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下个季度你们公司有个重点项目？”祁然关了窗回到室内：“我十一月有半个月的空档。”
“得嘞，您老人家就请好吧，”沈青城立刻换了语气：“我这边马上安排人去调查，一定加班加点给您把事情办妥了！”
祁然十分满意：“这还差不多。”
电话那边沈青城咬了咬牙，下个季度那个电视剧他下了大功夫，祁然能来特别出演是个极大的加成，沈大少爷决定忍了：“您老人家满意就是我的荣幸了呢。”
“不对呀，祁然你最近不太对劲啊？”
沈青城新奇惊讶：“先是让梁嘉给段又宁安排角色，现在又让我替你查当年的真相，怎么？最近事业太成功开始想做慈善了？那也轮不到准前夫吧？”
“滚滚滚，”祁然倚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灯火：“你就只管办事就行了，问那么多干嘛？”
“不是，”你不想让我问，就别跟我提呀，你不知道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吗？”沈青城沉默了几秒后低声道：“你不会是改主意了吧？”
改主意倒不至于，祁然屈指翘了翘沙发上赞助商的丑娃，他只是觉得，很奇怪。
说真的，那件事之前，他跟段又宁虽然交往不多，但他记忆里的段又宁一直是导师口中，努力向上，表演天赋领悟力都很高的好学生，后来他的表演片段也确实证实了这点，但是后来......
当年事发之后他一直觉得恶心，家里的监控确实拍到了段又宁主动扶着自己上楼，还有投怀送抱的场面，再加上奶奶身体不好逼得急，他就没有深究便潦草结婚。
一年来，他几乎没怎么和段又宁见过面，每次为了应付奶奶的会面也都不欢而散，对方又一直爆出各种黑料，让他几乎完全相信段又宁就是一个虚伪，不择手段的人。
更别说，还有他们婚约的曝光，这件事除了他们几个比较亲近的人，基本上没有人知道，营销号那边又咬定是段又宁主动爆料，几张消息记录锤得死死的，他没有在风口浪尖上踩一脚，也是顾忌者奶奶的身体，参加节目更是无奈之举。
但是自从那次见面，段又宁给他的感觉又一次将他的记忆和现实分裂开来，所以......
祁然忽然没头没脑道：“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灵魂的存在吗？”
虽然很离谱，但是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呈现出这么截然不同的状态出来？无论是性格，特长甚至是气质，都格格不入。
“坏了坏了，”沈青城语气慌张：“你脑子不会真的出问题了吧？”
祁然：“滚你丫的，你他妈才脑子有问题呢！”
“不是，你都开始想灵魂了你还觉得自己正常呢？”沈青城无情嘲笑：“再下一步你不会就要皈依我佛了吧？”
还想回怼点什么，房门被敲响，祁然施施然起身：“行了，懒得跟你贫，你记得办事就行了，我就借了一个小时的手机，要还给人家工作人员了。”
“不是吧，这节目怎么还收手机啊？那等你录完，你还能跟我们一起打游戏吗？听说不同段位不能匹配......”
