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火炮的源唐古,让军队处在了戒严之中,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不想着再去如何平叛。两门新式火炮,在他眼里,甚至在忽必烈眼里,都是超过一个高丽的。
火炮被严格看管了起来,除了庄剑和他的部下以外,任何人不经源唐古的允许,都不得接近,违者格杀勿论,这甚至包括了蒙古士兵。
而庄剑和韩大发这些人,已经成为了源唐古眼里的宝贝,得到了火炮是一回事,但如何操作,如何使用又是另一回事。不光要将火炮运送回去,就连这些人,也要平安地送到大都。等到他们教会了蒙古人操作使用火炮之后,他们才会失去使用的价值。
伯颜那边似乎嗅到了什么风声,不断地派人前来刺探。冷笑不止的源唐古,干脆大大方方地告诉刺探情报的人,自己经过了长期的、艰苦的策反工作,终于成功的使得汉军一个炮队投诚,并且得到了珍贵无比的火炮。在快马飞递给大都的奏章中,他也是如此说的。
得到了确实情报的伯颜,惊慌不已。本来高丽恶劣的战局,平壤城叛军的成功逃脱,已经让伯颜丢尽了颜面,大都方面的训斥也早到了伯颜的手中。加上对郎罗村的进攻失败,一旦被皇帝知道,还不定会得到什么样的处罚。本来他还想着,凭着自己和桑哥的特殊关系,将责任全部推卸到源唐古的身上,但这时源唐古却已经的得到了火炮这样的宝贝,就算源唐古犯在再大的错误,大汗也一定不会计较的。到了最后,无论桑哥丞相如何保他,只怕处罚是绝对少不了的。
就在伯颜忧心不已的时候,他的幕僚给他出了一个主意。既然正面的郎罗村阵线一时无法突破,那么不如干脆悄悄撤兵,到时候在高丽,随便找上几个村子进行屠村,将那些高丽人的首级当成叛军的头颅,向大都请赏也就是了。反正到时候那些人也都死了,来个死无凭证。要是源唐古揭发的话,大可以以重金贿赂桑哥丞相,由他在朝廷里周旋。
这办法其实说来也不希奇,蒙古军队在兵锋最盛的时候也多次做过。往往屠了几个村子,战功报上去的时候,都是斩首几千几万的。几次大的战役加在一起,杀伤敌人的总数总得在几十万到几百万之间,反正上面的人也不会一个个去核实。那些千户、万户们又都彼此心照不宣,谁都不点破谁罢了。
像蒙古当年攻击安南等地的时候,元帅将军们每次一上报,都是杀了几万敌人。其实这些所谓的敌人脑袋里,倒有九成以上的平民的头颅,否则安南的军队早被杀得干干净净了,哪里到了后来还会被汉军拣一个大便宜?
伯颜想了一会,点了点头。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在高丽杀他十几万个人,好歹能减轻下自己的罪过。将来桑哥丞相在朝廷里为自己周旋的时候,说话也能硬气一点。他当时就命令今夜前队变后队,连夜拔营退兵。至于到时候源唐古的右翼会不会被敌人突破,那就不是他伯颜元帅所要考虑的了。
当伯颜退兵的时候,在郎罗村外,符海波和魏元钊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和伯颜的一场恶仗,由于敌人新附军的战场倒戈,本来想像中的血战并没有发生,战斗的全过程甚至出乎他们意料地顺利。
不仅汉军仅仅付出了及其轻微的代价,居然还凭空增加了两万多反正士兵。伯颜的退兵让战场的形势迅速变得简单明了了。原本预想着还要进行一到两场战斗,才会迫使伯颜撤退,但蒙古高级将领之间的钩心斗角,却让魏元钊的作战计划能够顺畅地进行下去。
“现在就看庄剑的了。”魏元钊静静地说道:“源唐古的侧翼已经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破绽。而且,伯颜可撤退,源唐古在没有得到大都的命令之前,身为高丽监国的他,是无法放弃战场的,这也是他最难办的地方。”
符海波的眼中有些忧虑:“我现在担心的就是庄剑,派他去源唐古那实在太危险了,毕竟他是陛下的弟弟,万一出了什么事,陛下自然不会责罚,但你我心里面……”
魏元钊默然点了下头,他也并不想让庄剑去冒这个险的。但纵观汉军将领中,能够胜任的也只有他一个人。只是希望天佑大汉,能够一举成功吧。
“主帅,副帅,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这时候岳崇焕上来说道:“我已在正面集结起了两万汉军主力,又派一万五千反正士兵,迅速占领伯颜撤退后留下的地方,随时都可以从正面和侧面两个方面对蒙古大营进行袭击!”
