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徽觉得很有意思,而这些挺有意思的小事儿,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一时之间,他又觉得有些遗憾。
“哑巴,又来送饭啊?给我瞅瞅,今儿的食盒里头都装着什么饭菜。”
外面传来守门侍卫的声音,自从周子徽被封予峋下令关起来之后,他的小院儿周围就一直被严密把守,哑巴每次过来送饭,都要被打开食盒检查的,虽然哑巴几乎都没有跟四皇子府之外人接触的机会,可见对周子徽的看管,何其严密。
一番查验之后,哑巴被允许进来,哑巴拎着食盒推门进去,照旧将食盒里头的饭菜一一摆在了桌上,瞅着周子徽还坐在桌案前,瞅这个黑黢黢的笔洗出神,哑巴忍不住蹙了蹙眉,走过去,伸手拉了拉周子徽的袖子,跟周子徽比划着,让他趁热吃饭。
不知道是不是别的哑巴也是这样的固执,反正周子徽每次都要被哑巴这么生拉硬拽地拉到饭桌前吃饭,不过周子徽倒是并不讨厌哑巴,如今时日无多,他对哑巴更是多了几分宽容,再瞧着哑巴皱巴巴的一张脸,心里还生出些子好感来。
说起来,这些年里,哑巴对他也是照顾颇多,哑巴性子不好,成天皱巴巴的一张脸,见谁都拧着眉,这样的下人换到别人那里,自然是不会讨喜的,不过周子徽却挺喜欢哑巴的脾气。
性子倔了点儿,可是却是个心里干净、表里如一的,总比那些口蜜腹剑的好,真的挺好。
哑巴见周子徽在饭桌前坐下了,便就转身要走,却被周子徽给扯住了,哑巴吃惊,转身看着被周子徽扯住的袖子,又看了看周子徽,满脸都是疑惑。
周子徽冲他笑了笑,没说话,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凳子,让他先别走,坐在这里等一下,哑巴面露迟疑,朝着门外看了看,外面有侍卫盯着,他每次都是送了饭就走的,他虽然是个哑巴,可又不是个傻子,他也知道,周子徽如今处境不妙,是得罪了四皇子的,他当然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跟周子徽有什么牵扯。
哑巴还在迟疑,周子徽却已经起身站了起来,他行至桌案前,轻轻地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叠银票,然后轻手轻脚地又走到了这边,他将银票放到了桌上,比了个手势,告诉哑巴,这些银票是给他的。
哑巴被他这一举动吓得够呛,一个劲儿地摇头摆手,脸都给吓白了,在他看来,周子徽给他的可不是银票,简直就是砒霜毒药,这分明就是要害死他啊!
哑巴转身要走,却再次被周子徽给拉住了,这下子,哑巴是真的生气了,他双目圆瞪,瞪着周子徽,指了指外面,又给周子徽比了比拳头,那意思明白着,周子徽要是再拉拉扯扯,他就喊人进来。
周子徽被他这幅模样逗得忍俊不禁,小声问道:“你要怎么喊人?你喊的出声吗?”
哑巴闻言,更是气得跳脚,使劲儿去甩周子徽的手,却怎么都挣脱不开,哑巴气得脸都涨红了。
“你先别生气,听我说,”周子徽叹了口气儿,我拍了拍哑巴气得发抖的肩膀,轻声道,“我应该是活不了几天了,这两天也在收拾自己的东西,旁的都罢了,这些银子是我多年来辛苦攒下来的,若是砸在我手里,岂不是可惜了?想着这些年来,受你照顾颇多,便想着将这些因子留给你,你拿着这银子,能给自己赎身,还能买田置地,去过好日子,这也算是没辜负我的这点子银子。”
哑巴不再挣扎了,安静了下来,仰着头看着周子徽,眼中带着迷茫,顿了顿,他冲着周子徽比划着问:“为什么是我?”
是啊,为什么要给他?他不过就是个下人,还是个……挺不招人待见的下人,哑巴知道自己不讨人喜欢,也从未想过讨周子徽的喜欢,这冷不丁地周子徽要把这么一大笔银子给他,哑巴想不明白。
周子徽无所谓地撇了撇嘴:“不然呢?除了你还能给谁?”
是啊,他现在能见到的,也就是哑巴了,除此之外,他跟外界已经彻底没有联系了,四皇子不可能再让他接触外人,就算是能……
他的银子又能给谁?他根本就没有什么亲朋可言,这些年来,他的所有心思所有精力,都倾注在了四皇子的身上,他为了四皇子,为了自己的抱负和志向,可谓是画地为牢,从前的亲朋早就已经不来往了,周子徽也不可能在死前将银子留在他们,这不是故意让人家不安生吗?
给润珠公主?
不,润珠公主并不缺银子,她缺的,他也给不了……至少是这辈子给不了。
所以,除了哑巴,他真的再想不到,这银子还能给谁了。
哑巴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半晌,忽然警惕了起来,又比划着问:“你是不是想收买我?让我为你办什么事儿?”
周子徽还真认真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道:“还真有一件事儿,想求你帮忙。”
哼!果然如此!他就知道肯定是这样!读书人的花花肠子就是多,尤其还是周子徽这样比狐狸还狡猾的读书人,花花肠子肯定比旁人更多!才不可能会好心真的给他银子!
他才不上这个恶当!
哑巴一脸了然于心后的愤慨,转身朝外就走,身后却传来周子徽幽幽的声音:“明儿能换道菜吗?连吃三顿红烧鱼了,我现在浑身上下都腥气,就怕招来野猫。”
哑巴:“……”
哈?就……为了这个?
哑巴顿住了脚,扭头看了一眼周子徽,目光那叫一个复杂啊,他没再搭理周子徽,也没有去拿桌上的银票,然后梗着脖子转身朝外就走。
周子徽无奈地耸了耸肩,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红烧鱼,不满地嘟囔了两声:“管家这是疯了吗?到底一下子买了多少鱼啊?”
早中晚都是红烧鱼,就算周子徽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