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谌站在地势比较高的擂台上,全过程除了周老爷子和周止,只有他看的最是清楚,他明明白白看得到周宁眼睛里的兴奋,而不是恐惧。
她与宁清月,恐怕早就认识,而且,她并不害怕他。
或许,他不在的这些年,一切都时过境迁,一切都变得不太一样了。
落地的时候,周宁的后衣领还是被宁清月揪着的,不过他虚虚的扶了她的腰,落地的时候也很平稳,她本身也有武功,不会那么柔弱到不太舒服之类。
“怎么样,见到我开心么?”宁清月打趣的一笑,
“开心?你又不会带我玩,”周宁机灵的小眼珠一转,“对了,你和我爹有什么恩怨么?”
“上一辈的恩怨罢了,”宁清月道,“先回踏云山庄吧?”
他还有半月的时间,让她爱上他。
“为什么要去踏云山庄?那里不是很远么?”周宁抓了抓裙摆,“要不,先玩两天?”
“相信我,外面不会比踏云山庄好玩,晚去的话,你会后悔的。”宁清月说着,吹了声口哨,一辆马车很快疾驰到了他们面前。
周宁点点头,上了马车,
说实话,此刻的周宁,心底里其实是打着一些小算盘的。
一来,她与宁清月并不是很熟,不知道他对她的客气是不是真心的,二来,宁清月是真的和爹有些不可告人的恩恩怨怨,说不定,他的确是为了威胁爹才把她掳过去,她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保不齐就会有生命危险,她还是小心行事点好,以免惹怒了宁清月。
以后找个机会再跑好了,最起码,总不能给爹拖后腿,
她周大小姐,何时给别人拖过后腿,这么光明正大的被人掳过来了,说实话,还是有点伤她自尊心的。
一路上,周宁都靠着马车装睡,本来这样是为了让宁清月少注意她一点,没想到,她越是装睡,就越感觉有道目光在注视着她,她越觉得心里毛毛的,反而越觉得自己收到了关注。
过了一会儿,周宁感觉到有人在她身旁坐了下来,扶正她的脑袋,下一秒,她的脑袋就落在了那个人的肩膀上,
周宁全程没敢睁眼,整个人闭着眼睛,心里紧张的怦怦乱跳,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睡吧,去踏云山庄的路很长,”宁清月半搂着她,不知道是不是说给她听的。
她堂堂周大小姐,从小到大还没和除了周止以外的男人有过亲密接触,现如今竟然让她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安睡,这也太难为她了吧?
不过,靠在宁清月的怀里让她觉得格外安心,好像什么时候她也躺过一样,不知不觉就放下了戒备,靠着他睡了过去,
再清醒的时候,自然是大天亮。
周宁睁开眼睛的时候,宁清月正在她旁边坐着,她赶紧坐起来,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省的没有形象,然后才大方的坐在原处和宁清月说话,
“到了么?”
“还没。”
“那我可不可以先去上个小号?”周宁怯弱道。
宁清月无形中勾了勾唇。
“可以。”
马车停了下来之后,周宁撩着裙摆下了马车,特地往远处走了走,走到了一个可以挡住她的灌木后面,装作要上厕所的样子蹲了下来,然后开始匍匐前进。
匍匐前进了n久之后,周宁才敢站起身来,撒开脚丫子跑起来。
前方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影,手里拿了把剑,穿了身青色的袍子,眉宇间满是正气,她快步走上前去,觉得没什么可疑的,才和那人打了个招呼。
宁清月在马车上等了会儿,再过去灌木丛那边看的时候已然没有了周宁的身影,他淡淡笑了笑,转身回到马车上,命令车夫继续驾车,马车在山林间飞驰而过。
周宁气喘吁吁的跑到那穿青色袍子的男人面前,叫道:“这位仁兄,不知要去何方?”
那穿青色袍子的男人回头看见周宁,显然比较吃惊:“这荒山野岭的,姑娘,你怎会在此处?”
“额,嘿嘿,我是被拐卖出来的,刚逃出来,”周宁眼睛一眨,随口扯出了个谎话。
“原来如此。”那人点点头,“我要去西元,不知姑娘是否顺路,在下有一辆马车,可以顺带捎姑娘一程。”
“西元,离京城近么?”
“近,西元往南走几里,就到京城了,”那人解释道,“听说近日京城有武林大会的擂台,姑娘的亲人可是在那里?”
周宁点点头,随即跟着那人上了马车,在马车的颠簸中昏昏欲睡。
一个大男人,出门竟然还乘马车。
“对了,你一个人出门在外,骑马岂不是更加方便,为何要乘马车呢?”
“我本来有个随从贴身跟着,前几日家中出了些事,他便骑马先行回去打点了,加上要带的东西比较多,乘马车比骑马要方便些。”
“哦,”周宁了然的点点头,也就没再怀疑什么。
“公子,看你这个样子,倒不像是平常百姓,可是在哪里承师?”
“我在实常山上跟随师父习武多年,此次也是因为夹心有事,才下山回家中处理。”
“哦,原来如此,你家中的事不打紧吧?”周宁知道实常山,实常山上的守常道长是父亲的旧友,父亲时常提起他,想必这位应该是守常道长的得意弟子了。
“不打紧,”
一路上都很平稳,周宁又不识得去西元的路,只觉得马车七拐八拐,但好歹都是在大路上行进,周宁心中忧虑也算是减了几分,就在马车中眯了会。
其实并不是她太容易轻信别人,关键是她现在在这荒山野岭,完全没有办法走出去,也只能搏一搏相信这个人。
事实上,周宁确确实实被坑的很惨。
马车停下来的时候,周宁看着自己面前雕梁玉砌的房屋以及面前写着“踏云山庄”四个烫金大字的牌匾之后,才深刻的认识到自己上当了。
她正欲转身撒开脚丫子逃跑之际,山庄的大门打开了。
宁清月从山庄中走出来,后面跟了个穿着一身玄衣,满面冰霜的男人,以及众多低眉顺目的侍者,而“好心”帮助她的那个青色袍子的男人,也给他行了个礼。
后来她才知道,这个让她恨到牙痒痒的人,就是宁清月的右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