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萝一口接着一口的报着酒馆的名字。郁泉幽一一记下,她本以为只有几个酒馆,可凤鸣萝却一连串将十几个酒馆的名字都报了出来。
郁泉幽张大嘴巴,简直能塞下一个鸡蛋。她噎了一口气道,“师兄....你莫不是将全白行镇的酒馆名都报了吧...?”
凤鸣萝郑重的点了点头,“正是...我师父几乎将这些酒馆都逛过了一遍。”
郁泉幽本来沉重的心情被凤鸣萝这样一说顿时消散了不少,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道,“大长老这样恐怖么...?”
凤鸣萝再一次郑重的点了点头。
郁泉幽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满脸疲惫的耷拉了下来,“师兄....我知道了...你便先休息吧...我先走一步了...”
“你这丫头究竟要做什么?”凤鸣萝好奇的问道。
郁泉幽闭嘴不说,冲着他摇了摇头,“秘密。”
凤鸣萝对她的行为感到哭笑不得,却也不再去询问。
郁泉幽溜出凤鸣萝的房间,踮起脚尖再一次飞到屋顶之上,从小道里一路小跑巅回了长白山里的大道上。
她低头想了一想,若这个时候去寻大长老,长老一定会觉得奇怪...况且她手里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引大长老与颜七娘见面...这倒是让她有些苦恼。
她忽然想起娘亲亲自动手绣的那幅霜菊图,便一下子想到了一个注意。
虽然她不知道娘亲现在将那幅图放在了哪里,可记性想来不错的她依旧记得那幅画的细节模样,倒是可以用法术幻化出来。
娘亲的那幅画上还带着三句诗句,想来是娘亲从前的那位故人秦掩所写...大长老对秦掩的事情算是了如指掌,只怕也记得那三句诗,一眼看过去便能察觉出什么...那时她在幻化成娘亲的模样将他引到浮生的西厢房中,让娘亲见到大长老,一切事情便算是开始。
她自顾自的点了点头,很满意自己的这个计划,于是急忙去寻浮生,想要与浮生认真的商量一下计划。
她须得让浮生将娘亲在约定的时间里带到东厢房的兰心湖中央的亭子里,然后再将大长老引过去。这样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郁泉幽的速度倒是极快的,不过一会儿的时间便来到青钟殿的东厢房中。她再三叮嘱了浮生几遍,让他一定要在晚时戌时一刻将娘亲带至湖心亭中,才肯踏上去寻大长老的路。
长白现在的防守对于她来说总是没有用的了,她忽而发现自己在那四年里跟着凤鸣萝学坏了许多,知道了长白山各种可以偷偷溜出去的地方,也知道怎样才能够不被人发现的大步从正门出去。
郁泉幽只稍稍花了一些功夫,很快便从长白山中溜到了山脚之下。
她躲到山脚下的那一片灌木丛中四处查看着有没有什么巡视的人,然后迅速的飞奔了出去。
她一路狂奔到白行镇周围的郊区附近,便一下子开朗了起来。
这一种心跳的感觉她已有半年没有感受过了,突如这般的狂奔让她这几天来积在心里所有的难受都发泄了出来。
郁泉幽心情顿时舒畅许多,她朝着市集中心走去,一家一家的寻着酒馆。
一路逛过去,莫名的手中变多了几坛子半笑生出来。
她盯着那半笑生看了许久,登时觉得心里又生出一种空荡荡的感觉来。
一整个下午,她几乎在各种酒馆中流连,却连大长老一丝身影都没有寻到。
她有些气馁,便拎着一坛子半笑生,寻了白行镇附近较为偏僻的一处树林,挑了一棵壮实的树木,一跃而上,大摇大摆的喝起酒来。
那酒刚刚喝到一半,她的肩头便猛然传来一次剧烈的拍击声。她吓得几乎将手中的半笑生摔下了树,恼怒不已的回过头去看谁那样的缺德,却只见带着一脸嫌弃表情的帝玦立在自己身后。
彼时她的口中刚好含着一口水,帝玦的忽然出现让郁泉幽猛然呛了一口气差一点没把自己给噎死。
浓烈的酒灌入喉中,火辣辣的感觉让郁泉幽猛烈的咳了起来,差一点将肺都咳了出来。
“这么没用么...?”那人在一旁冷眼瞧着她的因剧烈咳嗽而变得彤红的脸。
郁泉幽白了他一眼,几天前的怒火又一次燃了起来,“帝玦...你是人还是鬼...?吓我便是这样好玩么?”