魏元钊看了下黑漆漆的夜空,说道:“不管庄剑能否得手,明夜子时。准时发起进攻。蒙古人不擅夜战,庄剑得手就罢,不能得手的话,希望夜晚能给我们带来胜利。”
符海波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一样,默默地努力想看清远处的蒙古军营,在那里,庄剑和他的部下正身处在虎狼群中,他能平安归来吗?
庄剑,他现在在做什么?
……
这个时候的庄剑,已经深得源唐古信任,成为了蒙古军营中炙手可热的红人。无论进出哪里,总能迎来一片笑脸。这对于在蒙古军营里的汉人来说,是从来也没有的事情。
但就在看起来一切顺利的情况下,一件谁也无法预料到的,几乎给庄剑这些人带来杀身之祸的大事,就在这天夜里发生了。
自从庄剑到来之后,高丽人洪福源对庄剑表示出了超乎寻常的热情。他好像对庄剑特别感兴趣,经常会在庄剑的军营中坐上大半天,和他说一些不知所谓的家常话,婆婆妈妈的就如同一个女人一样。庄剑虽然极不耐烦,但对蒙古军中的这个特殊人物,他也不敢过分得罪。
“赵老弟。”就在庄剑刚刚和韩大发商量完行动步骤的时候,大帐的门帘一掀,洪福源又走了进来,这次他一手拎着两瓶酒,一手拿着一个托盘,里面放了几样精美的小菜。
“赵老弟,夜深了,老哥我给你弄了点吃的来。”洪福源笑嘻嘻地走了进来,看到韩大发,他笑了下:“韩老弟也在啊,来,咱们一起吃点。”
洪福源在中原居住过很久,一口汉话说得非常流利。韩大发听了后,笑笑说道:“不了,你们慢慢吃吧,我还得去火炮那巡视一下。”
等他告罪走了出去,洪福源将酒菜放好,拉着庄剑坐了下来,不由分说就倒上了两杯酒。庄剑纵然心里担忧着行动之事,但面上却也只能露出笑意,陪着他喝了几杯。
“赵老弟啊,这次你去了大都,那是天大的富贵啊。”洪福源叹了口气:“皇帝看到你带去的礼物,必然心中欢喜。做哥哥的可只有羡慕的份了。”
庄剑微微笑道:“要是小弟我发达了,不敢忘了哥哥这两日的款待之恩。”
“多谢,多谢,有你这句话就好。”洪福源自己喝了一杯,忽然不紧不慢地说道:“只不过你当然能得到皇帝的奖赏,可是不知道另外一个皇帝会怎么想。”
庄剑心里一紧,向洪福源看去,但那洪福源却是一脸的坦诚,根本看不出什么东西来。庄剑端起酒杯放到嘴边,稍稍抿了一口,等着洪福源的下文。
洪福源将酒杯放了下来,长长叹息了一声:“我算是服了,一个堂堂皇帝的弟弟,居然敢身冒奇险,来到敌人的大营之中,这份胆气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对不对,庄剑殿下。”
身份被他揭破,心中大惊的庄剑,将手悄悄伸向了剑柄。既然已经事败,他也就不再准备活着出去了。只有立刻杀了眼前这人,通知韩大发强行动手,纵然他们这些人全部死在这里,也能为随时准备进攻的汉军将士发出讯号。
“不急着动手,殿下,我要是存心告发的话,现在也不会孤身一人来到这里了。”洪福源看到庄剑脸色骤变,他哆嗦了一下,急忙说道。
庄剑沉吟了下,却忽然放下了紧紧握住的宝剑,脸上露出了笑容:“当然不会动手,洪大人既然视我为兄弟,又怎么会去告发呢?来,庄剑敬洪大人一杯!”
