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PO18文学 > 历史 > 宰执大宋 > 第26章 花魁大赛开始
  欢声雷动,掌声一片,今晚的重头戏开始了。
  青州风月界四大行首,也就是青州四大楼各自的头牌,今晚她们作为压轴的表演,现在终于开始要登台亮相了。
  高家画舫花厅窗边,饮着美酒、看着佳人表演的钟浩,不禁也是精神为之一震。
  首先出场的时依香楼的陆绮韵姑娘。
  陆绮韵抱着一只五弦琵琶,款款登台,后面跟着几个伴舞的靓丽女子。
  陆绮韵一袭烟青长裙拽地,袖口上净是花纹交杂着。只是裙摆绣着一只蝴蝶,外披水绿色薄烟纱衣,稀薄的丝线中却绣着慢慢的樱花郁郁而绽,雅致却不失妩媚之气。略施粉黛,眼横秋水。眉间一朵桃花、美眸微眯,眼波流转,望向众人,好似一汪春水。钟浩望向她那美眸,不禁一颤,端的有勾人摄魄的魅力,妩媚至极。
  琵琶声扬,檀口轻启。
  陆绮韵温婉清脆的嗓音响起,一众伴舞丽人也如穿花蝴蝶般翩翩起舞,一曲《诗经·蒹葭》婉转而歌: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遡洄从之,道阻且长。遡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遡洄从之,道阻且跻。遡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遡洄从之,道阻且右。遡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一曲而歌,百转千回,众人无不为之一醉。钟浩也被这清扬婉转的歌声深深的打动,后世那些流行歌曲‘狼爱上羊,爱得疯狂’之流,自觉被钟浩归为垃圾。同样是情歌,这是什么样的境界,那狼爱羊是什么境界。
  当为此曲浮一大白,钟浩端起酒杯想与高得利兄弟共饮,不禁望向二人,这才发现这俩人在那魔症呢,哈喇子都流到前襟上面了,恍若不知。钟浩不禁暗自腹诽道:这俩没出息的东西,你们媳妇还都在里间里呢。
  钟浩自己端起酒杯一饮而进。
  一曲歌罢,四周掌声、喝彩声、尖叫声一片,这时候今晚的气氛真正到了高潮。四大行首的表演的确不是前面那些红姑娘可比的。文人士子们,也顾不得斯文风雅,拼命的为自己喜欢的名妓喝彩,今晚注定是一个狂欢的夜晚!
  六船连坊上的达官贵人、地方豪绅们,没有像那些年轻的士子文人、市井百姓们那样狂热,不过陆绮韵一曲歌罢,也把他们打动,也在议论纷纷。能上的连坊的人都是青州或有名望、或有权势的人,他们的意见对舆论导向很重要。
  坐在主席上正面的十几个人,将充当今晚花魁大赛的评委,他们是青州城内官员名士、豪绅耆老的代表,自然他们的意见将对花魁的挑选是至关重要。
  “嗓音清脆,面容较好,身姿妩媚,端的是个尤物。如此妩媚的娇娃,唱出如此典雅的诗作,真是别有一番韵味。如果老夫再年轻二十岁,一定把她收入房中,妙语解颐,红袖添香,咝……或是榻上风|流,妙不可言呐!”刚才还一番道貌岸然,号称教化青州子弟无数的朱文礼朱教授,俨然化身风|流老鬼,引得众人大声哄笑称是。
  原本因为富弼这等高官和朱文礼这样的勋老耆宿坐在主席而放不开的各人,也都彻底地活跃起来。
  其实在繁华风|流的大宋,一树梨花压海棠的佳话,比比皆是。如果朱文礼能把绮韵这等娇娃收入房中,自是一段风|流佳话,众人只会羡慕其风|流本事,不会被人嘲笑老牛吃嫩草的。
  连坊上的人有话语权,那么花魁就只能由他们的意向决定吗?当然不是,青州的的文人士子、富商豪绅,也会有他们表达意向的办法。
  他们大多数手中都持有“选票”,也就是四大楼联合发售的价值一贯钱一朵的绢花。绢花是限购的,每人只能买一朵,无疑组织人员还是想保证公平性的。因为如果放开绢花限购,无疑会导致刷票行为。
  文人士子们的财力跟那些豪绅富商们是没法比的,如果不限购,豪绅富商们财力能够支撑他们买足够多的绢花去投给自己喜欢的姑娘,这当然是文人士子们所不容许的。他们也希望自己的意向能够得以表达,希望今晚能够选出众望所归的花魁,因此他们是绢花限购的支持者。
  钟浩和高得利兄弟手中也各有一朵绢花,这绢花自然是高得利去买的。
  钟浩嘴角噙着笑,把玩着手中的绢花,不禁想道:这活脱脱的后世选秀啊,不过比后世选秀的水平高出不少。
  等到四大行首表演结束,文人士子、富商豪绅们,将会把自己手中的代表选票的绢花,投进标有四大行首名字花篮中,得绢花多的无疑是民意的导向,主席上的十几位评委虽然有最终决定权,但很大程度上也得遵从民意。
  陆绮韵一曲歌罢,已经有许多狂热绮韵的粉丝去往四大楼连坊,去给陆绮韵的花篮中投绢花,陆绮韵笑意盈盈的在旁施礼答谢。
  钟浩虽然也很欣赏陆绮韵的表演,不过钟浩觉得自己应该等四大行首都表演完了再去放绢花。
