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三石慕三军李勋焕的脸色骤变,岳大师也皱了下眉角。
这少年有些妖媚。
慕子悦放下茶盏,目光平淡站到少年面前。
“起来吧!”
“谢世子。”
少年站起来,垂首恭顺。
“多大了?”慕子悦问。
“过了年十三了。”少年道。
慕子悦颌首:“和我同岁。”
少年一顿,似乎是想有抬头的想法,可还是低着头没动。
“有名字吗?”慕子悦问。
少年停顿片刻:“小阳。”
没有姓氏?
慕子悦盯了他一会儿,问:“家里有什么人?”
少年肩膀微颤,摇头:“只有奴婢一人。”
“父母过世了?”
“是。”少年应声。
慕小司目光怪异。
世子问的好细致!
“节哀。”慕子悦道,“若是父母在世,也希望子女过的更好。”
低低的抽泣从少年身上传过来。
慕子悦在少年的肩膀上拍了拍,入手掌之间更觉这少年羸弱。
“以后就跟着本世子吧!”慕子悦道。
“谢世子!”少年再次跪倒,“咚咚咚”的叩了三个响头,待抬起头额头都红了一片。
“世子慈悲为怀!”慕小司高呼。
慕子悦淡淡的瞥了眼慕小司。
若不是她拍了下,都不知道这少年小阳的袍子看着厚,其实就是薄薄一层。
这就是她说的“好好相待”?
慕小司嘿嘿笑的淳朴。
若不是给这小子穿的薄了点儿,世子又怎么会看到他娇柔,看,世子很满意!
虽是小小的误会,可既然世子满意就自当是让世子更满意。
转头回去慕小司就准备了宽敞透亮的屋子,和他一样独门独间,屋子里的所有的布置也和他一样的档次水准。
有相熟的仆从虽惊讶这个少年的漂亮,可仍有不满,慕小司意味深长:“以后你们就明白了。”
而事实根本就不用“以后”。
一顿饭的工夫府内上下就都知道了。
元宵夜花灯会上东陵伯世子一掷二千两,竟中的正是这位少年!
难怪这么漂亮!
难怪这么贵重!!
一时众人看少年小阳的目光都有些怪怪的,同样对小阳也越发的客气。
少年小阳目光闪烁,终咬牙。
越华阁内颜侧夫人听闻大笑不已,这些日子她心焦如焚,正不知道怎么能让伯爷松口,那个小子竟然自己送上门来!待伯爷看到那个扶不起来的小子,自然就会想到自己的儿子。
慕夫人揪心不已,慕姝撑着精神劝道,现在只是有这么回事儿,可弟弟到底是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弟弟长大了,知道是非轻重,不然又怎么能在侯府里救了她!
大女儿一席话不止劝了慕夫人,连慕佳也老实的表示自己不会往大兄那里跑,给大兄添乱。
丰华堂里淡然无波,其他几个院子里刘姨娘房姨娘她们也都好想是什么都没听说,至于是不是竖着耳朵听那就不知道了。
康荣院邓老夫人最为淡定,就像是喝着茶配着点心问了几句。
“那孩子长的好看吗?”
“多大了?”
“家里还有亲人吗?”
“……”
若是听雨轩的人在,就会发觉邓老夫人问的和慕子悦问的几乎一样。
最后邓老夫人优雅的擦擦嘴角。
“这算什么,当初他那个爹爹更过分,我不也都瞧过来了?”
“……”
东陵伯那边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跟在车子外面的慕大礼探头进去问:“伯爷,怎么了?”
“没事儿,就是鼻子痒。”东陵伯揉了下鼻头,他也不知道刚才怎么突然的一阵痒。
是有人念叨他了?
嗯,也该到了想起来家里还有个老子了。
逆子,胆子大了!
敢花两千两银子往家里买小倌儿!!
这要是在燕春阁能玩儿多少回?每次换着花样儿都不带重的,干嘛往家里买?败家子——
不对,根本就不该买!!
本来今儿心情不错,到了宫门口心情就更好。
霖安侯的车子带着异味进了宫,在宫门就被宫中侍卫拦下,说是有辱宫中观瞻,还请霖安侯徒步进宫。
霖安侯说什么有小人作祟,故意抹坏霖安侯府的名声云云。
哈!怎么旁人不抹,就抹你家啊!
他路过,刚好看热闹,霖安侯一眼瞅见,指着他鼻子就说:“是不是你干的!”
哈哈!!
他是那种能吃亏的主儿?
“你大爷!!”
当时从车上下来就揍了霖安侯一顿。
两家的世子打着不过瘾,老子打起来才够味儿。
要不是有人拦着,他绝对让他知道什么开彩帛铺,红的、黑的、紫的都绽将出来。
最后皇帝罚了他跟霖安侯各自一年的俸禄。
哈!哈哈!
高兴!痛快!
谁不知道东陵伯家有钱!根本就不在乎!
看霖安侯这老小子一年怎么过!!
正高兴着,就听说了这小子乱花钱!!!
比他花的都多。
两千两啊!
心头都在滴血!!
东陵伯敲了下车厢壁。
慕大礼应诺探进头。
东陵伯肃然郑重:“你问问那小子长的如何?”
“多大了?”
“家里可还有别的亲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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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过后,皓澜书院也恢复了课业。
书院的学子虽说在年里头不免碰到,可是经过了一个年头在书院里的头一次见面,彼此的客套笑容让夫子们也都心情愉悦。
和谐的书院之风无论古今都是教授夫子们的最爱。
课上自然恭谨用心,课下就是这年中京都的消息传闻大合集。
慕子悦连头都不用抬,四周看过来的目光视线就知道里面有太多酸辣。
无他,这个年,她东陵伯世子的名头最响。
夫子课上都刻意的在她脸上落停了半刻到一刻不等。
只是还没等她抬头微笑杀,董冒从外面跑进来,拍着慕子悦的桌子大笑不止。
慕子悦:“……”
身后的慕小司习惯了,和往常一样把世子的茶水和糕点拿出来。
董冒伸手就要拿糕点,慕子悦拍过去。
“嘶——”
董冒吃痛,手一缩。
慕子悦静静看过去。
董冒嘿嘿一笑,低头悄声:“我刚听说你爹,东陵伯今儿朝上把霖安侯给打了。说是霖安侯的车子一路上臭气熏天,宫门侍卫都不让进……”
听着董冒宛如说书的生动描绘,慕子悦目瞪口呆。
说起来是东陵伯替他们几个背了锅。
可东陵伯这么彪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