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渐渐西沉了,迎面刮来的风也一次比一次凉,远处的乡间道路上不知何时已经没有来往的人了,他们都回家了,树下话谈一二的老人也人走茶凉,只有几只鸡还在地上慢悠悠地晃荡着,找寻着几粒细小的黄米。
苏丹宁望向身旁断桥的侧颜,虽然他还什么也没说,但是苏丹宁发现她从未真正认识过他。
段桥接着说道:“曾经有两个人,夫妻,那个女的掉悬崖边了,男的一直抓着她不松手,最后两个人都坠崖死掉了,何必呢,这就是你们歌颂的伟大的至死不渝的爱情?我觉得很愚蠢,这就是两个人愚蠢的互相拖累,还自以为深情。”
段桥始终看向远方,仿佛自言自语,良久,他又若有若无地开口道:“不知道这种事有什么感动的,只能自己感动自己吧,觉得很伟大,很自豪,我却觉得很可笑,明明你们自己都是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今天爱这个明天爱那个的,怎么突然就良心发现了,是表演给谁看的呢?”
“那你觉得,那对夫妻,怎么做你才觉得对。”苏丹宁反问道。
“当然是放手了,男的放手就好了。”
“为什么呢,你是觉得一个女人不值得男人为他抛弃所有吗?”
“不是。”段桥说道:“没必要,如果是我,我肯定不会拉住她,因为我不想死,任何人都不能让我舍身去换,何况,就算我拉住了也没用,当然,等我哪一天想死了,任何人也是拦不住的。”
“你这种人,估计真的寻死也没人会拉住你吧?”苏丹宁脱口而出道,他觉得段桥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啊,他有一个孩童般直白天真的心灵,但这只限于孩童,一个二十多岁的大人还是这种一根筋,就是无知,是为本恶。
因为他觉得没必要,只从理性层面上分析事物,精打细算,权衡利弊,并且从来如此,苏丹宁觉得这样很可怕,也很可怜。
段桥听闻,只是笑了笑,说道:“我也没渴求有人能来拦,因为没必要,我意已决,如果我还飘忽不定的话有人出来阻拦,才是有效的行动。”
苏丹宁说道:“不是我们愚蠢,是你从来没有真正想保护,真正爱的人,所以你不会有奋不顾身的勇气,不会有精打细算间出现的一毫误差。”
段桥说道:“不要跟我讲这种漂亮话,我不是被你说教的那些人,不是我不想有,我也很想体验一下,你们趋之若鹜的感情,是什么样的感觉,还有哭,又是什么感觉,不瞒你说,我从小到大没有哭过一次。”
“你难道就没有很悲伤的事情吗,你之前不是说爹娘抛弃了你吗?你不难过吗?”
“为什么要难过?少了我这个包袱他们能过得更好,这是有效的行动。”
苏丹宁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觉得他们之间无法交流,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有着最起码的情感认知残缺和沟通障碍,这才是真 机器,之前见过的太子也好意思被称为机器?
段桥将嘴里的狗尾巴草吐掉,毫无预兆的转过脸看向苏丹宁说道:“那么老板娘你,是为什么这么爱段弈墨?”
从段桥嘴里说出墨墨的名字,真的非常让人出戏,这就像从莎士比亚的剧本里出现还珠格格的剧情,是配音还是翻译没有认真校对,总之就是,这两个人不应该有任何联系的,所以苏丹宁第一时间并没有反应过来。
他说谁?这个名字好熟悉啊,等等,这不是墨墨的本名吗!
苏丹宁猛地看向段桥,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眼前的段桥对她来说是无比陌生的,并且完全不是外表看上去的那么人畜无害,甚至可能是个是个披着狼皮的羊。
他是谁?为什么知道墨墨,更蹊跷的是,他知道自己和墨墨的事情,是皇宫里的人派来的吗?尽管面对着这么多的未知,可是苏丹宁就是恐惧不起来,因为段桥的长相实在是太小狼狗了,看不出一丝威胁,仿佛他刚才只是开了个恐怖的玩笑,笑笑就好了。
在还不知道他的底细前,还是不要暴露了。
苏丹宁问道:“谁?”
段桥看着她,说道:“段弈墨,还要我说的再清楚一点吗,段弈墨乃当朝三皇子殿下,与一民间女子相爱,并常年养在深闺,但是这女子得寸进尺,害死了正妃娘娘的孩子,被三皇子殿下赶出了皇宫,逃到故居。”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民间就是这么传她的?
“而这个民间女子,就是你,苏丹宁。”
苏丹宁本来还想装傻,但是她实在是没有心情了,她现在只想知道段桥接近她的目的,原因,以及他的真实身份。
“是,我是苏丹宁,说吧,你是谁,什么目的,谁派你来的。”
段桥挑挑眉,说道:“很聪明嘛,但是我也不知道是谁派我来的,反正我接到任务后就按照地址人像来找你了。”
任务……苏丹宁突然感觉背后一凉,问道:“什么任务?”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杀掉你了。”
出乎意料的,真的听到这句话后苏丹宁异常的冷静,可能是因为她早有预料,也有可能是段桥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是太没有杀伤力了,让人感觉他就是一个在开玩笑的小屁孩。
但是,段桥这种情商为负的人,杀起人来也是真的可以不眨一下眼睛的,现在就算他血洗了菊花村,以他的想法,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这是有效的举动。
段桥接着说道:“应该是很有连脸面的人,因为他开出了非常高的价格,这种高价格,只有等级最高的杀手能接,也就是我。”
说着自豪地看了苏丹宁,刚才在天尊大师那里没得到的满足感这下一下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