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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觉得自己这名字,简直是玛丽苏文里那种美若天仙白月光的标配。这样的文里,不是月啊,就是梦啊。反正极尽梦幻的色彩。
  这才叫烂大街呢。
  不过她与这罗姑娘不熟,当然也不会去夸她的名字。
  她回溯了下记忆。
  原着中好像也没有提到过这么个人,只隐约记得好像有个叫罗扶的,出场没多久就被皇帝赐死了。
  不多时,有仆妇开始往各个桌案前送吃食了。
  送东西到她们面前来的,是个年轻丫头。那丫头道:“长公主吩咐下来,说是今日既是来赏花,这吃食也该下下功夫,便用花瓣作食材,制成点心,做成酒汤……这呈上来,我们公主起名叫百花酥。”
  说罢,那丫头拍了拍手,随即便有人小心翼翼捧了两盆花过来,摆在了她们的跟前。
  她道:“一边吃着百花酥,一边再赏百花,岂不美哉?”
  众人纷纷露出了笑容,道:“多谢公主。”
  唯独钟念月无语。
  好家伙!
  几盆花里,虞美人、水仙和疑似马蹄莲的花,全都有毒,还拿来入食?是想开个毒宴吗?一溜儿全毒死?
  众人为了给长公主面子,自然连忙伸手去拿点心。
  还不等钟念月出声呢。
  那丫头盯着钟念月道:“钟家姑娘怎么不动?是不喜府上的食物么?”
  周家姑娘冷笑一声,正待要说,这钟姑娘可是娇滴滴得很……
  罗慧却是开口了:“敢问府上用作食材的花,是什么花?”
  那丫头恍然大悟道:“哦,用的是海棠。诸位放心,海棠花是无毒的。”
  大家一时面面相觑。
  她们不善伺弄花草,毕竟寻常人家的千金小姐,谁来做这个?那医书更是不曾读过半本了。
  钟念月看了一眼罗慧。
  倒还是有一个聪明人的。
  那丫头又道了一声:“请用吧。”
  钟念月动也不动。
  那丫头问:“钟姑娘还忧心着么?这里头用的花瓣都是我们长公主亲手挑选的……”言下之意便是,你若还要拿捏,那实在有些不识好歹了。
  钟念月本来兴致就不怎么高,被她这么一搅弄,心下就有些烦。
  钟念月倚着椅背,懒声道:“是哪个厨子做的?”
  丫头愣了愣,道:“是早先从香膳楼请来的。”
  “请的是章万?”钟念月伸出手,拨弄着那手炉,问。
  饶是再不喜钟念月,此时众人也不自觉地垂下目光,盯住了她那双漂亮的手。那手炉上印着的繁复花纹,与她衬在一处,都仿佛褪了色。
  只有那丫头没看。
  她皱起眉,心道章万谁不曾听过呢?三年前因着进献了一道名为“投石听月”的大补膳,食不食的,药不药,却偏生因着这一道菜,一跃成了御宴的厨子。在京中声名大噪。
  他先前待过的酒楼,便总有达官贵人慕名而往。
  于是连带着那酒楼也鸡犬升天了。
  如今自然是寻常人请不来的。
  她笑道:“这章万如今只为陛下进献,哪里还应其他府邸的邀呢?府上这个在京中也是小有名气的……”
  钟念月:“连章万也不及,想来没什么吃头。”
  丫头的表情一僵:“……”她心下不服气,便皮笑肉不笑地道:“那敢问钟姑娘可吃过章万做的膳食?”
  俗话说得好,宰相门前七品官。如她这般伺候长公主的,自然与普通人家的丫鬟不同,气性也就多了两分。
  钟念月一点头:“吃过。都吃腻了。后来便改吃吴大连做的了。”
  吴大连也是京中赫赫有名的厨子,成名更早。
  后来也做御厨去了。
  还真叫她编上了!
  你干脆再编几句,说天下御厨任你挑,连陛下都哄着你吃罢了!
  那丫头跺跺脚,怒声道:“罢了,钟姑娘不吃便不吃,何苦编这些话来挖苦人?”
  说罢,掉头就走。
  钟念月淡淡道:“长公主府上好教养,问我为何不吃是你,说不吃便不吃,也是你。”
  “你!”她涨红了脸。
  “钟姑娘这是作什么?这可是在长公主府上,怎能如此言行无状?”周姑娘迫不及待地插声道。
  还没有人敢在皇亲国戚的府上这样嚣张呢。
  这钟念月果真是仗着一副好皮囊,骄纵得很!哈!