  虽然钟浩的一朵绢花改变不了什么,但重在参与嘛,钟浩还是很珍惜自己的“选票”的。当然,跟钟浩抱着同样态度的人也很多,他们大都是想等四大行首都表演完了以后,再投出自己的绢花。
  ………………
  欢声再起,温柔居的纪兰芷姑娘莲花步移,漫步登台。
  兰芷姑娘身着一袭透着淡淡蓝色的平罗衣裙,长及坠地,无一朵花纹,只是袖间缝了几朵兰花。腰间系一条浅蓝色腰带,轻轻绾个花结。兰芷姑娘肤色白净、薄施粉黛,雅致素颜,身材娇小玲珑,宛似江南水乡的小家碧玉。一双眸子透着清澈,浑身带着一股缱绻温婉的书卷气息。
  台上只兰芷姑娘一人,空旷的戏台,加上娇弱的身材,顿时营造出一种我见尤怜的气氛。
  兰芷姑娘缓缓走到摆着古筝的几案前跪坐下来,秀手轻拂,淙淙琴音传出。
  四周喧嚣的众人顿时安静下来,唯恐打扰了兰芷姑娘,都静静的凝神倾听。钟浩侧耳倾听,琴音传来,恰是不久前自己也听叶亦菡弹奏过的《春江花月夜》。
  清心悦耳的古筝声中,兰芷姑娘秀口微吐,一首《春江花月夜》的唯美诗作,伴着《春江花月夜》的古筝名曲,被兰芷姑娘用自己婉转悠扬的声音轻声吟唱: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古筝声声如山涧泉鸣,似环佩铃响。空灵之声令人忆起那山谷的幽兰,高古之音仿佛御风在那彩云之际。
  兰芷姑娘如潺潺流水般的轻声吟唱,独具风韵。先是用轻松欢快的歌声,把那江南春江月夜美丽、温柔、醉人的画面,慢慢展现在众人面前。后又用哀婉忧伤的歌声,慢慢呈现出温婉思妇的那惹人忧伤的相思之愁。
  春江中孤月下,帆影漂泊,江边闺楼中思妇凭阑瘦。鸳鸯成纹已作枕,泪湿烛边春衫袖。月光入帘,卷不开,拂不去。似乎那浓浓相思难以排遣,挥之不去,拂之不竭。
  古筝停了,歌声住了,可众人却还在迷醉中。
  醉人的琴音,醉人的诗篇,再被一个醉人的温柔美人,用醉人的歌声唱出来,钟浩不禁也有些醉了。
  寂静片刻之后想起如雷的采声。采声过后,不禁又有众多粉丝上前“投票”,哦,应该称投绢花,兰芷姑娘在旁一一颌首,温柔答谢。
  钟浩也不禁被兰芷姑娘那一身缱绻的书香韵味所打动,想要给这温柔的姑娘送上一朵绢花,聊表心意。
  高得利擦了一把流下来的哈喇子,贱兮兮的道:“还有柳行首和叶行首两大行首没有登台呢,头两位表演都这么精彩了,估计她们的表演会更加精彩。等待会四大行首都表演完了,要觉得她好,再送也不迟。”
  ………………
  六船连坊上,众人也都是议论纷纷。绮韵和兰芷,一个妩媚,一个温婉,各有各得特点,也各自有喜欢的粉丝。
  主席上的评委们也在热烈的议论。
  富弼微笑道:“兰芷姑娘,温婉可人,恰似江南水乡的小家碧玉,温润如水。优雅的古筝配上温柔的歌声,确实是艺业不凡。较之绮韵姑娘妩媚中透出雅致,兰芷姑娘更有一番‘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素雅。”
  “刚才我觉得绮韵姑娘妙语解颐、红袖添香不错,现在看看似乎兰芷姑娘更适合红袖添香、夜伴读书,而绮韵姑娘则更适合暖床叠被、榻~上风~流啊”,朱文礼不失风|流老鬼的本色道。
  青州通判吴振云附和:“是啊,兰芷姑娘带着一身缱绻温柔的书卷气息,确实更适合红袖添香。富相公来青州未带家眷,不如便收了兰芷姑娘吧,让她红袖添香、侍奉于侧,也是件雅事。富相公若是有意,下官可为富相公撮合一番。”
  吴通判很想做一次拉皮条的事情,讨好一下富弼,傍条大腿。虽然他这个大宋通判是知州的副手,本身是为牵制知州,防止知州权大难制才设立的。知州的政令还要通判副署才算有效,本身通判也只比知州矮半级。但遇到富弼这样做过参知政事、以枢密副使外任的知州,显然他这样的通判没有能力对富弼这知州进行任何掣肘。
  况且人家富相公四十多岁,年富力强,早晚还会回到中枢的,而吴振云自己没有后台,五十多岁了还是个通判,自然希望能得到富相公的提携,能再往前进一步。如果攀不上个后台,他怕是再干几年,就等着升上一级的荣衔,光荣致仕了。
  富弼笑道:“吴别驾好意富某心领了,不过就如鲜花需在枝头才能绽放,折下来就会凋零一样,兰芷姑娘能登台表演,才能活出精彩,她的才华才能绽放。如果把她收入闺房,幽居家中,她便失了这份神采,少了这份靓丽。所以,富某可不能做那辣手摧花之人啊。”宋人好古,一般雅称知州为太守,其副手通判为别驾。
  “富相公真是怜花惜玉之人,下官佩服。”吴通判虽然拉皮条不成,微有失落,但还是适时的拍马屁道。
  ………………
  ps:绮月姑娘水袖轻扬,檀口微启,脆声道:“看了奴家的表演,可要投票哦,不投票的都是坏人呦!”
  “不收藏的也是坏人,哼哼,要是不收藏,奴家以后不唱曲给你们听了”,兰芝姑娘瑶鼻轻哼,楚楚可怜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