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极冷!
楚天策半躺在一座巨大的冰山深处,面色苍白之极。
几乎已经虚弱到了极点,空间法阵震荡、凌厉锋锐的空间之力、险些在一瞬间将楚天策彻底剐碎。
浑身上下足足有数百道或深或浅的裂痕,甚至连周身骨骼、五脏六腑,都密布着大量伤痕。与幽冥子一战,虽然只是电光火石之间、消耗却是恐怖之极,本源之力都几乎被榨干。
更麻烦的却是,血色元珠的恐怖力量,仍旧在经络窍穴、筋骨皮膜之中不断肆虐。
尤其是在灵魂海洋之中,无数残魂不断咆哮嘶吼,碰撞着、攻杀着。
这些被噬血吞灵阵碾碎的残魂,已经没有了意识和灵智,只剩下了一股疯狂而暴虐的残念。
灵魂之中、两颗星辰不断闪烁,灿金色的光辉普照灵魂,勉强压制着无尽残魂的攻击。
突然,楚天策一阵剧烈的咳嗽,大口大口的鲜血狂喷而出,山下的冰山霎时间被染红了一大片,只是眉眼之间,却是隐隐有一丝劫后余生的轻松笑意:“好险,这是好险,若非夺了一件空灵战甲,再加之身躯强韧无比,这空间力量,完全可以将我绞碎。”
在楚天策身旁,糖球同样是浑身浴血,灿金色的血液,将满身毛发尽数打湿。
大把大把吞噬着兽血丹,一些回气、疗伤、补元的丹药,更是炒豆子一样吞服下去。
糖球虽然没有空灵战甲护体,但本身参悟空间神通,迥非普通灵兽可以比拟。
更兼之他在秘境中,并没有真正和幽冥殿的归藏境武者动手,是以虽然鲜血淋漓,本源却是完好。
唯有金砖一步从楚天策胸口的衣衫走出,浑身上下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凌厉锋锐的空间力量,根本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不只是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势,甚至连楚天策的鲜血,都没有半点洒落在他的身躯之上。
周身黄色的毛发依旧光滑润泽,踱着方步,头颅高昂,满脸高傲之色。
随意打量着这片奇寒彻骨的冰山,当然,在金砖的眼中,没有丝毫寒冷之色。
他虽然修为尽丧,但是根基尚在,千锤百炼的身躯尚在。
“这里是哪里?”
糖球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气息渐渐恢复了沉稳。
楚天策微微摇头,目光望向一旁的金砖。
“看我作甚?你们这元龙星的情况,我金大爷怎么知道?只不过并没有离开星辰。”
金砖虽然在元龙星滞留两千多年,但却是一直被困锁在秘境深处,根本不知道元龙星的细节。
“找个有人的地方,打探一下吧!而且我现在的状态,也需要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恢复一下。”
楚天策双手结印,黑暗剑王血脉滚滚流淌,缓缓将血色元珠蕴藏的恐怖力量,勉强压制。
套了一件干净的长袍,迈步走出冰山,眼前赫然是一片冰蓝色的浩海,扑面而来的海风、弥散着一股腥咸的味道,混杂着细密的冰碴,激荡着彻骨的寒意。极目远眺,方圆数百里之内,一片空旷,只有碧海极深处、穿梭着零零散散的鱼虾。
“这里似乎是冰玉海。”
楚天策突然开口说道,左瞳火焰跳跃。
糖球闻言,同样是嘿嘿一笑,眼底杀意奔腾。
这冰玉海,几乎已经是整个元龙星最北端。
极北苦寒,终年飞雪,一年到头,只有盛夏的半月二十天勉强有些许生气。
更重要的是,这这冰玉海,距离幽冥殿并不算远,大概只有十几万里。
绝大多数幽冥殿的内门弟子、甚至极少数核心弟子,都会进入这冰玉海磨砺手段。
茫茫冰玉海,几乎如同幽冥殿的后花园一般,九成九的内门弟子,都曾经在这里试炼。
这片冰玉海,对于幽冥殿而言,几乎相当于擎天宫弟子心中的无尽群山,兼具危险和机缘。
“楚小子,你先前吞噬那血色元珠,在你彻底炼化之前、通过法阵,完全可以感受到。哪怕不是极其精准的位置,大概的方向还是清楚的,如果当真如你所言,若是你不能尽快将血色元珠的力量尽数炼化,尤其是其中蕴藏的残魂和意志,恐怕很快就会被发现。”
金砖一跃而起,跳到楚天策左肩,跌坐下来。
楚天策微微点头。
这件事他自然知晓。
只是一则他现在本源受创,想要完美炼化血色元珠的力量,极其艰难,效率极低。
二来这枚血色元珠之中积蓄着幽冥殿数十年苦功,虽然驳杂而凌乱,却是雄浑而丰沛。
若是能够完美炼化,绝对可以让楚天策更进一步,单单将之焚灭、简直是暴殄天物。
约莫半个时辰,楚天策突然双眼一亮,视野极限处,一艘楼船缓缓驶来,恰好就是这个方向。
“传闻冰玉海的本土势力,因为资源和财富的争夺,一直与幽冥殿弟子不和,暂时借助他们的力量保全自身,倒是一个办法。这里既然是幽冥殿弟子试炼之地,索性给他闹个天翻地覆,幽冥殿想杀我,那就杀个痛快!”
楚天策左瞳火焰跳跃,浓烈的毁灭火焰不断奔腾,杀机不断激荡。
金砖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目光扫过楚天策的左手,突然扬声道:“你这戒指哪来的?”
楚天策一愣,抬起左手,说道:“一个朋友所赠,就是一枚空间戒指。”
“一个朋友所赠?胡扯吧,这紫晶玉髓本源的戒指,罕见之极,这玩意儿有送人的吗?”
金砖嗤笑一声,显然极其不屑,顿了一顿,却是自语道:“也有道理,应该确实是别人所赠,只是那人恐怕同样不知道这紫晶玉髓本源的妙用,只当是普通的玉髓而已。这紫晶玉髓本源,是最顶尖的空间灵材,如果能够融贯合适的真意,甚至有可能升华蜕变为一方真正的空间、孕育生灵。”
“真正空间,孕育生灵?金砖,你会这个?”
楚天策双眉一轩,眼底陡然升腾起一丝惊讶之极的神色。
就连一旁的糖球,都是满脸惊疑震撼之色。
金砖却是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笑道:“那当然是不会,我会这个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