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一方面是想要保护覆杭...”他低低的说着,看她不解,便立即开口解释道,“白止神君...名覆杭。”
“你想想,若是这事情真的被六界其他人知道了,到时候后果便会不堪设想,这样一个敏感时间,大家都因为铭火以及炎珺而急得焦头烂额...若此时他出了这一档子事情,只怕他倒是便会像之前凌霄宝殿中的你一般...成为千夫所指。”
他认真的说着,“我虽然早就与那人闹掰,可总还是顾念着一些旧情。”
“还有一个原因...便是玉寒影最近潜伏在铭火手下的人来报...说是...铭火已从之前的两件事情中发现了你身份的蛛丝马迹,现下正到处派人查探,你究竟有没有死...”
“打住打住!”郁泉幽打断了他的话,迷惑的问道,“也就是说...玉寒影之前就知道我没有死?他...不是今天晚上认出我的...?”
帝玦顿了一顿,笑了起来,“他只是知道你没有死...又不知道你化身成了谁....他那人从来都是看一眼别人便能永远的记在脑子里,就算你化成灰也认识你....所以你被他认出来也并不奇怪。”
郁泉幽只感觉自己的眼皮突了一突,莫名的觉得其实玉寒影这个人实在有些恐怖。
“可...铭火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呢?你们方才那样做戏又可以隐瞒些什么呢?”她依旧不能够理解帝玦他们的思维。
他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并不是要隐瞒什么...而是想要比他们先一步开始寻找斑古亘玉的下落以及其余四个上古神器的所在之处。
现下只有让你恢复从前的修为与能力才能护住你的安全。”
郁泉幽颤了颤眼睫毛,原来他们是这个意思。
“我能一起同去么?”她一脸期望的看着帝玦。
他的眼神微微一颤,不知在想些什么,“...郁儿...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从前?”
郁泉幽愣了一下,立即明白他方才在想些什么,她轻轻握住帝玦有些发冷的手指,“想过...可是...从前的事情我终究要去面对。”
脸色略微有些苍白的帝玦忽然便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眼前的这个目光十分坚定的姑娘。
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这一位姑娘开始探究他们从前的往事,开始触摸那些尘封的往事。
他转过身,蓝眸中出现一丝丝的恐惧。
郁泉幽皱起眉头,脑子里又开始不断重复从前她在魔界冰洞之中听到的那几段对话,心跳了起来。
关于他们的前世,郁泉幽一直在逃避,可是帝玦的病却容不得她再去逃避。
可为什么帝玦要这样恐惧?
她一直深信着,就算他们从前有过争吵有过误会,但是后来一定都已经和好。
她这般说服着自己,让自己试着去触碰,可帝玦这般的反应却又让郁泉幽害怕起来。
屋子里又一次沉寂下来,郁泉幽与他就这样静静的坐着。
窗外蝉虫鸣叫声一直响耳不绝,沉默的男人终究在沉闷的气氛下开了口,“你若是想去,我便同着你一起去。”
他这般的话语有些出乎郁泉幽的意料。
她以为帝玦会强烈的阻止她去。
郁泉幽点了点头回应着,“好。”
“夜已经太深,快些睡吧,你们今晚都已经这般做戏,明日的早会看来是避免不了的。”她拉着帝玦一同躺下,一点也不稀奇的抱着他就要入睡。
帝玦有些吃惊,也有些欢喜,一动不动的任由着她,躺在床榻上同样的入了梦想。
屋子外一个身影轻轻闪过,一身青绿色的清竹从青钟殿的后方绕了进去,一转眼翻身走进了白止神君覆杭醉倒的满芳轩之中。
那人看着烂醉的覆杭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了一句,“也不知道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不对?”
“什么是对,什么又是不对?”