没等那边说完，祁然直接挂了电话，轻嘲一笑，真是魔怔了，大概是游戏玩多了，都开始胡思乱想了。
第15章
早上七点，就听到楼下说笑的声音，蒙着被子翻了个身，吵闹声不绝于耳，锤了两下床，祁然带着一身起床气，不耐地睁开了眼。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里少了点什么。”竺夏趴在沙发上，踢踏着脚看了看周围。
热锅，倒油，放盐，打蛋，一套流驾轻就熟，段又宁还不忘了跟沙发上的人互动：“少了点什么？”
“不知道，反正就是感觉跟呆在我们院子里不太一样。”竺夏吸了吸鼻子：“真的好香啊！”
荷包蛋煎到八分熟，刚好“叮”的一声，面包片宣布烤好，转身就看到沙发上竺夏溢于言表的喜欢，段又宁失笑：“有那么夸张吗？”
“当然有了，”竺夏上前帮忙布菜：“哪天你见到我做的煎蛋就会明白了。”
“不过你应该也见不到，队长会做饭，”竺夏突然想到什么：“宁宁哥，我待会儿可以带两片面包回去给队长吗？我们昨天没买，家里没粮了。”
“可以啊，”段又宁欣然同意：“我回头给你拿一包回去，你们留着明天早上吃。”
竺夏欢呼着上前抱住段又宁：“宁宁哥万岁！”
段又宁被他撞得一个踉跄倚在冰箱上。
从背面看简直一个浪漫壁咚，祁然迷迷糊糊下楼，看到这一幕突然清醒了：“你们在干嘛？”
段又宁轻笑着把竺夏推开，把围裙挂在了旁边，才不紧不慢地看向祁然：“你醒啦？那刚好来吃早饭。”
“祁老师好呀！”竺夏回头看到祁然，还一脸笑容的打招呼：“快来快来，宁宁哥做了早餐！”
这配合之默契，俨然一副他们俩才是主人的样子，祁然忽然有点不舒服，看向竺夏：“我看起来很老吗？”
竺夏：“？？”
“那你喊他哥喊我老师？”祁然一屁股坐在他俩中间，意有所指：“怎么平白就差了一辈？”
竺夏一脸惊喜：“那我可以喊你然哥吗？”
祁然：这怎么听不懂话吗？总不能明白说他刚刚壁咚那个人是已婚吧？
见祁然沉默，竺夏缩了缩脑袋，委委屈屈：“那我以后喊段老师？”
“哪有这么夸张啊？”段又宁揉了揉他的脑袋：“他不说话就是同意你喊哥了。”
然后又看向祁然：“夏夏是因为你是很优秀的前辈才喊老师的呀，你这么认真干嘛？”
这就开始责备他了？怪不得这么爽快想离婚，祁然忽然想到，他逼自己参加节目也是竺夏和楚茗会参加的消息透露出来以后......
觉得自己发现了盲点之后，祁然再看段又宁和竺夏的互动哪哪都写着不对劲了。
就比如现在：
就拿个任务卡需要离这么近吗？还说悄悄话？就算是想要在一起，至少也要避着点镜头吧？不然就算是以后他们离婚了，竺夏不也得背上个小三的名头？就这么爱吗？都这么短的时间都不能忍？
“那好吧，”竺夏叹了口气：“孩子只好去让艺术家们感受一下我愚昧的浊气了，希望高雅的艺术品们不会怪我。”
噗，他耷拉着脑袋认命的样子实在太可爱，段又宁没忍住又揉了把他的头：“反正也没规定时间，你把那两个地方转一转有时间的话还可以去游乐园看一看啊，不要那么沮丧啦！”
“啊，对哦！”竺夏瞬间恢复怨气，朝一脸震惊的导播吐了吐舌头，跑去和楚茗商量路线。
怎么还上手摸头了！祁然忍了忍还是没站住，刚准备抬脚，就看到段又宁走了过来，于是强忍住心里的别扭：“可以走了？”
“嗯，走吧，”段又宁轻笑：“我们是先去游乐园还是先去看电影啊？”
“先去游乐园？”祁然看了看时间：“现在去游乐园，把这些打完卡，然后吃个饭，晚上再去电影院？”
段又宁点了点头，欣然同意。
这么淡定？这是觉得反正已经签了离婚合约所以无所畏惧了？祁然皱了皱眉，看着周围的摄像机到底没说什么。
反正资金足够，两个人都没打算省着，干脆打了车到游乐园，一路无话。
正值工作日，游乐园没什么人，两个人一轮通畅玩到了最后一个游戏—鬼屋。
段又宁自己是没来过游乐园的，对于鬼屋的印象也只存在于前段时间为了训练表情恶补的偶像剧。
作为一个科学唯物论者，段又宁一直坚定的相信，电视里那些看起来怕的要命的男女主不过是为了营造浪漫氛围，给亲密接触提供一个契机罢了，直到......
