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熙被带回大都后,因为浸了冷水,再加上愤怒憋屈,竟然病倒了。这下子着实把西林皇室给急坏了。
“皇上,熙儿他已经烧了两天,昏昏沉沉的,如果再不退烧,我怕……”淑妃娘娘因为悲痛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皇上过去轻揽住淑妃的肩膀说道:“淑妃啊,熙儿一向是个坚强的孩子,你要对他有信心,不要胡思乱想,他这个病多半是心病,你别急,我试试别的法子,朕还有国事要处理,就不在这陪你了,你要保重”
淑妃望着皇上离去的背影,心里悲悲戚戚,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自己的娘家没什么势力,这些年忍辱负重,好不容易盼着儿子长大了,皇上已经封了他府邸,眼瞅着就可以指门好亲事,可现在,为了个来历不明的女子闹成这样,丢脸是小,要是把命给……淑妃再也不敢想下去,悲悲戚戚的坐在那里望着菩萨,她还能把希望寄托给谁呢
“菩萨啊,保佑我这个谦卑的信女吧”淑妃心里默默念叨着,两行泪水又一次浸湿了脸庞。
“郑遥,你和熙儿素来亲近,他这八成是心病,你们算是莫逆之交,你去劝劝他”
“是,皇上”
“看到你和熙儿,我就想起了我和你父王年轻的时候,还有你母后,真是事事难料啊,哎,瞧我,扯到哪里去了,你赶紧去探望熙儿吧”
皇上望着郑熙离去的背影,心里面有一丝苍凉。
幼兰,不知不觉你都走了这么长时间了,假如那时候你选择的是我,那么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幸福在这里下下棋,赏赏花,慢慢的看着我们的儿女长大、成家、立业,哎,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一错过竟然就是一生。
皇上已经不再年轻,常年在深宫之中的他已经颇显老态,此刻独自一人慢慢前行,倘若不是他那身耀眼的龙袍,他也不过是个内心孤独的普通老人。
“郑熙,你快给我振作起来,瞧瞧你成了什么样子,你不是一向最喜欢争强好胜吗,你不是一向最不服输吗,你这样躺在这里,我真的很怀疑曾经的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郑熙哪里去了,你不站起来怎么去和那个邪魅的呼延峦岫去争去抢,你要是再这样,绮萱就被呼延峦岫抬上花轿了……”郑遥在这里叠叠不休,床上的郑熙面色潮红,额头都急出了汗,眉头紧皱着,干裂的嘴唇微微颤动,郑遥知道他听见了。
“郑熙,忘了我们的计划了吗,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吗,我们还有那么多的事情去做,你还没有上过战场,你还没有去过我们北定城,你还没有攻破北周,踏平戎国,你要做的还有很多很多,怎么能躺在这里呢……”郑遥知道郑熙就快要醒了,弄了些水饮了饮他的喉咙,继续和他说话。
郑熙此时正看到郑遥身穿黄袍站在他面前,一脸嘲笑的表情:“瞧瞧你成了什么样子,你不是一向最喜欢争强好胜吗,你不是一向最不服输吗,你这样躺在这里……”
郑熙看他穿成这样还说着这样的话,一着急也没听清下面的话,就着急的问道:“我父皇呢,你怎么能穿他的衣服”
郑遥也不理他,穿着黄袍转身就登上身后的龙椅说道:“绮萱被呼延峦岫抬上花轿了……你还没有上过战场,你还没有去过我们北定城,你还没有攻破北周,踏平戎国,你要做的还有很多很多”
是啊,我要做的还很多很多,可是最重要的是我不能让你登上龙位,郑遥心里一惊二话不说就向郑遥冲过去,郑遥嘲笑着拿起不知什么东西冲他一扔,他顿时感到脸上嘴上一湿,一激灵就醒了。
郑遥看见郑熙半睁开眼睛,高兴的俯身摇晃起郑熙:“你终于醒了,这两天吓死我们了”
他这激动的动作在郑熙那里传达的可不是这个意思,郑熙恍惚间看见郑遥冲了过来,晃得他生疼,心里的怒气顿时涌上头,大喊道:“你这个奸佞小人,枉我当你是自家兄弟,我杀了你”伴着声音而来的就是郑熙从床上暴起,一把推向毫无准备的郑遥。郑遥完全愣住了,哐当一声就被郑熙推的摔下床倒在地上。下人们听到声音,进来一看,全都吓傻了,就见郑熙乌发散乱,眼睛里好似冒着火,死命的把郑遥按在地上,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着大家听不懂的话。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快救遥世子啊”大家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去拉郑熙,可是郑熙好似是得了失心疯一般,哪是一般人能拉的住的,下人们全都上来包括外面的侍卫,大家十好几个人才把郑熙从郑遥身上扯开。
郑遥这下可吓得不轻,惊吓缓缓定定神就能过去,可是郑熙说的那些话着实让郑遥受了伤害,他当然知道郑熙烧了两天,这会儿意识不清,可是再怎么样也不能认不出郑遥来啊,就算认不得,那口口声声指名道姓的骂自己,这该怎么解释。可能郑熙心里对自己从未真正信任过,如果真的信任某个人,真的是莫逆之交能这么容易就被糊弄住吗。友情算什么呢,尤其是在权势面前,一文不值。自己虽然不能说没有私心,可是谋反的心却是从来没有过的,无论怎样自己都会为他登上皇位助一臂之力,可是现在的情况,他的心还能那么坚定嘛。郑遥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世子府,谁也不见,自己回了屋就睡下了。
等郑熙清醒过来,知道自己都干了什么之后,完全不敢相信。他怎么能那么说郑遥呢,难道自己在内心深处对他也不放心吗,如果对他都不放心,那自己还能对谁放心呢,郑熙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过,不仅仅为伤害了郑遥而难过,也为了自己难过,原来自己竟然是这样的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