他仰首把酒喝下,洪福源反倒奇怪起来。这人看起来二十岁都不到,面对这种突发情况,惊慌只是一闪而过,随即就谈笑风生,哪里还像一个容易冲动的年轻人?
“殿下您看下这份东西。”洪福源从怀里掏出了几页纸,交到了庄剑手中。
庄剑疑惑地接了过来,才看了第一张,脸上终于开始失色。原来,这几页纸上清清楚楚地写着这次随军出征的各级将领姓名、年纪,有何特长,乃至于行军打仗惯用的方法。甚至每张纸上还画上该将领的相貌。
往后翻去,其中一张纸上写的正是他庄剑,那相貌画的和自己有八九分相似。.
“还好昨夜是我巡营,因此才和送这东西来的人遇个正着,不然……”洪福源盯着庄剑,说道:“万一这东西落到了源唐古的手里,只怕殿下您……”
庄剑背后冷汗冒了出来,这份情报说明在朝廷内部出了奸细,或者是蒙古人的探子。虽然这分东西在平常看来用处不大,纸上写的是死的,上面写着的各将领作战时决不会拘泥于一种方法。但放到这样特殊的时候,真能要了自己这些人的性命。
“送情报的人呢。”庄剑将纸放到了火盆里,看着纸张点燃,问道。
“杀了。”洪福源不以为意地说道:“我怕他被源唐古看到,坏了你们的大事,所以就被我亲手杀了。你放心,我做事干净得很,绝对不会留下什么后患的。”
庄剑看了眼那一堆灰烬,他现在最好奇的就是洪福源为什么要那么做。洪福源跟着源唐古的时间非常长了,按理说他本不应该背叛蒙古人的。当他把这个问题问出,洪福源也叹着气源源本本的把自己的苦衷说了出来。
原来,当年蒙古元帅哈只吉追击逃入高丽江东城的造反契丹人。高丽人正愁打不过占了自己地方的契丹人,见有人来“帮忙”,乐得屁颠屁颠的,送粮送物助攻,很快就帮蒙军消灭了契丹人。眼见蒙古兵如狼似虎,高丽国王忙对蒙古使臣“迎拜设宴”,孙子一样装得十分恭敬。
蒙古贵族恃势,不断派人催促高丽王“遣使入贡”。后来,见蒙古人索要的东西越来越多,高丽人思忖反正蒙古兵距离远,就派人把蒙古使臣杀死在半道,借口为盗所杀,连续七年断绝了与蒙古的关系。
窝阔台继位后,元太宗三年秋,派元帅撒礼塔出征高丽以报复杀使之仇,在高丽境内横冲直撞,杀人无算。
撒礼塔以高丽人洪福源充当向导,对高丽境内一切了如指掌,蒙军如入无人之境。胆破之余,高丽王王皞忙求和,派其弟王侹为人质向蒙古称臣。蒙古军见好就收,临走在高丽地盘设七十二“达鲁花赤”监守,把高丽当成自己的地盘来管辖。转年,高丽上层见蒙军主力撤走,心生反复,竟然把蒙军留置的七十二个“达鲁花赤”全部弄死,然后王室大搬家,窜逃至海岛避祸。撒礼塔不是吃素的,轻车熟路,率虎狼蒙军又至。不过,这位元帅此次来高丽运气不好,在外仁城下被流矢射死,蒙古不得不退军,高丽人终于敢喘出一口长气。
两年多以后,已经端掉金国的蒙军终于腾出手,蒙将源唐古率大军与洪福源一起杀向高丽。打了近五年时间,高丽人自知不是对手,高丽王王皞只能上表乞降,并送宗室到和林当质子,成为蒙古藩属,蒙古人这才得到了高丽。
