狮王无疑是寻觅死灵秘境最核心的力量。
甚至连凌霄长老、九地长老、玄鹤长老,都在配合银狮王的搜寻。
只可惜,任凭银狮王用尽手段、耗尽真元血脉,仍旧只能够隐隐感受到一丝痕迹。
看不见、摸不着,似乎就在左近、又似乎远在天边。
“小家伙,你曾经进入过死灵秘境,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
一直沉默不言的玄鹤长老,突然开口,森然的目光、凝望着楚天策。
楚天策双眉微微一轩,眼底一丝精芒隐隐掠过。
这尊神火境巅峰、天狼剑宗的太上长老,眉宇之间,杀机四溢、阴沉而狠戾的气息,毫不掩饰。
然而真正让楚天策意外的是,一股莫可名状的杀意,似乎隐隐缭绕在楚天策周围。
楚天策隐隐感觉,若是周围没有其他强者,玄鹤长老立刻就会暴起、将自己彻底斩杀。
“我当日发现死灵秘境,颇为偶然,唯一的特征、便是一抹黑雾。至于其后借助我师赐下的底牌、冲出死灵秘境,身后一直有巴元魁追逐,并无闲暇观察四面情状,只顾全力逃命而已。”
声音沉静自如,玄鹤长老凛然的杀意并未收敛,只是楚天策却是浑不在意。
清风拂山岗,明月照大江。
“真是可惜了,如今只有你真正进入过死灵秘境,却是依旧无法找到其踪迹。”
玄鹤长老微微摇头,眼底泛起一抹遗憾。
只是这遗憾交织着凌厉的杀意,却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气息。
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揣度玄鹤长老究竟在遗憾什么。
“这死灵秘境隐藏的如此之深,十有八九是厉魔门特别布置的后手,自厉魔门降临、幽冥殿便即销声匿迹,若非天策偶然觉察,恐怕直到这道暗手彻底爆炸,内外交攻、大败亏输,我们才能够知晓。”
凌霄长老微微摇头,突然摆摆手,目光望着左近的神火境大能,说道:“我留在此地驻守、等候靖平前来,你等各自按照之前的安排,去攻击传送法阵吧。天策,你随着辛垣和玄羽一并回返吧!”
“谨遵法旨!”
“我等告退!”
一众神火境大能、连同神火境巅峰的九地长老和玄鹤长老,同时躬身一礼,纷纷离开。
琉璃金身,在元龙星便是绝对的王者。
令行禁止,言出法随。
楚天策躬身一礼,突然背心微微一颤,回身一望、恰好看到一双几乎没有眼白、尽是黑色瞳仁的眼瞳。四目对撞,不过刹那之间,便即悄然消失、视野之中,只剩下一片苍茫青山。
“好浓烈的杀意,玄鹤长老与我有仇?”
“天狼剑宗的玄鹤长老精研杀戮真意,为冲击琉璃金身,修习了一门秘术,导致杀意颇难收敛。”
牧玄羽随口解释,话音未落,却是被辛垣截过话头,接着说道:“耿金鹤是玄鹤长老的嫡孙,被其寄予厚望、特别是眼下天狼剑宗山河破碎,耿金鹤只需要充盈本源,极有可能成为天狼剑宗的未来宗主,可惜眼下,本源溃败,生机湮灭、近在咫尺。”
“这耿金鹤先天本源不足,一直觊觎我灵兽的血脉,不过能够活着出来,倒是颇有些手段。”
楚天策眼底掠过一丝意外,很快便即恢复了淡然和平静。
本源溃败,无可逆转,更何况这耿金鹤原本便本源不足。
眼下诸事烦扰,一个将死的废人、实在不值得楚天策亲自出手。
“这玄鹤长老有可能因为他这个嫡孙,亲自对我出手?”
楚天策望着玄鹤长老离去的方向,双眼微眯,心中却是隐隐回味着玄鹤长老阴戾而锋锐的气息。
在这毫不掩饰的凶戾杀意中,楚天策隐隐感受到了一丝极其诡异的味道。
似乎有些犹豫,有些迟疑,有些无奈,甚至是有些恐惧。
这是一种极其特别的情绪。
极淡、极细弱。
楚天策能够感受到,甚至并非是因为天魂之力的神异强横,而是因为敏锐之极的血脉本能。
只是此言一出,辛垣和牧玄羽却是同时一愣,一时之间竟然不好开口。
良久,辛垣方才摇摇头,说道:“不太可能,归根到底,只是一个晚辈而已。玄鹤长老堂堂神火境巅峰大能,远远没有到寿元枯竭的最后阶段,退一万步说、元龙星大败亏输,他也未必没有逃出生天的机会,断然不会甘冒生死奇险、主动对你出手的。”
“令师魔灵长老仗剑横行、杀伐无忌、从来不顾后果,玄鹤只要有一丝嫌疑,必死无疑。”
牧玄羽嘿然冷笑,眼底却是交织着一抹奇异的光辉,有尊敬和向往,同样有深深的恐惧。
“元龙星第一神火”,这七个大字,是无数神火境大能的尸骨和鲜血书写而成。
“不过如今元龙星上,想杀你的人、多不胜数,特别是厉魔门,几乎已经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你这次回返擎天宫,没有特别的原因,这段时间尽量不要离开宗门。等闲神火境、无论是厉魔门、亦或是玄鹤长老,想要深入擎天宫、将你斩杀,都几乎不可能。”
辛垣眼底掠过一抹凝重。
楚天策微微点头,不再多言。
目光再一次遥遥望向群山之间、玄鹤长老消失的方向,眼底的疑惑和凝重,却是愈发深沉。
灵魂力量不断流转,遥遥向着群山席卷而去,一点莫可名状的熟悉之感,倏然跃上心头。
只是一刹那间,这一丝熟悉之感,便即消失于无形,似乎在闪烁、又似乎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