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连夜九歌自己都没发觉,其实,她对萧顾北的态度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从前,萧顾北觉得,她看人很准,对旁人带着三分戒心,从不说全部的真话,现在依然如此,但唯独对他,却已经变得有些不同。
在他面前,夜九歌没有女子的矜持,却也算不上过分热情,就仿若相识多年的朋友,一切点到即止,彼此投契。
不知这算不算得上是交心了?
“正好口渴,凉茶最是舒服。”萧顾北语气淡然,似今夜的月光,柔和而包容。
夜九歌重新拿起一个茶杯,倒了点茶水润一遍,然后倒掉,再重新倒满一杯,推到萧顾北面前:“你有话想对我说?”
萧顾北不置可否:“大皇子……是个信守诺言的人,所以你……不必担心的。”
夜九歌淡淡道:“我知道,我本也没有担心什么。”
萧顾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叹了口气,也抬头去看月亮:“说起来,先是皇后再是皇上,前后将你和老师召进宫,是否意味着,一切都已经按照我们想的那样进行了?”
“也不尽然。”夜九歌忽然收回目光,转而盯着眼前的萧顾北,“皇上对我和父亲还有疑虑,只是目前的程度,还在皇上足以掌控的范围内,而且重点在于,我先前那场意外,撞出的兵部尚书通敌一事实在太过严重,皇上暂时没有精力来管我们这边了。”
回想这几日和皇上前后的接触,虽然对于那件事提及的部分并不多,但却是重中之重。
夜九歌不是皇子,甚至不是男子,一个臣女想要作乱也不是那么容易乱的起来的。而她明显是站在尉迟暮尘那边,大皇子本就是皇上心中最合适的人选,若她真能推大皇子上位,也不是什么坏事。
在勾结齐国意欲作乱这样的事实面前,其他的都不算重要。更何况,夜九歌是撞破了水底暗流的人,无论如何都是破坏了旁人的计划,自然不可能和那人再联手。
现在最大的变故,可能就是暗中推夜九歌落水,还让她撞破一切的人。
夜九歌能想到三皇子,全凭记忆,而皇上未必就想不到,不,也许正是因为想到了,才会这么轻易同意夜九歌和尉迟暮尘的婚事。
只有身处局中,才能知道更多的事,才有机会接触真相。
“我觉得,皇上可能也有利用我引出那些不安分的幕后人的意思,只不过,是不是只有这一计,我就不知道了。”
夜九歌道出自己所想,萧顾北陷入沉思。
夜九歌早就将自己怀疑的一切告诉过萧顾北,他不是没有这个怀疑,现在事情的核心在夜九歌身上,她自然是最能引出一切的人,只是这样一来,她实在是危险的很。
“本来是想着让你找个靠山,可这样的话,你这哪里算是找靠山,分明是投进了豺狼窝。”
夜九歌扑哧一声笑了:“你说的倒也形象,可比起丞相府的树大招风,一只进了豺狼窝的兔子,别人想要动也就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