那人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什么帝玦...?你又来...又想起你以前的夫君了...?”他冷冷的说着,脸上的表情似乎非常的不爽。
郁泉幽为怔了一下,盯着帝玦的眸看了许久,小心翼翼的说道,“你..沐玉....?”
“怎么不过几天没见啊...这么快就忘了我的名字么?”帝玦嘲讽的说道。
郁泉幽顿时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看来帝玦的记忆再一次回到了从前的时候...这算是帝玦第二次释放出了莫云画那半片精魂...
她皱起眉头,心里又开始担忧起来。
她看了看周围的幻境,便发现一个人也没有,帝玦难道是从长白山中跑出来的么...?那为什么他不会觉得奇怪怀疑...?
“喂...我问你一句,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正奇怪着为什么帝玦不问,下一秒便听见他询问的话语。登时有些无奈,“你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帝玦摇摇头,“鬼才知道这里是哪里...清竹那老头为什么又一次换了地方...?我醒来的时候便是一个我完全不知道的地方,且还有一些我完全不认识的人叫我掌门。”
他认真无比的说着,倒是让郁泉幽忍不住发愣,她想...明明在帝玦之前恢复记忆的那一次里她与他体内这半片残存的莫云画精魂的关系是闹僵到冰点的程度。那时的帝玦并不信任她,可是为什么现在却又那样真诚的对她说这样的话...?
郁泉幽不是很能明白帝玦的逻辑思维,再一次白了他一眼,装作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一般道,“我怎么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几日前便已经从清竹医神那里走了出来,便一直没有见过你好么...”
她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恍然觉得有一丝奇怪,她皱起眉头,觉得古怪。她现在的装束明明就是男装...为什么帝玦会知道她是郁泉幽...?她感到惊奇,用着怀疑的目光看着帝玦,想着他是不是为了哄自己高兴,才故意做的这番戏。
“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帝玦只觉得她的眼神很是莫名,便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
郁泉幽抖了抖眉,仔细的扫视着他眼里的目光,顿时间有些凌乱。
这目光的浮动燥气不像是演戏...
郁泉幽几乎要相信他是真的又一次将记忆停留在了以前。可她在心底不断的提醒着自己,“此男子别的不会做,平生最会的便是演戏...郁泉幽,你要保持警惕,千万别让他给骗了。”
“你坐在这里喝酒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因为被清竹那个老头赶了出来,郁闷的慌么...?”帝玦一脸好奇的问道。
郁泉幽沉默的看着他,静静的看着他演戏。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帝玦不满的说道。
郁泉幽瞪了他一眼,继续不说话。
帝玦以为他猜中了她的心思,便得意的扬起嘴角,冷哼一声,“其实,那清竹老头的身边真的没必要带着,郁闷的慌。不过话说回来...你打扮成这副模样是要作甚?你若是要使用幻术,好歹也换一张好看的脸...你这脸这样的平淡无奇,真的让人看不下去。”
他继续嫌弃的说道,“还有...你若是要装作话本子里的那些潇洒男子喝酒,也该有个酒量..这般一点酒量也没有简直是寒酸至极。”
嘲讽毒舌的语气,丝毫没有给郁泉幽留下丝毫面子。
郁泉幽瞠目结舌,一瞬间怀疑了自己的判断,这般毒舌的帝玦她倒是从头到尾都没有见识过,除了莫云画会这样,她不相信帝玦从前也是这般,明明公子如玉,怎会如此的毁形象?
她还没有从帝玦对她的讽刺中缓过神来,便只见他抢过她手中那一坛酒来,做出一个自以为潇洒的动作,往自己嘴巴里灌了一口酒。
她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你没毛病吧?话本子里那些英雄也没有像你这样夸张的喝酒啊...?”
“你敢说本君不潇洒...?”帝玦眯起双眼,恨恨的盯着她看。
这目光让郁泉幽霎时间凌乱。
看来现在的帝玦的确是失忆的...因为就算帝玦再回演戏,这一种令她起鸡皮疙瘩的语气他还是会有所破绽。可现在他却这般天衣无缝的表演着,实在是不正常。
且她觉得...这一次的帝玦失忆以后,骨子里莫云画的性格便更加的明显起来,简直与当初的莫云画一摸一样,只是没有从前的那股嗅到就能让她打颤的寒冷与恐惧。不过莫云画的那种残暴性格完全是因为之前藏在帝玦体内那一股残暴的力量导致的,本身与莫云画的性格没有太大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