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着了，孙萌萌把目光看向了遥远的天际，那里有几只南归的大雁，煽动着翅膀，奋力的向前飞去。
高义凤的75岁的生日，蓝萍不在。肖母一个星期前知道了消息，就张罗着肖毅和孙萌萌替老人选礼物。
高义凤好热闹，以往的生日，蓝萍会在酒店里定好位子，皆是会请很多亲朋好友，今年是整寿，订酒店的事情却被奶奶拦住了。
今年她执意让孙萌萌掌勺，安排肖毅在厨房里打下手。要是以往，肖母自然会拦下，可是现在她自然乐得给小夫妻俩创造机会。
孙萌萌把油倒进锅里时还在一阵阵的恍惚，如果妈妈没有出事，现在也会坐在客厅里该有多好，可是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好笑，如果妈妈没有出事，也许自己和肖毅现在的婚姻早已不存在了。
这个世界很难说清楚什么是因，什么是果，更不知道下一秒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
“把蒜包一下。”孙萌萌晃了晃脑袋，赶紧对肖毅说。没过多久，肖毅已经把切好的蒜瓣递了过来。
孙萌萌看了他一眼，他麻利的动作让她突然想起，当初刚刚结婚的时候，为了培养自己下厨房做饭，他也经常在厨房里帮忙的，只是等她把做饭当成了自己的义务之后，渐渐的就忘记了当初还曾经有过这样的一幕，当初的厨房也并不是肖毅的禁地。
不是他不会，而是自己对他没有‘要求’，刻意划分了在家庭中两个人的分工。从上高中的时候，老师就一遍一遍的教给他们，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她不必当女强人，不必和肖毅一样赚很多的钱，可是她怎么能就安心呆在一个半国企性质的出版社里，每天茶水，报纸，打杂，一晃就过了那么多年？
高义凤看着孙女，‘孙子’一起为她准备的寿宴，要不是因为媳妇不在这个遗憾，她甚至比往年还要高兴。
“奶奶，我敬您，祝您越来越年轻漂亮！”孙萌萌端起了红酒，举向了高义凤。
“臭丫头，拿奶奶寻开心，越来越年轻，那不成老妖精了？”大家都笑了。
“萌萌这孩子，就是我们全家的开心果，想要不疼她，都难！”肖母摸了摸孙萌萌的头顶，眼里都是怜爱。
高义凤看着孙萌萌，慈爱的目光中流露出淡淡的伤感，端起了桌上的酒杯，对着肖父，肖母说：“小毅他爸，小毅他妈，我敬你们。”
“大妈，应该我们敬您！”肖父说着连忙把酒杯举了起来，肖母也跟上：“我们干了，您随意。”高义凤摇摇头，竟然把杯子里的半杯酒一饮而尽。
“奶奶！”孙萌萌吓得不清，一伸手就去夺杯子。
“孩子，奶奶有话要说，你别拦着…”说着她又把头看向了肖父肖母，“萌萌今后就托付给你们了……这个孩子从小没有了爸爸，疼她的人虽然多，可是我这心里总是觉得她可怜见的…
我那媳妇一个人当爹又当妈，还要顾着事业不容易，你们不能因为她出了事，就对她有看法。我活了七十多年了，我拿人格担保，她是个好人…”
“您说到哪去了，咱们都是一家人，您想说得话我都知道，您就把心放宽了吧…萌萌就是我的亲女儿，我会和蓝萍一样对她好的。”肖母发自内心的说。
高义凤笑着连连点头，“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入秋之后，就一天不如一天，每天拿药偎着，一直强提着这口气，就是放不下这个孩子…”
所有的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老人最近的精神越来越不济了，睡眠的时间越来越长，本就是强弩之末的身体，今年又因蓝萍的事情，忧思过度，更是雪上加霜。
“奶奶，我有一个朋友的姥姥，也和您一样一直身体不好，可是现在90多了，我去他家时，看老人和几年前没什么大变化，您别总瞎想。”肖毅加了一只大虾放到高义凤面前的碟子里。
