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和女人讲理,尤其是不和漂亮的女人讲理,因为你会发现,不管如何她都是对的——榆次北!】
说罢,她扭头离开,这个夏意燥热的早上,如冷风过境,什么也不留。
城市的太阳在越过地平线后,早已高高挂在天边,开始了一日的东晒,醺黄的暖光冲破云层,乍烈四射。
海边的温度尚且还算有几分薄薄凉意,依旧顶不过阳光照进来时的刺眼。
她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胳膊,脑袋移动了两下,哪哪都疼的不适感有种被桎梏住的难受。
“嘶,怎么这么疼?哎呀,麻了,麻了,难受。”
“醒了?”榆次北侧着身体,伸手扶了她一把,笑容潋滟的看着她这幅刚刚睡醒的囧态,笑得愈发纵容。
迷糊不清的人不在状况内的四处张望,“唔,这是哪啊?”
男人撤掉了桌子,稍稍移动,人坐到她旁边。
刚起的姑娘脑袋还处于某种保护状态,整个人都是懵的,和平常那个干练,飒爽的职场女精英形象判若两人。
头发被睡得有一丝丝乱,盘腿坐起来双手撑着下巴愣愣的看向前方。
憨态可掬的模样让榆次北没忍住伸手捏了捏她手感极佳的脸,若放在平时祖凝一定毫不犹豫的打开。
女人懵圈的看他,动也不动。
他笑乐,看着她这幅晕乎乎的样子,压低了声音故意逗她:“怎么,不会大清早的脑子就在脑补什么不可描述的一出好戏吧?”
迅速进入状态的女人气呼呼撇开他的手,凶巴巴道:“你别这么看我,我知道昨晚你带我来海边看星象喝酒来着,不用你刻意强调。”
想到她在旁人面前端庄自持,眼下这一点就奓毛的性格还真是很有反差。
“啊~日出。”祖凝惊呼,也没顾得上男人深究的笑意,她探着脑袋凑了出去。
此刻日光乍眼,黄灿灿的光照在海面上,起了一层波光粼粼的水光如同被拍打过一样,泛着一圈一圈的细小光晕。
冒着泡,好看的要命。
撇了撇嘴,她不怎么高兴的退了回来。
“你为什么不叫我?不是说好了今天叫我看日出的吗?”祖凝先发制人的问。
男人失笑,促着狭笑的面庞带着几分无奈。
看的诚心叫她不安,祖凝作势要细细回想。
“难不成是叫了我没醒?”自个了解自己早上是个什么德行,她没就这一点同男人辩驳,而是另辟蹊径。
“榆副主任,你作为舟安大学附属医学堂堂一科的副主任,既然说了就要说到做到,你既同意今早要叫我,那就不管任务有多艰难,都要不折不扣的完成,否则要纪律干嘛?”
“况且,况且就算叫不醒你可以多叫几次嘛?说好的看日出,你赔我啊?”她心虚,声音愈发小了下去,没什么底气。
毕竟,也是自己犯懒。
男人没答话,抬了抬下巴示意,“另一只手。”
祖凝乖巧的递了过去,看着自己白皙的胳膊在他粗粝的掌心里行成分明对比。
她面色红了红,如此亲昵的姿势于她们好像不太合适?
如此一想,胳膊僵硬。
咦,她为什么要这么听话,他问她要了,她就给。
这么不符合祖女王做法的行为,她居然做的这么得心应手。
如此一想,在决定要不要收回来的过程中,就听见男人声音温润道:“你放松点,不然我动不了。”
“啊?”放松?动不了?
脑海中动静结合的画面有了点苗头,忽然肘关节一酸。
男人抬头看她,重复道:“放松。”
“哦,哦哦。”
“看来,你对自己定位倒是清楚。”男人软着声音,笑意下存着点调侃意味。
“额(⊙o⊙),知短拆短,好不厚道。”她小声回嘴。
男人手上动作一滞,抬头审视。“怎么,这是要倒打一耙呢凝凝。”
“凝凝?”她小声重复,乐嵘戈叫她“祖祖,”父母叫她“小凝,”同事叫她“凝姐,”唯独没有人叫她“凝凝。”
如此拉近关系又顿显暧昧的叫法,在她久违的心上掀起了一丝涟漪。
榆次北笑容自然,盯着她的目光格外小意柔软。
“怎么?这是不承认自己倒打一耙吗?”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真的很会混淆视听,明明知道她是因为称呼的事情纠结,偏偏他的一句话让她无所遁形。
想开口又找不到缝隙。
近三十的年级,一表人才,风度翩翩,诙谐幽默又绅士儒雅。
何况体面的工作,极佳的外表。
花心的话,前女友应该能有一箩筐吧?至少她知道的就有一个,加上这年头还流行什么白月光。
眼神审视,目光打量,这么会撩,单身天理不容啊!
