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见闯入者只是个少年,罗大量又惊又怒,拍案而起:“好小子,你是哪门哪派的,竟敢在南海郡撒野!”
赵灵台根本不理他,目光一扫,便落在罗冲身上,迈步走过去。
罗大量吓一跳,赶紧把儿子抓起,护在身前:“你想干什么?”
回头看向周师兄,希望他能出手,却见到周师兄一脸呆滞状,站在那儿,像个呆头鹅。
赵灵台也看向周师兄:“你想出剑?”
那周师兄连忙摆手:“不不,我不知道是前辈您……”心里惊疑不定,一咬牙,问道:“前辈闯庄,意欲何为?”
不管怎么说,新月山庄都是隶属南海剑派的。
赵灵台一摊手:“不是我想闯庄,只是守卫不肯通报,说你们不会见我,那么我只得来见你们了。”
闻言,罗大量心里破口大骂起来,怪怨守卫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对方……只是,这少年究竟是谁?连周志膜师兄见到都毕恭毕敬,他们认识的?
周志膜琢磨不透赵灵台的身份,以及来意——上次浮山之事,他与师弟师妹们商量,最终选择了隐瞒,只说搜索山林,并未发现妖物行踪,后来南海告急,便提前返程了。至于中间的诸多细节都省略了去,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如实禀告的话,可能还会遭受宗门惩罚,问责起来,谁都不好受。不如省事些,干脆不说出来。
却没想到在新月山庄,赵灵台竟找上门来。
没办法,周志膜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辈找罗冲,所为何事?”
赵灵台望着罗冲,问道:“我有一只猫,放养在悦来客栈附近,罗公子,你见过牠吗?”
罗冲一听,心里一个咯噔,那天他路过街道,无意看见猫妖在屋顶睡觉,他见此猫不俗,便想收为灵宠,就与通玄道人一起动手,费了一番工夫才将牠捕获,却没想到,这猫居然有主了,还是个厉害的高人!
只是就这么交还出去,心有不甘。
他看看罗大量,又看看周志膜,一时间下不定主意。
赵灵台眉头一挑:“我平生最不喜欢不诚实的人。”
罗大量登时跳起来:“有的有的,那猫便在庄上,犬子无知,不知牠有主的……”
把眼一瞪:“冲儿,还不快快把猫拿来!”
父亲发话,态度前所未有的严肃紧张,罗冲自不敢抗拒,赶紧出去了。
那边周志膜一听,顿时了然,他可是见过那猫妖的,更知道猫妖被赵灵台收服了去,原来是这么个误会。
过不多久,罗冲便手提一口铁笼子进来,笼子内,一猫捲伏在那里,精神怏怏的样子,看来在罗冲手里,没少受委屈。应该是罗冲想将牠驯服,而猫妖有脾气,不肯服从,所以对方便上了些手段。
把笼子放到赵灵台面前,罗冲再度退到父亲身后。
赵灵台打开笼子,猫妖见到是他,叫唤一声,立刻跑出来,跃上他的肩膀,站定,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狠狠地盯着罗冲。
这小家伙,心里记着仇。
赵灵台眉头一皱:“你把牠打伤了?”
罗冲张口无言,承认不是,否认更不是。
赵灵台笑了笑:“我做人很公道,你打伤了我的猫,是不是该赔偿?”
从周志膜的神态上,罗大量已经知道赵灵台不好惹,他身为庄主,一年到头在江湖厮混,功夫没长进,但眼力着实不会差,赶紧赔笑道:“前辈,你要什么赔偿?”
赵灵台一努嘴:“不是赔偿给我,是赔偿给我的猫。”
这一下罗大量顿时有点犯难,谁知道猫妖喜欢什么,需要什么?如果只给些寻常的鱼腥吃食,赵灵台当然不会满意。
想了想,他一咬牙,说道:“犬子无知,打伤了前辈的灵宠,正好我家里还存有半瓶熬骨液,便献给前辈,以表诚意。”
“熬骨液?”
赵灵台倒没想到新月山庄中会有此物,当即道:“好。”
罗大量返回内堂,一会后拿着一小瓶东西走出来,一脸肉疼地递交给赵灵台。
这熬骨液并非珍稀,但也难得,他也是搜寻几十年,才得到一瓶,留存至今,已经用了半瓶。赔给赵灵台,等于是大出血了。
拿过熬骨液,打开盖子,闻一闻,顿时一股辛辣之味冲鼻而来,正是原味,赵灵台很满意。这味药水,正是药单上的一例,加上七叶血参,还有足够火候的龙马胶,就差不多准备好一半材料了。
收好瓶子,赵灵台转身便走。
后面罗大量等人正长吁一口气,赵灵台忽然又回头,说道:“对了罗公子,你打破了人家客栈的屋顶,答应赔钱的,可别赖账。”
说罢,扬长而去。
罗家父子面面相觑,半响说不出话来。
那通玄道人这才敢吭声,问道:“周前辈,你为何不出手?”
周志膜眼一瞪:“闭嘴,你知道他什么修为?起码结胎以上了。”
听到“结胎”二字,诸人被吓一跳,罗大量更是暗呼侥幸,拿出了熬骨液作为赔偿,送走了一尊惹不起的狠人。
罗冲却还有些不服气:“爹,周前辈,要不我们激发出南海令,请门中长老来,我就不信治不了他。对了,马战云长老不是坐镇郡城的吗?他要过来,快得很。”
听了儿子这话,罗大量心里又活络起来,其实这个建议真是可行,周志膜不是对手,那就搬出马战云长老来,以堂堂阳神之境,还不是碾压的?
只是新月山庄并没有南海令,更请不动宗派长老,只有周志膜才行。
周志膜却另有盘算,冷哼一声:“近期郡城乱糟糟的,马长老已经足够烦恼,咱们还去添乱,小心触了霉头。再说了,此事罗冲本来就做得不对,抢人家灵宠,他找上门来,可由始至终都没有下重手,算是留了面子。”
他这么说了,即使罗家父子有什么想法,也只能作罢。
周志膜又道:“罗师弟,你别忘了,罗冲之事还得着落在马长老身上。如果这次请他出了手,那以后的事就无法开口了。”
罗大量心中一凛,忙道:“周师兄说得是,此事是罗冲闯祸,就当破财消灾。哼,这小子,一天到晚都不知安分,一定要送他去山门,狠狠磨练一番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