在蒙古几次对高丽的军事行动中,洪福源都充当了主要角色。高丽的山山水水,洪福源没有不清楚的,对于蒙古人而言,他就是高丽的活地图。而且他作战勇敢,每每身先士卒。尤其是在围困高丽国都平壤的时候,若非洪福源冒死孤身入城,劝降了高丽王王皞,蒙古人只怕在城高墙厚的平壤城下,会付出更加大的损失。
当蒙古人得到高丽之后,所有人都认为高丽的军民总管之职非洪福源莫属,但谁也没有想到,蒙古人是出于什么考虑的,竟然把这个位置给了洪茶丘,这当时就惹得洪福源心中不快。但他畏惧蒙古人的凶残,也不敢把不满发泄出来。
在其后的几年中,很多高丽人都得到了提升,唯独在平定高丽战役中立下无数功劳的洪福源,始终都在原地踏步,丝毫不见到提升的样子,蒙古人似乎已经完全把这个功臣给忘记了。随着岁月的流失,洪福源心的中的愤怒到达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当然,光凭他一个人,是绝对没有胆量造蒙古人反的。真正促使他下这个决心的,是光烈城下的战斗。在那一战中,蒙古的平叛部队不光损兵折将,而且连大将扎古平都被汉军火炮炸死,这让洪福源心惊不已。
原来蒙古人并不是天下无敌的,还有一支部队看起来比他们更加强大。尤其是汉人那可怕的武器,一旦大规模集结起来,只怕算上整个高丽,也会被它们轰平!
高丽人对汉人有一种天生的畏惧,的确,前些年汉人被蒙古铁骑打得溃不成军,但一旦等到汉人真正的觉醒了,很快就以最新式的武器,以最强大的战斗力,迅速恢复了半壁江山,按照这样的势头发展下去,自己还有必要再死心塌地地跟着忘恩负义的蒙古人吗?
当他无意中知道这个“赵剑”,其实就是汉人皇帝的弟弟之后,洪福源敏锐地察觉出自己的机会来了。
庄剑这才明白了洪福源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对于自己,对于整个汉军来说,都是一个天大的机会。洪福源手里握着近三万八千的高丽军队,一旦得到他的接应,汉军这次行动的胜算将大大增加。
“洪福源,我汉军大军明日总攻鞑子大营。”庄剑死死盯着洪福源,不管怎么样,他都绝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你带着你的高丽军队起事,事成之后,我在陛下面前保举你为高丽大元帅,总督高丽兵马,晋高丽公爵,如何?”
洪福源大喜过望,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他放下酒杯,跪下道:“小邦外臣叩谢殿下大恩,叩谢陛下大恩。外臣必殚精竭虑,为大汉朝廷效犬马之劳,将鞑子全部赶出高丽,使高丽重新一睹天朝上邦之威严。”
庄剑乃是汉人皇帝的弟弟,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在洪福源看起来,和汉人皇帝答应的一点区别都没有,自己要是依附上了这颗大树,自己就是未来的高丽第一权臣!