祖凝条条框框,有理有据的分析。
不清晰她真实想法的男人忖着目光,只当她是为了那一声称呼不好意思。
他知道她有社交恐惧症,如果不拉进和她的距离,依着她的性格,只怕永远是你进一步,她退一步的原地踏步模式,这不是榆次北想要的。
明确目标,对症下药才是一个医生该有的行为。
然而祖大美人自然也不是吃素的,细想这么多年的稿子和逻辑思维那是白来的吗?
稳抓主战场变不利为有利,迅速掌握有利形式才是一个资深编辑该有的职场素质。
祖凝粲然一笑,抬手虚揽散落在耳边的碎发笑得不以为意。
“副主任就是副主任,这空口白牙,血口翻张的本事可是无人能敌啊。难怪总有人说得罪谁也别得罪医生和律师,一个能在你神不知鬼不觉的前提下肢解的你连骨头渣都不剩,另一个呢能当着你的面轻而易举辩得你分分钟倾家荡产。”
“所以呢?”榆次北笑意不减,分外纵容的听着她说。
手上依旧不轻不重的按着。
她面色一红,强词夺理。
“所以?所以要提醒广大居民朋友身边若是有医生和律师朋友这样的存在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别像我一样被算计了还不自知。”祖凝理所应当的说。
“不是,我怎么算计你了?”榆次北嗤笑,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么讲理的么?“你这话说的我可就要好好审审你了?”
手肘忽然一紧,小小的疼痛感顺着肩周的那跟酸筋延续。
“嘶。”她眉头一皱,没好气道:“呵,榆副主任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眼下这是打算公报私仇吗?”
男人挑眉,看她的面色如常,只是气场似是有些不一样。
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这会也收不回来。
要是有人敢用她的专业能力质疑她的人品,想必她也会怒吧。
手肘托在男人掌心里,软软的、温热的、有些痒。
姿势暧昧,气氛凝滞。
祖凝微微有些不自然,手肘暗暗用劲想要抽回。男人声音沉了几分,“别动。”
俊朗的下巴侧扬,细碎的目光带着点警醒,手上却稍稍用劲。
自觉被凶的人不怎么高兴的嘟囔:“什么嘛,我又不是诚心的,干嘛那么凶。哪有又要拽着人家手,还对别人凶巴巴的道理?”
她碎碎念,叽里咕噜的说,再配合那张此刻要多幽怨有多幽怨的脸,榆次北失笑。
这幅碎碎念的孩子气,还真是让人既好奇又好笑。
松了手,他下巴示意。“你晃一晃自己活动活动,看看手上可还有哪里不适?”
祖凝狐疑的扭了扭,从双肩到手臂,好像之前的那股疼痛感的确没了。
“你?你不是学西医的吗?怎么还会推拿?”
“上学那会涉猎过一些,算懂个皮毛吧!”
祖凝惊讶,“你还学过中医啊?”
榆次北没管她的惊讶,自顾自的开始解释:“手臂被压久了胳膊会发麻,蹲久之后双腿也会发麻,这种现象常发于四肢或躯干等肌肉丰富的部位,实际上,该现象的发生与神经血管会有关联。”
“大脑与神经每时每刻都在进行密切的交流,即便处于睡眠状态也不例外,当一些部位被挤压久了之后大脑会发出一系列信号来提醒人们调整姿势,以免机体受到伤害。”
一个在说,一个在听。
气氛出奇的好。
“抱歉,刚刚是我唐突了。”
祖凝看着他,眼神落在自己的胳膊上,笑的没心没肺。
“啊?你说这个?医患关系嘛,我还要谢谢榆副主任,否则时间久了这胳膊老是无缘无故的疼,也是我自己比较吃亏,这点好赖我还是懂得。”祖凝憨憨的笑,大大方方的晃了晃自己的胳膊,心怀坦荡的道谢。
盯着她一张一合的唇,榆次北旖念升华。‘如果,我对你,想要的不仅仅是医患关系呢?’
四目相对,一个真诚大方,一个隐藏深意。
相互倾轧,彼此为营。
祖凝见过榆次北很多种模样,狡黠揶揄的;野性撩拨的;哂笑打趣的;还有他绅士睿智的那一面,唯独没见过他如此认真的模样。
侧挺的鼻梁愈发衬托的这个男人五官英挺好看,从他口中成堆的专业术语和让人能轻易听懂的语言剖析都叫人没由来的安心。
尤其是他每每说到重点时,漆黑的眼眸同她交汇,无声的询问,和一点点的解析会让她在无形中有了参与感、认同感、代入感和理解感。
由此而来的循序渐进,才不会让祖凝觉得枯燥。
这一刻,她竟觉得学医似乎也没有那些医学生口中那样乏善可陈,前提你的教授得是榆副主任吧?她乐呵的想。
“抱歉,再唐突一下。”
“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