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段弈墨这里,看了许久的书,不禁觉眼干生涩,起身亲去倒水喝茶。
随手将窗户打开,一股子微风趁虚而入。
虽是阳春三月,可还是有些子寒冷,段弈墨浑身不禁抖了抖。
正欲回去歇息会子,却听得庭院里传来声音道:“墨哥哥,墨哥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是好听的女儿声,清脆婉转,却带着些许哭腔。
是严令仪。
她不顾宫女的阻拦,一把推开门说道:“墨哥哥!”
段弈墨看向她,只见她粉嫩的脸上全是泪痕,两只眼睛红红的,眉头微蹙,红唇微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怕是任何男子都招架不住这番架势。
严令仪一步步走进来,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看着段弈墨说道:“墨哥哥,你为何不要令仪?可是令仪有什么做错了?”
段弈墨知她来得意思,不禁心道怎的消息传的这么快,先是严大人劝说无果,接着便是严令仪来,这一个来硬的,一个来软的,段弈墨可是都不吃的。
段弈墨冷冷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我现在正在忙,晚些再与你说。”
“不要!”严令仪说道:“我现在就要你说,你为什么不要我,而养着那个妖女?”
段弈墨蹩眉,说道:“她不是妖女。”
段弈墨的冷漠彻底刺激到了严令仪,她不敢置信地说道:“墨哥哥,你竟然为了那么一个妖女冷淡我?你是不是中了她的幻术了!我打听过那妖女,她之前在东宫时就不正常,墨哥哥,你可千万不能被她的表象骗了啊!”
段弈墨冷静说道:“令仪,你与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呢?你是我的什么人呢?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还轮不到你说这些。”
严令仪气的浑身发抖,看着面前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他还是那个自己最喜欢最崇拜的墨哥哥吗?为什么此时如同变了个人似的,对自己如此冷漠?
虽说他们二人现在并没有成亲,但宫里谁不知她是他的人?只差一个仪式罢了。
但她这样一个未出阁的女子随便进到未婚夫婿的寝宫着实不妥,可她父亲严大人都不敢说她,段弈墨现在说这些?
这不是明白着羞辱她吗?
严令仪感到羞愧难忍,随即突然走近,哭哭啼啼地说道:“墨哥哥,令仪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说好吗?不要让令仪猜啊。”
段弈墨看了也心有不忍,可他对她根本没有一丝多余的感情,只能算作对妹妹的关爱,不禁心道她估计把那种关爱都当成了男女之爱,那可真是说不清了。
所以,不能再对她好了,免得她多心,空欢喜一场。
所以,段弈墨看着她哭,也没有安慰,只是说道:“还望严小姐说完赶紧回吧,继续留在这里着实不妥。”
严令仪何时受过这等侮辱,心早已凉了一大半,又听闻他这样说,忙哭着鼻子跑出去了。
门被“邦”的一声关上了,段弈墨叹口气,心里也不好受,毕竟令仪年纪还小,从小都是所有人捧着长大的,何时受过这等苦?
段弈墨放下手里的书,转身在屋子里走了走,心里一股无名压力压下来,使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其实一直以来,段弈墨的压力都要比苏丹宁大的多,只是他不愿意在苏丹宁面前表现出来罢了。
如果他也表现出来害怕,那苏丹宁更害怕,如果他表现出来一点可能不会在一起,那苏丹宁就完全没有信心了。
他不能暴露自己的任何情绪。
苏丹宁的忧虑,他当然也担忧过,但是他不能停下,一但停下苏丹宁就会放弃,他必须要承担最后的责任,也许会跟亲友闹翻,甚至惹来杀身之祸,这都是无法避免的。
明日上朝,应该是一个关键的转折点。
段弈墨正思索着,背后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不用回头,段弈墨便知道是谁了。
“尉迟,你可是这么快就回来了?”
随后,便见段弈墨身后的梁上,倒垂下一个男子的身影。
男子通体黑衣,只露出一双眼睛和周围雪白的一点皮肤。
“我再不回来,便是要出大事了。”男子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段弈墨没有回身,皱眉看着窗外的景色,随后缓缓说道:“无碍。”
“你这是自掘坟墓,留着那女子,百害无一利。”
“我自是知道,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段弈墨淡定地说道。
男子冷哼一声,说道:“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随即消失在黑暗里。
段弈墨皱着的眉头久久没有消失。
苏丹宁是被人叫醒的,一睁眼,一张秀气的脸蛋出现在她的面前。
苏丹宁神情恍惚,随后心下一惊,破口而出道:“明,明明?!”
明明是苏丹宁在现代时的表妹,两人是从小玩到大的,眼前这个丫头,细眉大眼,鼻梁山根微塌,嘴巴小巧,跟明明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啊!
丫头见苏丹宁叫自己明明,以为是她说梦话,忙服了服身说道:“苏小姐您好,奴婢楚曦,是殿下派来专门服侍您的。”
一开口,声音便立马出戏了,再看这通体的气度,言语间的淡然,着实要比那明明成熟稳重多了。
苏丹宁回过神来,问道:“是殿下派你来的?”
“正是。”
苏丹宁看着她,她丝毫没有怀疑自己身份的意思,只是奉命办事,苏丹宁也只是个丫鬟,她倒也丝毫没有什么不服的意思。
给人很舒服的感觉,估计也是因为她与自己的表妹长得太像的原因,苏丹宁对她也是颇有好感。
随即说道:“行,你出去罢,我起床收拾一下。”
“这个交给奴婢来就好了。”楚曦说道,随即从屋外叫进来几个丫鬟为苏丹宁着装打扮,自是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