高义凤欣慰的又点点头，向肖毅伸出手来：“小毅…”肖毅微微一怔，伸出手去，看到奶奶又很自然的拉起了紧挨着他的孙萌萌的手，然后把它们紧紧的贴在一起，最后又覆上自己的。
“奶奶是个苦命人，中年丧夫，壮年丧子，一直一副病歪歪的身体，媳妇对我越好，我就越觉得愧疚。
直到你们结了婚，我才又感受到了什么事幸福。你们两的幸福是我最大的欣慰，千万不要让奶奶失望。”
肖毅感觉到了孙萌萌的手不自觉的再颤抖，心里疼了一下，更加用力的握着她。
孙萌萌起头，正好触碰到奶奶欲言又止的目光，“宝贝，你们年轻人现在动不动就说一生一世，甚至电视里还说三生三世，可是你们知道这一辈子究竟有多长吗？
夫妻两个人，生活几十年，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不能张嘴就离婚，就谈分居，什么样的婚姻，没有包容，也不可能白头到老啊，奶奶岁数大了，是个守旧的人，话虽然老套，可也是正理。
你和小毅，前一段时间闹矛盾，别以为奶奶老了看不出来。你们和我都是连着心的，你们吵架，奶奶心里跟着疼啊。”
“奶奶…”孙萌萌没有想到奶奶会说出这些话来，心里难过，抽出手来拉住奶奶的。
“你们两个人要相亲相爱，奶奶真的有一天到了下面，也会看着你们笑的。”
肖父的筷子落到了桌子上，他的本来浑厚的声音，因为激动更显得严厉，掷地有声：“大妈，您放心吧，我们的心和您是一样的，如果肖毅以后胆敢不对萌萌好，我们就当又多了一个女儿，没有他这样的混账儿子。”
坐在高义凤另一旁的肖母被老人的几句话，感动得落泪，轻轻的拍着她的手说：“大妈，难为您了，那么大年纪原来也和我们一样，是啊，他们要是有什么事，真是心揪得疼啊…”
肖毅暗自把手伸过来，握住了孙萌萌的，她感到了那里已经都是汗水。她低下头，没有挣扎。
高凤义从自己的身上摸出一个玉坠来，上面雕得是一尊观音像，用白金的链子穿着，放到孙萌萌的掌心上，“这个坠子奶奶带了几十年了，今后就留给你吧，之前你爷爷送给我的，比你爸爸的岁数还大，开过光的，希望能保佑你…”
奶奶的生日，被浓浓的温情与淡淡的哀伤包围着。孙萌萌和肖毅都喝了很多酒。
孙萌萌躺在床上，拿着奶奶给她的玉观音，用手仔细的摩挲着。借着酒精的醉意，身体在床心慢慢的放松，舒展，很快就有了睡意。
迷迷糊糊中听到肖毅从浴室里出来，然后上了床，挨着她躺了下来。
“萌萌…”
“嗯？”孙萌萌胡乱的答应着，可是心却因为他在身边而微微改变了速度。
“我爱你…”他紧紧地抱住她，低头就吻住她，热烈而深情。
孙萌萌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却被他抱得更紧，他不给她挣扎反抗的机会，哀求着：“老婆，我想你啊…”孙萌萌被他牢牢的抱在怀里，动弹不得。
卧室里只有一盏幽幽的台灯，轻纱似的灯光里。
这么久以来他终于又触碰到了她，更加明了了自己的心意。
“咬我吧…”肖毅知道她心里的挣扎，她果然咬了，在他的肩头狠狠的咬下去，他顿时像吸了毒品一样，四肢百骸都愈发的欲罢不能。
她想逃离，他怎么能允许？
“萌萌，别哭，我的心都要碎了…”他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她，一声一声的唤着她：“萌萌…萌萌……”
孙萌萌闭上了眼睛…似乎心碎了，却也醉了…
孙萌萌在他的怀中沉沉的睡去了，肖毅的欲望没有因为她的昏睡而停止，可是他不忍心弄醒她…他仔细的看着她，不放过她熟睡中的每一个表情，快到天明的时候，他终于带着许久以来从没有过的满足，睡着了。
孙萌萌早上彻底清醒了，醒来的时候看见自己躺在肖毅的怀里，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她既懊恼又愤怒，不仅是对肖毅，更是对自己，昨天晚上，她一定是疯了…不可原谅，真是不可原谅，连她自己都鄙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