“啊——”
直到耳边第无数次出现跟拍小哥的尖叫，段又宁才明白，原来真的有人会在明知道这些都是工作人员假扮的情况下，还会这么害怕。
祁然也早就不堪其扰，在跟拍小哥又一次尖叫的时候拉住了段又宁：“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建议。”
“那还等什么？”段又宁轻笑，回拉住祁然的袖子拔腿就跑：“小张我们先走了，你慢慢来，不急！”
“喂！祁老师，段.......啊——别过来，你们别跑——别过来——”
“鬼怪”们嘶哑的咆哮和跟拍惊恐的嚎叫都被抛掷脑后，祁然被段又宁拉着一路跑出鬼屋，耳边有风轻柔的吹过，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从他一路不绝的笑声里，祁然也能感觉出段又宁的畅快。
一直到看到光亮，手上蓦地一松，祁然才回过神来。
看得出来他应该挺缺乏锻炼的，不过这么短一段路都能累成这样，祁然顺势倚在旁边的路牌上，看着段又宁一遍又一遍深呼吸。
今天天气很好，或许是为了配合主题，段又宁难得的穿了亮眼的蓝色系，简单的印花t恤，加上设计感满满的牛仔裤，一双大长腿简约又吸睛，一举一动之间少年感扑面而来，跟秋日的风十分相配。
段又宁好不容易喘过气，就看到祁然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疑惑地理了理头发：“怎么了？我发型乱了？”
现在的气氛正好，祁然突然有些不破坏了：“没事。”
“你说呗。”从来的时候他就欲言又止的，感觉不说出来不会舒服的样子，段又宁学着他上次的样子捂住麦，指了指鬼屋出口：“你听里面的尖叫声，小张应该还要一会儿才能出来，没关系。”
想到他一路都欲言又止的，段又宁笑：“现在不说一会儿可就没机会了。”
祁然犹豫着开口：“你和夏夏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
“啊？”段又宁疑惑：“有吗？”
时间回到半小时前：根据昨天的游戏结果，祁然率先选择了不那么无聊的电影院和游乐园这一路线，最被嫌弃的农场和植物园毫无悬念的落在了陈曦和程声手上，因为并列第二，所以其他两队抽签决定。
最后任西和傅年获得了手工馆和海洋馆这一路线，竺夏和楚茗获得画展和博物馆一日游的机会。
按照昨天晚饭的名次，四队分别获得了一千、五百、三百、和八百的活动资金，看着手里的money，竺夏就起了想一起去游乐园的心思，跟导播百般求情被拒，导播又提前说了不能换，段又宁看他可怜，就安慰了一会儿，这才有了祁然看到的“亲密行为”。
段又宁解释完，轻笑：“你不觉得夏夏很可爱吗？让人看起来心情就变好了。”
有吗？已经到盲目觉得对方可爱的地步了？祁然心中一凛，试探道：“或许你知道，你现在和竺夏交往过密的话还算是出轨吗？”
段又宁失笑，合着这一路他吞吞吐吐的是在想这个？
“或许你知道，根据科学研究，思虑过重会导致人体的立毛肌收缩，发根应激性直立，植物神经或中枢神经机能发生紊乱，从而导致人体毛发生长功能受到抑制，进入休止期吗？”
什么跟什么？祁然一头雾水。
“想太多会秃头的意思。”
段又宁拍了拍祁然的肩膀，无奈：“祁大影帝，你是一个演员，不是编剧，能不能不要想太多啊！”
“谁想多了？”祁然摸了摸鼻尖：“我就是提醒你注意分寸，你好歹为竺夏考虑考虑，你现在节目里跟他这么亲密，回头我们离婚了，网友会怎么想？”
“哦，”段又宁敷衍：“你没多想，是我小人之心，是我没注意分寸了。”
“本来就是，”祁然嘴硬：“我怎么可能多想，你当初可是喜欢我的，怎么可能再去喜欢一个小屁孩儿？”
话音刚落，祁然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看了眼段又宁的神色解释道：“我不是这个要讽刺你的意思，你......”
“没关系啊，”段又宁丝毫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你也说是当初了嘛，我不介意的。”
所以意思是，现在不喜欢了吗？
第16章
看着祁然瞬间不好看的脸色，段又宁疑惑：按照现在的情形，两个人之中，最想跟对方撇清关系的应该是祁然吧？当初自己提离婚的时候不是答应的很爽快吗？
难道是伤自尊了？段又宁试探道：“不过我现在也喜欢你，”
祁然嘴角勾起，这才满意了些，他就说人怎么可能变得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