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念月想了想。
难怪原女主这样忌惮我呢?
我也觉得自己特别像是拿了一个大反派剧本,谁人都来维护我、拥护我,更助长了我嚣张气焰的炮灰女配。
周姑娘还想说些什么。
只听得有人拉长了语调道:“长公主到。”
于是什么不快都只能暂且按下了。
她抚了抚自己的面颊,再看向方才与自己议论的那几个人,心底更生不平,她们为何没有挨打?却偏偏是她一人丢了脸?
那几人也不自觉地躲开了她的目光,心下一边松了口气,一边又觉得惶惶然。
钟念月可以不顾忌名声,她们却是要的。
也幸而,只有周姑娘一个人挨了打。
几个目光来回间,这帮人之间嫌隙顿生。
钟念月只扫了一眼,便没有再分多余的目光给她们了。
这便是她为什么只叫高淑儿去打了周姑娘。
每个都打一顿,反而叫人家心生愤恨,互相团结起来,背地里还不知道要怎么议论朱家的事。只打一个,那自然都要多想了。
她拨弄着怀里的香炉,心下的郁郁不快的确是好了许多。
这赏花宴冗长又无聊。
长公主主持着众人以花作词,钟念月直接推脱不玩了。周姑娘这帮人刚才才吃了她的亏,倒也不敢逼着她去作。
时间一混便混了过去。
倒是她身旁的罗慧作了好几首诗词,得了长公主的大肆赞扬。
就在钟念月昏昏欲睡时,她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个小太监,那小太监道:“姑娘是不是累了?”
钟念月一下惊醒了:“嗯?”
小太监讪笑道:“主子让奴婢同姑娘说,姑娘若是想要提早退去……”
钟念月熟门熟路地道:“求他是不是?”
小太监只傻笑三声,并不敢应声。
钟念月起身道:“走罢,你家主子在何处?领我过去罢。我摘朵花去给他。”
小太监连连应声,叫香桃扶住了钟念月,便悄然离了场。
这会儿大家都沉浸在作诗词之中,倒也没多少人发觉。
不多时,那厢三皇子也被人请走了。
再等上一会儿。
有人来到长公主身边,与她耳语几句。
长公主当即便笑道:“便由我的女儿来主持,我去去就来。”
说罢,她起身一提裙摆,疾步向前。
等走出一段路了,她方才问身边的人:“你说陛下在等我?”她面容惊愕,眼底还藏着一分恐惧。
这厢钟念月方才抵了一间厅堂。
晋朔帝坐在主位上,驸马跪在他的跟前,连头也不敢抬。
紧跟着,三皇子也到了。
三皇子见了她也是一愣,但这也顾不上了,便只先向座上的晋朔帝见了见礼。
晋朔帝:“起身罢。”
于是只有三皇子一人起身了。
钟念月心道今个儿这么多人,倒是有些不大好意思,正犹犹豫豫要不要也行个礼,那厢晋朔帝便笑了下:“怎么,今个儿腰疼?朕给你揉揉?”
第55章 恩宠(会招来祸患与妒忌...)
三皇子与驸马, 连带厅堂之中其余下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往钟念月身上落去。
三皇子便罢了。
驸马的神色尤为怪异。
钟念月也觉得有一分怪异。
因为她救驾的事,与先定王扯上了干系, 此事不能与外人道也, 晋朔帝对她好也就没有了名目。于是在外头,尤其是人多的地方, 晋朔帝并不会待她这样毫无遮掩地亲近, 不, 亲昵。
方才晋朔帝的口吻, 几乎是亲昵了。
钟念月出声道:“哪里是腰疼,是想要同陛下见礼的。”
晋朔帝笑着看她:“往日里倒没见你这样多的规矩。”
钟念月顿了下, 竟不知该如何去接这句话。
晋朔帝似乎也并不需要她来接这句话, 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道:“且先坐下说话吧, 一会儿若是站得累了,岂不是还要埋怨朕?”
这话就更显得亲近了。
那驸马望着钟念月的目光, 已经接近于惊恐了。
谁人能让晋朔帝口中说出这样的话来呢?
钟念月顿了下。
罢了,晋朔帝让坐那便坐好了。
钟念月径直走到了桌椅旁落座, 姿态落落大方,没有丝毫的局促与瑟缩。
晋朔帝见状,眼底的笑意才浓了些,便又顺手拿起了茶水,为她倒了一杯茶。
钟念月确实有些渴,她伸手正要去拿。
晋朔帝却突地按住了她的手背。
晋朔帝的手掌微凉,且强有力。
钟念月疑惑地看了看他, 正要收回手,却发觉叫他死死按住了, 怎么也收不回来。
晋朔帝淡淡道:“罢了,念念还是不要饮这茶了。长公主府上的吃食茶水,却不知里头都花的是什么心思。”
驸马闻声,忙磕头叩地道:“陛下,臣……不敢。这府上的食物……”他结结巴巴,想要阐明这些食物都干净得很,不敢往里头掺东西。偏生晋朔帝又未直言,只说花了心思,这便无从接话了。
晋朔帝看也不看他,仍旧按住了钟念月的手背。
他转头问三皇子:“你瞧见你母妃为你选的冯家女了?”
三皇子心间一颤,不知道晋朔帝是怎么知道的。
那些分明都只是庄妃私底下与他悄悄商量的。
三皇子只能答道:“不、不曾。”
“哦?”晋朔帝顿了顿,“那你现下可以再去仔细瞧上一瞧。”
三皇子:“……是。”
钟念月闻声都忍不住悄悄叹气了,晋朔帝无端提起这样的话,自然是不喜庄妃插手,强势为三皇子安排婚事了,三皇子怎么还顺着话往下应呢?
三皇子怕晋朔帝这一点,是牢牢刻入骨子里的。
他几乎想也不想,就转身出去了。
只是等到了门外,他却没有再挪动脚步了。
什么冯家女,他如今是半点去看的心思也没有了。
这冯家女说起来,还是他的表姐。
就如惠妃想的,要撮合太子与钟念月一般,他的母妃想的也是,要将娘家的女孩儿嫁给他。
三皇子在那里站了会儿,都站到远远地瞧见长公主缓步行来了。
他自然不能再傻站着了,这才同长公主一路,又回到了厅堂中。
长公主朝晋朔帝恭敬地拜了拜,再抬起头来时,望见那座上的钟念月,她的瞳孔骤然间缩了缩。
“钟姑娘……也在此地啊。”长公主轻声道。
钟念月懒怠地应了一声:“嗯,园子里有些冷。”
长公主看了看她膝上的手炉:“想是一个手炉不大够。”
钟念月:“抱两个也沉。”
长公主笑着应道:“是。下回若再举宴,我该再想得周全些。”
晋朔帝冷眼看着她与钟念月说话。
等到长公主收声,晋朔帝才问三皇子:“如何?”
“儿臣……儿臣不喜欢。”
晋朔帝应了声:“嗯。”倒还不算蠢到无可救药。
钟念月心里也划过了同样的念头。
像晋朔帝这样的帝王,自然知道儿子想要壮大自身。毕竟皇子都这个年纪了,若是还没有这样的念头,那才怪了。皇家里怎么养得出真正的小白兔呢?但晋朔帝肯定是忌讳外戚的。
庄妃便是冯家女。
再选一个冯家女。
那成什么样子?
晋朔帝就算想要提拔自己的儿子,为他选得力的世家之女,也不该是选庄妃的娘家。
长公主杵在一旁,默不作声地听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