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雪枝在外面玩闹了大半天,感觉到累了的时候,才发觉时间已经不早了,两人赶快往回赶。就在马上要到世子府的时候,几个人打马从身边跑过,为首的那个看到我,顿时感到意外,赶快勒马停下。我和雪枝只是急着往回赶,也没注意。
马上的人看到我便翻身下马,一个人静静的跟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这一幕整好被出来寻找我的郑筠看到了。郑筠命令随风上前截住那人,自己则从另一个方向离去。
我和雪枝回到世子府才知道郑筠已经回来,听说看到我不在便赶忙出去找了。雪枝吓得有些瑟瑟发抖。我们两个知道今天确实是做错了事情,也不敢去别处,就在门口等着,不一会郑筠就回来了。
郑筠语气中隐有责备:“不知道外面危险么。”
我不好意思的说道:“奴婢第一次来大都,正巧赶上过年,外面实在太热闹了,没忍住。”
“你带林夕出去的?”郑筠边说边打量着雪枝。
“回郡王,早上世子出门的时候吩咐奴婢照顾林夕姑娘,我看姑娘在府里无事可做就带她出去玩了,都是奴婢的错。”边说边抖着跪在地上。
郑筠淡淡说道:“既然已经安全回来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但是以后不能这么随意了。”
郑筠抬步往内院走去,我俩也赶紧跟上。
“林夕,既然你喜欢热闹,明天去逛庙会可好?”
我一愣,竟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今天都到哪里玩了?”
我这时才回过神来“我也不知道都到了哪里,总之很热闹,有很多小摊贩,有很多好吃好玩的。”
“原来你也爱热闹,晚饭吃了没有?”
“吃过了。”
“我还没有。”
“那我现在去准备。”
“不用,一会儿大家会一起吃年夜饭。”
我们一前一后说着话,就像是在拉家常。一起从北定王府来到大都,虽然我们是主仆,但是这情分却又比一般的主仆更亲近些。
这时郑筠才发现雪枝还跟着,干咳了声说道:“你先下去,林夕你随我来。”
我顿时有些尴尬,看了看雪枝,雪枝郑笑眯眯的看着我,还偷偷向我挥挥手还眨眨眼。
我们两个静静的走着,也不说话,不一会就走到了书阁。
看着不时升上天空的爆竹由稀疏变的稠密,身边顿时被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包围,不知道站在那里看了多久,我感觉到脖子酸酸的,低下头来才看到就在我们眼前不远处的郑遥。
“大哥,你回来了?”郑筠微笑说道。
“嗯,走,吃团圆饭去”郑遥也笑了笑,回身先走一步。
郑筠回过头来,冲着我笑道:“我还真饿了”。
我也笑了笑,跟在郑筠身后。
按照规矩我是不该和他们在一桌吃饭的,但是郑遥说我是从王府过来的,此刻我们在他乡相聚,就不讲什么主仆了,况且这也没外人。硕大的桌子,留了王爷,王妃,郑翔,郑辰,郑麟,可馨的位子,桌上只有我,郑遥,郑筠三个人,这顿团圆饭颇为冷清。我不禁心想,以前的除夕郑遥是怎么过的呢,一个人坐在空荡的桌子边自饮自酌么。外面的院落里鞭炮声、欢笑声、祝福拜年声响成一片的时候,他自己一个人坐在这里,家家热情奔放、欢乐祥和的时候他一个人在这里,他已经二十岁了,那么在这之前的十几年里他一个人是怎么挨过来的呢。我看着郑遥不禁的感到一丝心痛。郑遥此时感觉到了我的目光,微微一笑道:“这个年过的热闹,为了今天的团圆我们干一杯”说罢端起杯来。
我尝着屠苏酒,心里不禁苦涩涟涟。
郑筠看了看我,笑着说道:“林夕,赶快吃饭,今天晚上还要围炉守岁,尤其是你,不许偷懒。”
我赶紧把已经到了眼眶的泪水忍了回去,低头吃饭。
吃过饭,郑筠对我说:“你回房吧,让你围炉守岁是句玩笑话,你要是想要和我们一起守岁可以留下
我觉得心里一片苍凉,我去给谁围炉守岁呢,于是摆摆头,话也不说的就回屋去了。
守至鸡初鸣、天微亮,郑遥、郑筠换好新衣服到早已安好供品的堂上,拜天地、祭祖先。
新的一年到了,我站在门口看着天气晴朗,想起郑筠说要带着自己去逛庙会,他昨天大概在彻夜守岁,今天还会有精神去玩么,正想着,郑筠就一身新制的石青锦袍出现在我面前。
我抑制住自己心里的激动,问道:“郡王,您用过早饭了吗,今天不用休息的么?”
郑筠面色有些疲惫,但是精神还好,笑了笑说道:“还好,昨天说好了去逛庙会。”
“您还是休息一下吧,庙会也不是就这一天,等精神好了才能尽兴的玩啊”我仰着头微笑的说道。
郑筠笑了笑点点头说道:“好吧,我还真有些困了,我大概睡一下就好”,郑筠又想了一下,说道:“我们先定在下午吧”说罢就要回去。
我赶紧急急走到郑筠前边,拜上一拜,说道:“郡王,恭贺新禧,吉祥安泰。”
郑筠不想我这般,楞了一下,然后展颜一笑道:“那我也祝你万事如意,平安喜乐。”
我觉得我现在这个年纪倒是可以装个稚气,于是乐盈盈的冲他伸出小手。这下郑筠倒有些不解了。我看着他似真的不知道我要干什么,讪讪正要收回手。
郑筠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说道:“淘气。”说罢从腰间解下一个荷包,直接就放在了我的手上。我猛地感觉手上一沉,手腕一软,心里却美滋滋的,终于得手了。
“三弟真是大方,我就不给压岁钱了,免得显得我吝啬,雪枝把东西拿上来”
雪枝拿了一个托盘上来,上面有件新制的粉色衣服。
“听说你和郡王要出去逛庙会,世子特地给姑娘你准备的”,雪枝笑着说道。
在世子府的待遇真是好啊,不仅拿到了压岁钱,还有新衣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