屋子里又走出来一个身影,那人穿着蓑衣,瘦小的身体严严实实的藏在藏青色蓑衣之中,完全看不见具体的轮廓。
“你不是一直觉得愧对与他们四个么?这番安排,若是能够化解覆杭与那三个小子之间的矛盾也是好的。”蓑衣里传来一个苍劲的声音。
清竹垂头丧气的看着床上躺着正熟睡的人,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忍心。
“你不必这般为这一群小兔崽子这样纠结,现在鱼钩已经抛出去,只等着想要鱼饵的鱼群浮出水面咬饵。”蓑衣沉稳的说着话。
清竹沉默着没有说话,静静的走向床边,双手浮起,放出一股晶亮的光彩,覆盖在熟睡着的覆杭身上。
好一会儿,才渐渐放下手。
两个黑色的身影站在满芳轩之中看着月光缓慢从银色变淡,成为一抹淡淡红色。
清竹看着那一抹红色,心中清楚的知道,这世界就快要变天了。
第二天,依然是满芳轩,可黑夜里的两个身影已经完全消失,眼下站在此地的是两个表情完全呆滞的人。
郁泉幽目瞪口呆的看着床上那个睡得乱七八糟白止神君,只觉得可能传闻之中的那些形容大概都是假的。
站在她身边的帝玦脸上的神色也不是特别的好,他脸色有些阴郁的盯着床上还没有醒过来的人,余光向着郁泉幽看了几眼,只见那丫头正十分认真的看着覆杭。
于是心中略微有些躁动,他一把将这看呆了的姑娘狠狠的拉到自己身后。
郁泉幽一脸懵的看着忽然做出这般动作的帝玦,抱怨嘀咕了一句,“阿玉,你做些什么?”
身前的男子头也没回,只是冷漠的回了一句,“我不准你看他。”
郁泉幽哭笑不得的看着他,“我就是这样平常的看了一眼罢了……你……现在怎么变得这样小心眼?”
那人就是固执的挡在郁泉幽面前,也不在回她的话,郁泉幽只好伸出脖子费力的朝着前面看。
可帝玦身形实在高达,她踮起脚也没有办法越过他朝着前面看。
她心中恼起,便与他杠了起来,两人便在满芳轩大闹了起来。
或许是他们的动静太大,又或许真的是到了改酒醒的时候,床上的人终于动了动身体。
眼尖的郁泉幽看到了那人的动静,便急忙朝着帝玦喊停,“你那位朋友醒了……你还不去看看?”
帝玦身形一僵,朝着床上的人看去,便只看见那人缓缓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酒醒的覆杭捂着昏沉沉的脑袋靠坐在床榻上,有些眩晕的看着眼前的景象,眼前的影子重叠在一起,他仿佛看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他面前的人。
覆杭惊讶的瞪大了双眼,想要仔细看清楚。
当他看清楚站在他面前的那个男子是谁的时候,心中猛然一阵抽动,“你是……阿玉?”
一声浅淡的“阿玉。”引得郁泉幽朝着这两人侧目过去,这两人果然有什么奸情。
她黑着脸看着帝玦的动静,却只看这人呆愣愣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喂!他叫你呢!”郁泉幽用手肘抵了抵帝玦。
坐在床上的覆杭这才注意到帝玦身边还有一个黑衣少年站着。
他皱起眉头,脸上眼中丝毫没有昨天晚上的那副伤心与愧意。
郁泉幽有些惊奇的看着他。
那人掐了掐自己鼻梁,有些疲累沙哑的说道,“我这是在哪里?”
清冷的声音完全不似昨晚的泼辣与恶毒嘲讽。
“你是不记得你昨天做了什么,还是在装蒜?”郁泉幽对眼前的男子没有什么好感,谁让他昨天晚上那般让她出了糗,竟一眼看见了她摆出那样的姿势。
眼前的少年十分不客气的说着话,引得覆杭皱了眉头,他淡淡的撇了郁泉幽一眼,并不说话。
抱臂站在床前的帝玦冷眼看着床上的男子,也不说话。
“我昨天晚上做了什么?”他的目光定格在帝玦身上,充满疑惑。
帝玦冷哼一声道,“没做什么,只是喝醉了酒,在我的塌上睡了一宿,你还是一样没变,从前是什么样,现在也是什么样。”
覆杭眼皮一抽,忽然便有些不淡定。
郁泉幽蹙起眉,在这两个人之间看来看去,倏然便觉得好像事情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我又耍酒疯了?”那人迟疑的问了一句。
帝玦的眉头不自然的抖了抖,冷淡的说道,“的确。”
那人从床榻上走了下来,摇摇晃晃,脸上的表情除了略微有一些抽动之外,基本上没有其他变化。
他径直朝着满芳轩的门口走去,淡淡的朝着帝玦丢去了一句话,“那么打扰了。”
帝玦也不拦着他的脚步,任由他朝着外面走去。
等到那人彻底从满芳轩之中消失,郁泉幽才再一次用手肘顶了顶帝玦,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不去拦他?”
他抽了抽眉,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冷淡的说道,“你难道希望我去么?”
她立即摇摇头,连忙说道,“不愿意。”
他耸耸肩,不再提覆杭的话题,而是径直走到满芳轩以屏风隔出来的书房之中,从一个金漆的楠木箱子之中拿出一个圆形的盒子,走到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