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予山一怔,挠着头道:“这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不就是时不时照个镜子吗?也不影响两个人过日子,想来碧瑶姑娘是不会在意这个的。”
“这还没什么?哪个女子能忍受自家爷们儿成天贴身带着镜子,时不时地对着镜子臭美的?简直比自己都还要爱美!这谁受得了啊?”穆葭冲他翻了个白眼儿,“就别说碧瑶那个一点就着的暴脾气了,换做是我,那也是万万受不了你成日对镜贴花黄啊。”
封予山脸上的笑都要挂不住了,讨好地牵了牵唇:“你放心,我才不跟邹令一个德行,我也绝对不会有贴身带镜子的臭毛病……”
“主子!您怎么把镜子给扔出来了?”蓦地,马车外传来邹令纳闷儿的声音,马车里头顿时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邹令还对此毫不知情,他由远及近,行至马车窗户外,伸手把手里的小镜子递了进来,还十分体贴地道,“主子,您下次用完镜子之后,还是贴身收好吧,要不然可不好找了。”
封予山眼皮直跳,也不知是给气的,还是个吓的,他看着那只伸进马车、还捏着小镜子的手,只想把那只手给剁下来……
“咦?”马车里头半天没有动静,也没有人接他手里的镜子,邹令十分纳闷儿,又晃了晃手里的镜子,一边又小声地叫了一声,“主子?”
难道主子不在马车里头?
不可能啊,他刚才就一直守在外面,没瞧见封予山出来啊。
穆葭冷冷瞥了一眼对面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封予山,一声冷哼:“邹令,你没认错东西吧?这真的是你家主子的镜子?”
封予山的眼皮抖动得更厉害了,攥着拳抵了抵下巴,正要咳嗽一声提醒邹令可别乱说话的时候,就听着马车外头,再次传来了邹令毫不迟疑的回答:“是啊,这正是主子的镜子啊,主子刚才还用来着,属下是不会认错的,也不会捡错的,请大小姐放心。”
“是嘛,”穆葭伸手接过那个小镜子,瞥了一眼手上还挺精致的小镜子,又看了看对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男人,皮笑肉不笑地道,“那有劳你了。”
“大小姐,您这说的哪里的话?能为大小姐跟主子效劳,那是属下的福分,属下……”
“滚!”封予山实在是忍无可忍,一把撩开窗帘,对着外面还喋喋不休的邹令吼道,一边还大手一挥,“有多远就给老子滚多远!”
邹令顿时呆若木鸡:“主子,您……您这是怎么了?”
穆葭也探出了脑袋,相比封予山的一脸暴怒,她的表情可就柔和了太多,简直是春风化雨,对着邹令摆了摆手,含笑道:“没事儿,他可能是吃错药了,邹令,你别搭理他,先退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邹令乖乖听话,知道穆葭跟封予山有话要单独说,当下他一边往远处走,一边小声嘀咕着,“我就说吧,主子今儿肯定是吃错药了……”
待到邹令走远之后,穆葭一边把玩着手里的小镜子,一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封予山:“成天念叨要变白变俊?贴身带着镜子还照个没完没了?还要找罗植讨要变白的方子?王爷大人,你平时隐藏得挺好啊。”
封予山简直被她挤兑得要哭了,尤其穆葭还是故意拿他刚才说的话来挤兑他,封予山那叫一个后悔啊,悔得肠子都青了,他干嘛一时想不开,非要揣个镜子出门啊?老天爷啊!劈死他吧!
不顾穆葭口中的讥诮,封予山一脑袋就扎进了穆葭的怀里,穆葭要挣扎,他就把人抱得死死的,活像是块狗皮膏药,死活不撒手。
穆葭简直都给他气笑了:“你这又是哪一出?”
“我怕,”封予山委屈巴巴地开了口,“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怕,真是怕得要命,一到这里,我就怕得腿肚子都转筋儿。”
穆葭简直无语,大大地翻了个白眼儿:“你这么大的个子,竟然还怕鬼?亏得你还上过那么多年的战场,啧啧啧,所以你揣着镜子不单单是为了臭美,还想着拿来防身辟邪不成?”
封予山被冤枉得都想嚎啕痛哭,他现在在他媳妇儿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
不但是个成天惦记着变白变俊的白相公,还是个到了坟圈子里头就怕得要命的胆小鬼?
老天爷,再劈他一次吧!
不不不,还是下场鹅毛大雪吧,此时此刻,他不是封予山,他是封娥!跟窦娥一脉相承的封娥!
“葭葭,你看你都把我给说成什么样了?”封予山都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一脸委屈巴巴地看着穆葭,难为情地小声解释着,“我才不怕鬼呢,也没怕过别的,打十六岁第一次上战场提刀杀人的时候,就不知道什么叫怕,别说是坟圈子了,就是跟个死人在棺材里头脸对脸,我都不怵,但是葭葭我今天真的特别怕……”
“我怕伯父伯母瞧不上我,不答应把你嫁给我,”封予山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来越低,模样十分丧气,“葭葭,我从前也没觉得自己有多不好,但是遇到你之后,我就觉得自己处处都不好,我时常会想,要是我年纪再小一点儿就好了,要是我没有生在天家,身上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牵扯就好了,要是我身子骨再好些就好了,就在刚才,等你来的时候,我竟然还想要是我再白一些,再英俊一些,就更好,说不定伯父跟伯母就能看我顺眼一点儿了。”
“首先,我并不喜欢脸太白的男人,你现在这样就刚刚好,”穆葭捧着封予山的脸,逼着他跟自己对视,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柔情,“这张脸我也很满意,在我心里,已经找不到比这更英俊的容貌了。”
“其次,我之前就说过,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