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阳到了东司军营之中很是让慕子悦有面子。
两千两,整个京都都知道她慕子悦有个贵重的书童!
看看人家“书童”都跟他们这些人一起训练,他们还有什么权利偷奸耍滑?
尤其是这些日子枯燥的练习,慕阳都是最无怨言。
“左膀右臂也得成亲。”慕子悦道。
“是。”
慕阳没有再说什么,在慕子悦身后几乎没有声响动静的给慕子悦擦干了头发。
慕子悦也看了两页书。
察觉到慕阳弄好了,慕子悦摆手:“回去歇着吧!”
慕阳没动。
慕子悦不得不看过去。
什么意思?
慕阳耳朵根子霍得泛红。
慕子悦挑眉,这突然间的娇羞是何意?不会又想要侍寝之类?不行,现在是在军营!而且她还小呢……
慕子悦看着慕阳这含羞带怯的就想调笑,只是心思转念,却突的听慕阳道:“世子,您可有废弃之物要丢出去的?”
慕子悦眸子一眯:“你知道什么?”冷意泄出。
慕阳噗通的跪倒在地。
慕阳不说话,脑袋就叩首在她的足前。
慕子悦低头就能看到慕阳毫无防备露在她眼前的后脖颈。
这逼她灭口呢!
“说!”慕子悦道。
慕阳霍得抬头:“奴婢发誓不泄露半个字,如有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善终,若奴婢有儿女,女儿代代为娼,儿子世世为奴。”
“……”
慕子悦闭上眼。
这套原来曾在某些媒体上听说过的发誓的词儿,亲耳听到时还是让她的汗毛都竖起来。
这么恶毒的咒自己。
还是她花了两千两银子买来的。
慕子悦睁开眼睛,慕阳仍跪在她面前,入眼还是毫不设防的后脖颈。
只要她的手一用力,他就必死无疑。
慕子悦吐了口气,问道:“什么时候知道的?”
“自从世子游学上路,童嬷嬷每隔几日都要亲自扔一些闲置之物,可有时候扔的远一些,还有的会埋起来;世子在府中不喜姜糖茶,世子所用香囊也和在外不同,世子的气色也时有懒怠,回程时彩衣说女子在有些时候也爱喝这茶;入军营后,世子与一众兵士一同训练吃苦,却从不曾共浴,连二公子也很少与世子亲近……”
听着慕阳的话,慕子悦额角直抖。
这要不要盯着她盯着这么仔细?
连带童嬷嬷都没有放过!?
可这也不能说错!
慕小司就是这方面的佼佼者!
只是慕小司远没有慕阳聪明,而慕阳还比慕小司上进。
她还不能说慕阳这样上进不对!
毕竟慕阳身价“两千两”。
又发了那么毒的誓!
慕子悦没有对慕阳怎么样,可慕阳却是自惩自罚,在接下来数日的练兵中简直就是拼了命,早晨列队要跑步的时候,慕阳就已经跑了一回,晚上跑步回来,慕阳又自己在营房里跑,练穿刺队列时兵士们小憩,慕阳在苦练,翻爬障碍物,慕阳是最难的姿势动作,换句话说只要抬眼就能看到慕阳在磨练自身。
杨指挥司一开始还把慕阳当成是典范,可没几天就不敢说了。
这要是都跟着学,岂不是都倒了?
“慕副司,你这,是想那日输的痛快点儿?”杨指挥司神色怪异。
慕子悦一笑:“他一个还能让我输了?”
杨指挥司脑袋摇的像是拨楞鼓:“那不会。”
“那就得了。”慕子悦道。
“那他……”
杨指挥司迟疑,慕子悦挑眉:“如何?”
杨指挥司轻咳:“哈哈,虽是军中兵士,可还是慕副司的人。”
杨指挥司全身不自在的走了,待杨指挥司离开视线,慕子悦看了眼校场上仍在练功的慕阳,随后转身离开。
慕阳近乎自虐的磨练自身,慕子悦视若无睹。
军营中有看到了假装看不到,也有像是杨指挥司问了一句又主动告退,自然也有跑到慕子悦面前质问的,就比如这位慕子悦曾经说过几句话的兵士大虎,过了年二十了,比当初高了,身上也魁梧有力,可见慕子悦这几个月的膳食改善很有成效。
“大人,慕队正可是犯了什么错?”大虎按照军规行礼后问。
“你是求情的?”慕子悦问。
虽然慕子悦身高不高,语气也不凌厉,甚至长的清秀到有些军中的老油子背里头调侃比女儿家还漂亮,可军中众人都亲眼看到过这位慕副司的本事。尤其大虎又曾和当初还不知道是自家副司的慕子悦说过话,骨子里头对慕子悦就有着敬畏。
大虎脸皮涨红,脚下犹豫着要退下,可最后还是停在原处:“大人说过,一入军营就只认军规,不管慕队做错了什么,大人都只能以军规处置。”
慕子悦弯唇:“我处置他什么了?”
大虎一怔:“……”
“你去问问他。”慕子悦道。
大虎摸着脑袋懵懵然的回去,慕子悦看到大虎跟慕阳说了什么,慕阳一顿,回了话,然后大虎回去了,慕阳仍在折磨自己。
从此后没有人再过来问什么,慕阳也收敛了一些,至少每日里吃两顿饭了,可即便如此,在其他军士眼里也还是跟疯子一样。
不一样的是晚上慕阳还跑到她军帐外头的角落跪着,一跪就是一个时辰。
每日慕子悦都能看到慕阳脸上又多了几个包。
军营里蚊虫多,慕子悦让每个军帐内都燃上熏蚊虫的艾草,可军帐外面什么都没有。
慕子悦坐在帐子里,耳朵根儿就能听到帐子外面蚊子寻觅到美味的嗡嗡声,然后落下,甚至大口朵颐,而被蚊子咬的那个,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慕子悦放下书。
“慕阳。”
隔着军帐,外面的人出声:“奴婢在。”
“回吧。”慕子悦道。
“世子……”
“我可不想我的人给虫子吃了。”
“是,谢世子!”
听着声音慕子悦都能感觉到慕阳的欢喜雀跃。
不过慕子悦说可以走了,慕阳还是跪了一个时辰,离开前重重磕了三个头。
军帐内,慕子悦听着慕阳的脚步远去消失,摇了摇头,怎么说呢,她就是个心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