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那么长,总会有不顺心的时候,情浓时想缺点,情淡时记优点——安衿!】
祖凝神色古怪的看向榆次北。
总觉得他未尽的话语里,藏着一丝丝深意。
那是怕她奓毛的隐形调侃,不仔细听,还真感觉不出来。
奈何祖凝是谁,两人之间深入交流过后那培养的默契,也不是零星点点的。
“榆次北。”这会,祖凝那点困顿不清的睡意也随之淡了不少。
她偏着头,面色淡淡的看着他笑。
说实话,榆次北还挺怕祖凝这种不说话,脸色趋于紧绷的表情,实在看不出来,是高兴的还是不高兴的。
男人盯着她看了好一会,两人就这样以着这种搞笑且怪异的姿势看着对方,谁也没先开口。
半晌,还是祖凝先打破僵局。
“是阿姨怕我早上起不来,才做了这些给送来的吧。”
昨晚,回来的路上,祖凝碰到了那位传说中的安衿女士。
女人年过四十,却保养的像是三十刚出头的模样。
整个人温和的没有一丝丝攻击性,是那种看上去就很舒适的长相。
笑起来眉眼里有着细碎的温柔。
榆次北的容貌大多袭自安女士,尤其是眉眼的地方。
这一刻她终于知道无数个日夜,她沉溺于他漆黑而又深邃的眼眸中难以自拔时,她不止一次想过这么妖孽的颜,到底是怎样的父母才会生出这么逆天的容貌。
这一刻不得不承认,基因这个东西,果然强大。
一想到上一次的电话乌龙,祖凝面色果然不怎么自然的红了红。
站在身旁的榆次北仿佛猜透了她的心思。
笑着走近,不着痕迹的将人揽入怀里,很护短的一个动作,叫她做的不着痕迹。
安女士眼神一眯,心领神会的看着两人的小动作,微微一笑。
他轻轻摩挲着她的腰腹,那是祖凝的敏感地带,平时只有她嘴硬榆次北欺负她的时候才会碰的地方。
效果很奏效,每每碰到这她都会变得特别乖,没了往日的张扬舞爪。
果然,男人手刚搭上去,祖凝立马扭头娇嗔的怒视着他。
脸上的微表情仿佛在控诉,‘你干嘛?’
心满意足的人,手指顺着她的腰腹自然而然的搭在她的颈侧很轻的揉了两下。
随后,低声在她耳边笑着调侃道:“放心,你未来婆婆人很随和的,相处久了你就会知道,别紧张,嗯?”
他刻意扬了扬尾音,带着几分撩拨的存心。
榆次北一向很懂她,果然被分散注意力的人这会心里没那么紧张。
她寻了一个最得体又自然的状态,尽量忽略掉往事尴尬,笑着走上前礼貌同榆母打了个招呼。
女人得体热情,却不过分热络的拉着她对她家长里短的盘问,这一点很快让祖凝放松下来。
寒暄片刻,祖凝很贴心的将时间留给母子两人,快速上楼。
她一离开,榆母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看向自家儿子。
榆次北难得不怎么自然。
很是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反常态的安静。
“怎么?没什么想和我交代的?”
“啊?交代什么?”男人揣着明白当糊涂,就是不接招。
半晌,他一拍脑门,表情严肃的说:“抱歉,婚前同居没有向家里报备。”
安衿笑笑,并未接话。
印象里,她这个母亲一向不怎么着调。
第一次将这样的话题抛在母亲面前,饶是亲生的母子,也会不自然。
从小,榆次北就是个有主意的孩子,正如她父亲所说,榆安两家教出来的孩子品行处事都不会有差。
何况,他是个有担当的孩子。
若不是他心里想的那个,就算是将一个女人脱光了送到他床上,他也会不为所动,这就是榆次北。
否则,哪里会有那个闪闪发光的,“前女友。”
至于,当初那位是怎么做上女朋友的位子,她倒是挺好奇到的。
能让榆次北对一个不爱的女生当着众人面松口,肯承认是女朋友?
心思,花的不浅呐。
榆家家训一向极佳,哪怕平日氛围轻松,一旦遇上这种涉及原则和底线的话题,榆次北的站姿不自觉的变成军姿。
整个人站在那里,脊背笔直,表情严肃。
见母亲半天没吱声,一时间掐不准母亲态度,榆次北乖巧的站在一旁,极为安静。
须臾,女人轻笑。
“怎么了?大清不是早就亡了几千年,还搞封建礼教那一套?你外公那个年代就不兴的东西,怎么得我看起来像是个复古老太太吗?”
