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微将她抱得紧了一些,随棠仰着脸,“你干什么呀?”
“想亲你,不可以么?”
“不可以。”
“呐,可不能因为湘湘的事跟我产生矛盾,我根本就是无辜的。”
顾栩皱起眉头的样子看似严肃,其实那表情很好笑,随棠没忍住就笑了,“你真的很讨厌。”
“乖,来亲一个……”
“你神经啊!”
晚上九点,刘玺然和顾立文送湘湘回家。
顾栩明天一早有大手术,跟随棠在外面吃过了饭就先离开了,说是要回去先和病人家属沟通。
送湘湘到了门口,两个老的也没进屋坐会儿,湘湘很不舍得对外婆和顾爷爷说了再见,转身进屋,没有搭理随棠。
“湘湘这是怎么了,下午我去接她的时候,就看她闷闷不乐?”刘玺然问女儿。
“没怎么,白天不听话被我教训了。”
随棠明天一早也很忙,想要早点休息,便对母亲说,“妈,顾叔,我就不留你们俩了。”
“好,早点休息。”
刘玺然和顾立文走后,随棠关好门转身进屋。
她在原地愣了一下,因为湘湘站在远处一动不动的,瞅着她。
“有事吗?”她冷冷的开口。
“没事。”
湘湘觉得妈咪冷漠的时候真的是讨厌极了,不想和她说话。
湘湘进浴室去洗澡,自己找了睡衣。
随棠平时习惯了帮她搓背,虽然知道那孩子还在生她的气,也没理会她愿不愿意,就这么进去了。
湘湘也没有表现出不情愿。
“妈妈,我可以去看太奶奶吗?”湘湘终于开口问她。
“不可以。”
随棠二话不说就拒绝了她,湘湘扭头,皱眉看着她,“可是太奶奶生病了。”
“年纪大了,生病这不是很正常?”
“可是……”
其实湘湘还想说太奶奶病得都住院了,随棠已经把喷头关了,用浴巾包住她一把抱了起来,“不要再跟我可是了,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湘湘眼睛红了,把脑袋偏开不看她,“冷血的妈妈!”
回到卧室,随棠给湘湘擦干了身上的水,然后叫她自己穿衣服。
湘湘故意动作很慢,随棠本不想搭理,又怕她感冒,只得上前帮忙。
穿好了衣服,湘湘必须睡觉了。
“自己乖一点,躺下睡觉,要是让我发现你用手机听歌,一定给你没收了。”
“知道啦!”
湘湘用被子裹住自己,转过了身去,用屁股对着她妈咪。
随棠瞪了她一眼,将卧室的灯关了,关上门,但留了一条缝。
等到随棠走远了,湘湘才回头,听着外面的脚步声,小声说了句,“妈妈晚安。”
但她还是讨厌妈妈,要和妈妈作对。
第二天早上,湘湘坐在餐桌前,依旧绝食抗议。
这一次随棠真的火了,连名带姓叫她,“萧湘湘你到底要干什么?”
湘湘双手托着下巴,“不想吃饭不想吃饭!”
随棠冷笑一声,把她面前的那杯牛奶端开,“行啊,你不吃饭我可节约了。”
湘湘白了她一眼,懒懒道,“那我也不去学校了,也给你节约,好不好?”
“萧湘湘!”
“我讨厌妈妈,妈妈超级冷血,我不要跟这样的妈妈住在一起,我要去找爸爸!”
“……”
随棠气得胸口都在颤,一只手扶着额头,咬着唇,好半天才出声,“你休想!”
昨天,顾栩说了这样几句话,他说,“你对萧钧默,对傅程程,对萧家的每一个人,越是表现出冷漠,就越显示出你的不甘,正是因为不甘心,你才会用这样的方式表达你对萧钧默的抱怨,你说,我有没有说错?”
中午,小邓把定好的午餐拿进随棠的办公室。
“随小姐吃饭了。”
“放那儿吧。”
随棠眼睛盯着手机,也没看来人,只说了句谢谢。
小邓出去之后,随棠到底还是放心不下,拨通了湘湘幼儿园老师的电话。
很快那边就接通了,“湘湘妈妈,请问有什么事吗?”
“老师,是这样的,我想问一下,今天中午湘湘有认真吃饭吗?”
“当然,湘湘是我们班最乖的小朋友,不但认真吃饭,还帮生活老师收垃圾呢。”
“这样啊……”
随棠放心归放心,可湘湘在外面能好好吃饭,在她面前却是倔强极了,这种鲜明对比,对于她一个当妈的人来说,很容易造成内心的极度不平衡。
然而,对于随棠来说,她因为湘湘而产生的不平衡不是一回二回了,通常这种情况,她都会打电话去萧钧默那里撒气。
此时萧总刚离开公司要去外面办事,刚上车,手机就响了。
一看到随棠的名字,他心里条件反射:一定又是湘湘惹她了。
果然,他刚开口叫了一声“棠棠”,那头劈头盖脸就骂过来,“萧钧默你省点儿心,别以为你老让你们家程程过来教唆湘湘跟我对着干就能有用,不管你用什么龌龊方法,湘湘不会跟着你就是不会跟着你,当初协议里写好了的,湘湘她就算跟你姓,但她的抚养权在我这里,我跟你说……”
“大中午你不去吃饭,找我发什么疯?”
萧钧默被她几句话说得心里有了火气,皱眉打断了她,“随棠,你不要动不动就在别人身上找原因,湘湘惹你生气,你有没有搞清楚她为什么会惹你生气?
还是说,其实湘湘自己本身没问题,就是你自己作的?程程什么时候去你家教唆湘湘我怎么不知道?再说程程那孩子是怎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她绝不可能这么做……教唆?你倒真会用措辞!”
如今萧钧默为了那个傅程程,竟然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随棠心里泛起凉意,不禁冷笑,“绝不可能……萧钧默,你认为不可能做这种事的那个人,当初要不是因为她,我们俩会闹到要离婚?”
“……”萧钧默在那头沉默,没再开腔。
“你好自为之,我也不想再为湘湘的事来打扰你。”
挂了电话随棠就开始坐在位置上发愣,之后,她埋头,双手十指插进了头发。
怎么就七年了呢?
她和那个人,他们明明相爱,怎么就离婚了呢?
随棠再一次想起她和萧钧默刚离婚的那个时候,她搬离他家,住在妈妈那个四合院里,那时候事业刚刚起步,她挺着肚子,一个女人,那么难,萧钧默作为她的爱人,她孩子的父亲,他却去给别人照顾孩子。
其实随棠那天晚上在窗户后面听着他跟妈妈的对话时已经心软了,她在赌,如果当时萧钧默顾及她的感受,把那孩子送去别的地方,她会原谅他,然而他并没有。
他在念及他和程孝正的兄弟感情的时候,永远都忽视他和她之间的夫妻感情,这是随棠不能容忍的,所以她就算还爱着他,也要结束这段婚姻。
她虽然嘴上不说,但是顾栩的话她没法否认,她就是在爱着那个男人的时候离开他的,并且,时至今日都还无法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