  那丫头轻哼一声,似是对周姑娘站出来说话极为受用,心道这下可想起来这里是什么地方了罢?
  钟念月此时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周姑娘。是她少于出门,只有纨绔之名在外,而少有恶名么?她们是怎么以为,她连三皇子都打得,却偏偏会在长公主府上低头呢?
  钟念月轻笑道:“周姑娘是在说自己么?身在长公主府上,却要越过长公主,肆意点评来客。周姑娘是觉得自己比长公主更高一等?那确实是有些言行无状了。”
  周姑娘:“你!”
  钟念月歪头与香桃道:“这羞愧到说不出话的人,怎么都一个模样?都只会说这个字么?”
  香桃应声:“就是,就是!”
  周姑娘扭头去看高淑儿,指望着她说几句话。
  高淑儿却一言不发地立在那里,愣愣的。
  钟念月太厉害了,果真是有了陛下宠爱,便耀武扬威谁也不怕了。
  高淑儿不由同情地看了看四周的人。
  她们还一无所知罢?
  竟是只有她一人通晓这个秘密。
  高淑儿难得聪明了一回,什么也不插声了。
  还是罗慧出声道:“好了,退下去罢。只是个丫头,怎么这样利害?该要禀给表姑才是。”
  众人听了一愣,倒是突地想起来……不错,长公主是太后的女儿,而罗姑娘是太后的兄长的孙女儿,人家与长公主还沾亲带故的呢。
  那丫头也脸色一白,犹自退下去了。
  他们没想到连长公主的丫头都制不住钟念月的气焰,心下愤愤道,不吃一会儿饿着你,看你又怎么厚着脸皮去同长公主讨要……
  他们念头方才起呢。
  突地见一个小厮模样打扮的人,东张西望地一打量,像是在找人。
  紧跟着他就一溜烟儿地跑到了跟前,将手里的食盒往钟念月跟前一放,笑道:“主子说了,姑娘还是用家里的食物更放心些。主子今日事务繁忙,恐无法分身前来。姑娘若是得空,得空……”
  他搓了搓手掌,没把剩下的话说全。
  高淑儿一下反应过来。
  什么主子?
  要么是太子,要么……是晋朔帝。
  那若是得空后面的话,总不会是……便进宫一趟吧?陛下还用得着这样同钟念月传话吗?
  高淑儿绞了绞手中的帕子。
  便见钟念月一点头,叫香桃将食盒打开了。
  只见里头琳琅满目,各色吃食,有点心有果子核桃,有冷食有热食,一样一样拼凑起来,还冒着气儿呢。
  那小厮又道:“主子说,盼姑娘今日开心些。”
  高淑儿都猜到是谁了,钟念月又怎么会猜不到呢?
  只是从前晋朔帝对她的好,多是润物细无声,藏在底下的,不叫任何人看见。这还是头一回,这样光明正大派了人到她面前来,又一口一个“主子”,好似生怕不知道她身后有个人似的。
  不过奇怪归奇怪。
  钟念月听了这扮做小厮的小太监传的话,心下的不快的确减轻了许多。
  她点了下头,将那小厮打发走了。
  随后才捏住筷子,慢条斯理地吃起来,还没忘记同旁人道:“哦,有些海棠也是有轻微毒性的,服之头晕,咽喉肿痛。你们先试试?”
  众人被她一句话说得惶惶,倒也不敢去轻易尝试了,哪怕有了长公主那丫头的话在先。
  再看钟念月呢。
  这下反倒是她们没得吃,而她吃得格外的享受了。实在可恶!
  钟念月心道。
  若是服用了海棠上分泌出的黏液,还会因此兴奋,难以入眠呢。
  长公主应当是不敢这样干的。
  不过不妨碍她吓吓他们。
  钟念月咬了一口到了嘴边的笋蕨,又脆又清甜。
  她转而想起了另一桩事。
  她在想,是不是自己的蝴蝶翅膀影响了朱家的命运。
  男女主头顶的光环,又会不会将偏移的故事推回到原本的轨道呢?如果想要推回去,那大概第一个得杀的就是她这个穿越来的人吧。
  想要改变原着,果然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