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夜,平州城内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又是一个雪夜,大红的灯笼映出昏黄的光晕。郑筠立在城门外,于世打着一把伞侍侯在他身边,等着归来人。
渐渐的,不远处传来了咯滋咯滋的马蹄踏雪的声音,于海跺了跺脚,叹道:“总算回来了。”
一行十几个人似是加紧了步伐而来,待到来到近处,于海看到了一双双熟悉而热切的眼眸。
“王爷!”
“王爷!”
……
一声声‘王爷’唤得情真意切,一行人翻身下马,跑向前。
“王爷!我们回来了!”
“回来了!”
……
郑筠迈开步子迎上前去,笑道:“回来了就好,好酒好肉都备齐了,咱们一醉方休!”
苏夜上前攥住郑筠的手,眼睛里闪动着泪花:“王爷,这次如果不是您,我们几个怕是难活!您本可以不顾及我们的!”
郑筠边接下披风边道:“手怎么这样凉,你与诸位都是我西林的功臣,有你们在,何愁不能拒戎!”
郑筠把披风披在苏夜的身上,苏夜感受着披风传来的体温,眼泪滑出了眼眶,哽咽道,“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们,王爷便又多了一件的功勋,我西林也有了和戎谈判的筹码。”
“没有这回事,你们只是出去扫荡余寇,如今大胜而归,不要再多言,回去喝酒!”
众人望着郑筠,竟激动得有些口不能言,一齐抱拳深深的冲着郑筠一揖。
与此同时銮金宫内,林夕和长公主刚刚入宴坐定。她们今日入宫后,先去了慈安宫,在慈安宫惠太妃当着众贵女的面,对林夕大加赞赏,并赏赐了一堆的好东西。惠太妃此举一方面是因为林夕是定远王妃,另一方面也算是对之前大都有关林夕流言的一次回击。
因着长公主有孕在身,不宜劳累,林夕和长公主在宴会上露了面,略坐了片刻便先行回府。两人刚出了璇玑殿,正好遇到了提前回府的四殿下与王妃。
王妃林若惜生得小巧温婉,她与长公主有些情分,因此两人很自然的就聊到了一处。林夕在一旁走着,耳朵里听着她们的谈话,心中却思衬着‘郑筠
何时才能回来’。她这么想着不自觉的脚步便放慢了。
“王爷好手段。”突然在耳边出现的声音,吓了林夕一哆嗦,她猛侧头一看,就对上了四殿下含笑的眼睛。林夕也不去理他,赶紧做无事状,略加快了步伐,赶上长公主二人。
出了宫门,长公主与四殿下一行分开。这时就听后面有声音喊道:“阿芷,我送你回去。”
来人是郑遥,林夕回头就看见郑遥正阔步而来,她笑着对长公主说:“我就不同嫂嫂坐车了。”
长公主瞪了郑遥一眼,嗔怪道:“净捣乱。”
郑遥这时也走到了近前,长公主问道:“你这时离开可合适?”
郑遥笑道:“有什么不合适的,离席的又不是我一人。”
“大哥,大嫂,三嫂!”少年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林夕与郑遥夫妇均回头寻声望去。
“是十弟。”郑遥笃定道。
“也只有十弟能如此唤你。”长公主笑道。
十皇子郑荃快步走到近前,“明日便是新年,提前祝大哥大嫂万事顺遂,平安喜乐!”
郑遥拍了拍郑荃的肩膀,笑道:“也祝你所望皆如愿。”
郑荃转向林夕,笑道:“三嫂,我在盛京时去参加了廉仪公主府小郡王的百岁宴。”
听到郑荃这么说,林夕立即眼露期盼,“一定很热闹!”
在一旁的长公主笑道:“你们慢慢说,我到车上等着。”
郑遥扶了长公主上车。
郑荃说道:“确实十分热闹,驸马十分高兴,他还向我打听了你的近况。”
林夕想象着长公主府摆宴的热闹情形,不禁莞尔。
“你这一笑便让我想起了你小时候的眉眼。”郑荃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将林夕拉回到了现实中。
“我不是要以此相胁,第一眼见到你时我便觉得你眼熟,早早就知道我们幼时见过面。”郑荃安慰道。
林夕看着此时的郑荃,第一次发觉这个少年竟与少年时的郑筠有些许相似。
“或许我不该此时求你这件事,但是刚刚我入宫时去瞧过她,看她那般痛苦,终是难忍,请王爷抬手。”
林夕已然明白了郑荃的意思,但她还是说:“我不知道十殿下的意思。”
“你知道的!她已经付出了代价,莫要再赶尽杀绝了。”
郑荃说完这些,冲着林夕一揖,然后又赶上前面长公主的车架,道了别后消失在夜色中。
林夕回到马车中,百思不得其解,郑荃的这些话有点太过于耐人寻味。
到了王府,林夕的心绪还是一片杂乱。紫苏和年顺率领着众仆人在门口侯着她。林夕下了马车见到他们这般,有些诧异,“你们这是?”
众人笑着闪开分立两侧,林夕看过去就见院子里摆着些箱子。
还不待林夕问出话,年顺先道:“禀王妃,王爷差人先送些东西回来。”
紫苏走上前递了一本书给林夕。林夕仔细一看,就见封面上写着两个大字“菜谱”。林夕被逗笑了。侍从们依次把箱子打开,就见这一箱子一箱子的,俱是些食材。有一般的咸肉、腊肉、干菜等,也有珍贵的鹿茸、燕窝、贝干等。林夕无奈的摇摇头,怪不得之前郑筠在家书中提到春日宴,敢情把东西早都备好了。
待林夕看完箱子里的东西后,紫苏又捧了一个锦袋给林夕。林夕伸手去取,竟然意外的沉。
她好奇的问道,“这是?”
年顺在一旁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王爷说这是给您的压岁钱。”
林夕把眼泪都笑出来了,打开锦袋一看,里面俱是些各种情态的小金鼠。林夕笑盈盈地端详了一番后,问道:“王爷的家书呢?”
紫苏在一旁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王爷说过几日他回来把话亲自对您说,就不写家书了。”
林夕被这一番话闹了一个大红脸,好在这是夜里,别人看得并不真切。林夕稳定了一下情绪,朗声道:“这一年大家辛苦了,都有赏!”
众人高兴的谢恩。林夕又和众人说了几句话才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