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轻风文采卓然,慕家除了慕子悦其他人都是听到书声就想睡觉,避之不及,陪在旁边的也只有潞城知府之子王旭竹。
王旭竹这些时日都在晏城那边学习,受益匪浅,此次也是来大相国寺为自己讨个吉利图个心安,竟能看到此次春闱中的状元之选文公子,能听个一二耳朵也是好的啊!
文轻风听说王旭竹也要报考今年的春闱,也就说了一些他以为此次春闱当中会考的内容。方阁老大寿时慕子悦也猜测到了一二,但她所能猜度的也不过是整本大面儿,文轻风说的则已然缩了百倍。
都说学霸中的学霸能猜中考题,可见文轻风也不逞多让。
也多亏了慕子悦没想成为文官。
啧,想想就很难。
而言谈中可看性情,慕子悦和文轻风没有见过几次,可听声辨意文轻风也是磊落之人,尤其对刑法颇有喜好,再闲谈几句说上一些民间案例,又让慕子悦更熟悉这里京郊之外的百姓如何生活如何挣扎。
谈话时转眼即逝,待慕子悦和文轻风分别告辞,女孩儿们已经各自回去。
寺庙中钟声激荡,幽幽的梵声远远的飘过来,让人心神宁静。
长姐和慕雪慕彤去了前面寺庙礼佛,用过了斋饭慕子悦在寺庙中悠悠而行。
夜色笼罩,鸟声低语,脚步沙沙间好像听到模糊的对话,慕子悦停下脚步,那对话也就清晰起来。
“既然你知道她并非真心实意,为何还在她身后亦步亦趋,你知道我看着多难受?你是我亲妹妹啊!”这声音是慕沛。
和他说话的定然是慕岚了。
慕岚没说话,慕沛又道:“你知道连慕雪都是正妻……”
“我也会是。”慕岚低声。
“我听说都是你和慕彤一起往文家……”慕沛道。
“正妻只能是我。”慕岚道。
“你说没用,得听他的。”慕沛道。
“他管不着。”慕岚道。
“可我要听。”慕沛道。
“你这么怕他?”慕岚道。
“你不怕他?”慕沛道。
慕子悦歪头,这兄妹两个说的“他”是谁?
紧跟着后面一句,慕子悦就明白了。
“妹妹,认了吧,几年之前我和你加在一起都不成,更不要说现在。”慕沛道。
所以他们说的是她!?
“我没说不认……”慕岚低声。
慕沛叹气道:“你一向比我聪明,又是你的大事,我不管了,以后我也管不了。”
慕沛离开了。
随后慕岚也离开。
慕子悦站在原地看天。
原来她也只是猜测,现在成真了。
寻常来大相国寺祈福总要两三日,趁着拜见礼佛的空隙,慕子悦开门见山问文轻风:“文公子可有娶妻之念?”
文轻风坦然道:“尚未得功名。”
也就是说一时没有。
慕子悦道:“那家中可有望文公子成亲之想?”
文轻风一顿,目光划过了悟,整袍对慕子悦稽首,道:“敢问世子,方兄家中可有望方兄成亲之愿?”
慕子悦道:“据我所知,并无。”
文轻风一笑道:“世子莫非忘了,我与方兄同年。”
也就是说也没有了。
“你们都不急的吗?”慕子悦问。
文轻风看着她,道:“以大皇子殿下对慕世子的看重,世子怕是免不得要随同大皇子殿下走一遭,那时可是生死之间一线……连慕世子都不着急,我等又急什么。”
呃,说的好有道理。
“不过听闻世子已有一侍妾,不会其实已经暗度陈仓?”文轻风忽问。
“我倒是觉得文公子翩然不凡,说不定府中早有七八个美人儿侍寝在侧了。”慕子悦道。
文轻风正色:“绝对没有。”
“嗯,我也觉得,若是有八成也是二公子。”慕子悦道。
文轻风点头:“这么一说,也很有可能。”
慕子悦文轻风说的理所当然,但若是董冒在这里,肯定是一脸懵逼——和我有什么关系?
连着两日的相谈甚欢,不用慕子悦说什么,慕姝就心生了好奇,提起文轻风,慕子悦也说的理所当然,但眼角却发现认真听着的不止慕岚慕彤,慕芸慕佳都眼巴巴的看着她。
“你们都想听?”慕子悦问。
慕岚目光低垂,慕彤面颊泛红,慕芸也捏着自己的裙摆,慕佳却是最直接,重重点头道:“文公子和大兄交好啊!”
这理由,没错!
慕子悦敲了下慕佳的头,道:“其实他比我还无聊,今年春闱想要力拔头筹哪里是这么容易的?心思专注在科考上不说,还想着入朝之后与方兄一争长短,所以年纪不小,也没有成亲的想法,家里头也不曾催促,不过照他的想法,一年之后大略才会考虑一二。”
慕姝道:“文公子文采在外,胸有沟壑,此次状元之名,十有八九。”
慕子悦道:“长姐所言不错,子悦也这般想,只是如此一来,倾慕之人定如过江之卿。”
慕子悦目光扫过。
慕姝看到几个妹妹脸上的异样,也明白过来慕子悦突然提及文家公子的由来。
慕姝笑道:“少年慕艾,在所难免,只是顾及着身份,不要使得家族蒙羞便是。”
话到这里,连慕姗慕佳也意识到长姐和长兄这番话不是无的放矢,几个妹妹们应声:“是。”
慕子悦也没有再说。
长在家宅中的小丫头们比她那时候要清楚自己要什么,做什么,还有不该做什么。
三人围粗的树下,文轻风道:“摇儿,你对慕家两位小姐是否存了利用之心?”
“兄长怎会如此问?”文轻摇问道。
文轻风道:“或许我该问妹妹是不是在利用为兄?”
文轻摇轻弯唇角:“兄妹之间谈何利用!”
文轻风看着面前和自己面容几分相似的妹妹,长叹:“摇儿,你就这么想嫁入皇家?”
文轻摇也敛了唇角的笑意,正色道:“兄长,妹妹与二皇子殿下发乎情止于礼。”
文轻风扯了扯嘴角,道:“罢,我是不会娶慕家女儿的。”
文轻摇颌首:“兄长婚事,自是听从兄长之意。”
文轻风深深的看了眼文轻摇,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