安衿话音落地,榆次北算是懂了自家母上大人的心思。
“谢谢安女士。”他孩子气的笑着看向安衿。
夜色里,俩人相对而站,任凭冬日凛冽的寒风灌入脖子,身后是万千灯火的安宁,让人无比安心。
她深深看了自家儿子一眼,榆次北从小到大就没有让她太多操心。
从上什么学,学什么专业,做什么工作,乃至现在的恋爱。
她知道这个她这个儿子优秀,却不成想自律的人背后往往是深情不减。
“榆次北,我们榆家虽不迂腐,但也绝不欺负了人家女孩子去。”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父母不是你们人生中绝对掌控的唯一,从你们有独立意识和独立的思考能力开始,你们就是独立的行为能力人。”
“有些东西,你要了她给了,可以是干柴烈火,也可以是寂寞派遣,但你们是成年人,不管是一时冲动还是细水长流,那是你们需要思考的事情,但我相信,我的儿子,是个深情且长情的人,你既做了某些决定,就不会是草率为之。”
她眼神突然错过他看向远方,像是记忆交错的某个节点,又像是透过他想到什么。
忽然变得很感性。
“女孩子啊一辈子为谁不管不顾的交付,孤掷一注的机会其实很少,有些交付是基于信任,所以妈妈希望你们可以不辜负彼此。”
“情浓时想缺点,情淡时记优点。”
安衿鲜少向此刻这么正经又感性的和他说这些话,记忆里,母亲被外公和父亲宠的不像话。
一直爱闹,肆意,好像她安衿的人生,就不需要安静而活,就可以恣意横生。
榆次北还没来得及深想,就听见,某人着调不过三分钟。
“再说,我如果真的这么循规蹈矩,当年怎么可能在撩到你爸爸,成功的和你干爸解除婚约,然后如约的嫁给你爸爸,又有了你的?”
榆次北难得一噎,一不小心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怎么得?你还挺骄傲啊这是?”
“还好还好吧,也不是那么骄傲,至少我如愿以偿了。”见他不愿多说,安衿也没勉强。
淡淡提了一嘴道:“儿子啊,人这一生,有如愿也有不如愿,那些不如愿的事情,也许人力也很难勉强,但只有一点,结婚一定要选自己爱的人,不将就,不强求,不糊弄,不随便。”
“因为你会发现,人生漫漫,选一个相爱的人厮守终生会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
安衿离开,榆次北站在楼下,思考良久。
他不止一次庆幸过,那一年在校园那惊鸿一眼,后来就记住了好多年。
信息化时代的早熟,朦朦胧胧的年纪里,他不想将爱情这么神圣的字眼,仅归结于年少的好感或者冲动。
初中那会,他身高就蹿了起来,比同龄的男孩子都要高一些。
面色白皙,在少年青春期发育雌雄激素不平均的年纪,榆次北脸上洁白无暇,归功于榆家的饮食一直趋于药膳饮食,很注重养生。
他眉形好看,那个时候还没有野生眉的概念。
老远的看那双眉形,硬生生将少年的脸上透露出一股英气,很是加分。
高挺的鼻梁,阳光下的侧颜,和薄薄的红唇,每一项单拎出来堪称完美,柔和在一块,又没由来的完美。
加上他自身气质矜贵,干净清冽的气质,很容易滋生少女的好感。
打小,榆次北就招女生喜欢,深知这一点,他向来洁身自好,从不与女孩子多言。
就这样,榆次北三个字很快在学校传开。
7班的榆次北,11班的祖凝。
一个清冽干净,一个霸气美艳。
奈何,这两人一向不爱关注这些。
那一年,他是怎么就对这个女孩入了心的呢?
好像是围观了一场恃强凌弱,又耐心的听了一节心灵鸡汤吧。
周大附属中学,虽说是中学,但初中放学就会多加一节自习课。
那天,是他值日。
因为不想和女生一组,让她们找各种借口帮他做值日而有来有往,他特意找了生活委员将他的值日和剩下来的几个男生安排到一组。
这样人员就比正常的值日祖安排,要少几个人。
每每等他做值日的那一天,都会比别的班级走的要迟。
他家离学校比较近,做的差不多他就让别的同学先走,自己留下善后。
等到锁好门,又检查了一遍门窗之后,榆次北这才朝停车场走去。
还没走近,就听见后停车场的东南角隐约间能听见来自不同人的说话声。
他一向就不是个喜欢八卦的人,正准备解锁离开的人,不小心听见了自己所在的班级,和他的姓。
想到今天中午,门口有人托他们同学过来送情书,大致猜到了是什么情况。
事关局中人,榆次北不能做到坦然的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索性重新锁了车,寻了一处偏僻的角落站在那静观其变。
不止一次,他感谢榆安两家教会他什么叫责任感,不止一次,他感谢那个暮色渐深的晚上,黄昏里余晖笼罩着大半个天空。
不甚明显天际线,被晕染成一片好看的彩色,美得不像话。
原本嘈杂中带着隐隐哭泣的声音,忽然安静下来。
刚想探出去查询是怎么回事,只见一个女生嘴里衔着一根棒棒糖。
晚风拂过她鬓角的碎发,晚霞柔和了她的轮廓,那一刻,他好像觉得悸动原来有处可寻。
悸动,像晚风吹来,拂乱了你的发丝,听见我心底,冰雪消融的声音。
“都聚在这,干什么呢?”女孩声音柔柔的,却很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