在定下了具体起事的时间后,庄剑再三告诫洪福源,在起事前除了自己几个绝对能信任的亲信外,任何高丽将士都不能让他们知晓,以防消息泄露。这其中的厉害洪福源自然也知道,连连点头答应下来,这才回去准备。
而后庄剑将此事与韩大发一说,韩大发也是吓得冷汗连连,万一洪福源不是存着私心,一旦事败,自己身死事小,牵连到了那么多兄弟人头落地,甚至牵连到了汉人的行动失败,那就万死莫辞了。总算是天佑大汉,使得他们绝境逢生。
为了确保行动的万无一失,庄剑让韩大发亲自带着十几名兄弟,守护着装着炮弹的那些木箱,一时一刻都不得离开。
到了第二天,得到伯颜突然撤军的消息,源唐古勃然大怒。如此一来,自己右侧洞开,将随时遭到两面袭击的危险。虽然自己麾下有十余万兵力,但大部由高丽士兵和新附军组成,其中高丽士兵近四万,战斗力不强;新附军五万,但已经有了伯颜那的新附军临阵倒戈的前车之鉴,伯颜目前只敢用他们来担任后勤等的任务,而真正的蒙古士兵只三万不到,其中有一万人还是上了些年纪,纯粹是来高丽养老的。高丽的突发事况,让他们重新拿起了武器,虽然他们依然有着强烈的战斗热情,但要上阵杀敌,却有些勉为其难了。
为了防止出事,在大都方面还没有消息的情况下,源唐古决定先将两门火炮运送回去。当他将想法告诉庄剑之后,庄剑以炮弹经不起过分颠簸,需要以稻草等物铺垫为由,将时间又向后拖了一天,但行动已经是迫在眉睫。
庄剑指挥着自己的部下,并不让蒙古人插手,将火炮和装着炮弹的箱子堆集到了一起,只等着夜晚汉军攻击的开始。而洪福源也紧锣密鼓地行动了起来,这是他投靠汉人最好的机会,无论如何他是不会放过的。
当夜晚来临的时候,汉军开始动了,他们将火炮悄悄挪到了射程范围之内,几十门火炮张开了吃人的大口,瞄准了前方鞑子的军营。汉军步兵、海军陆战队、新附军反正士兵和大高丽王国的军队,全部做好了出击的准备。夜幕下,几万人静静地在等待着、等待着……
“监国。”在蒙古军营之中,一名蒙古将领匆匆跑了过来,急促地说道:“对面叛军阵营,似乎有大规模的部队正在集结之中,起码有几万人之多,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叛军将在夜间对我们进行袭击。”
源唐古吃了一惊,他已经对叛军放弃了攻击的态势,怎么现在叛军反而主动出击了?自己的大营戒备森严,即使叛军拥有巨大的炮火优势,早有准备的自己却绝对有把握打退叛军的攻势,难道他们另有所图吗?
“命令各军准备。”源唐古不敢怠慢,急忙吩咐了下去:“再去洪福源那,让他将高丽人全部从军营中叫出来。对了,带两百人去赵剑那,先协助他连夜将火炮运走。”
才刚刚吩咐完,军营内外就响起了震天动地的巨响,汉军威武的火炮开始轰击了。军营中一下被炮火照得通明,各处都冒起了火光,整个军营都在猛力的炮火中颤抖起来。
经过了无数次炮火洗礼的蒙古人,这时也有了经验,在炮火袭击的一开始,他们就各自寻找安全的地方隐蔽起来。等炮声一停,又迅速从藏身处出来,将军营里的火头一一扑灭。
由于是在夜间,能见度太低,加上火炮本身固有的射击精度差的缺点,因此在这一轮的炮火攻击之中,蒙古人的损失并不是很大。等到炮火一停,汉军阵地上就响起了号角和战鼓之声,无边无际的呐喊厮杀声,从战场上的每一个角落响起。潮水一样的士兵,如汹涌的波涛一般向着蒙古军营奋勇冲来。
“洪福源将军,叛军即将发起攻势,监国命令你立刻带着士兵投入战场。”报信的蒙古将领匆匆来到了高丽军营,说道。他看到了十几个高丽将领都在,倒稍稍愣了一下。
“好,我这就集结部队。”洪福源看了眼身边的几个亲信,说道。
几万高丽士兵,在深夜里被号角声惊醒,不太情愿地离开了暖和的被窝,懒洋洋的排成队伍,集中到了一起。他们心里大声咒骂着这场该死的战争,大冷的天,不让人睡觉,好好的要打什么仗?
看到队伍虽然严重不整齐,但部下总算全部到齐,洪福源突然大声说道:“拉来!”
那十几个亲信猛然一把抓住了正等待着高丽人出发的蒙古将领,将他拖拽到了洪福源的面前。突遭变故的蒙古将领一边奋力挣扎,一边大声骂道:“洪福源,你想要做什么!”
“拿你祭旗!”洪福源冷冷地说道接着拔出腰中佩剑,一剑就刺中了蒙古人的心口。这蒙古将领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稀里糊涂地送了性命。
那些高丽士兵被惊得目瞪口呆,将军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杀起蒙古人来了?
“弟兄们。”洪福源以剑指着地上的尸体说道:“鞑子自从侵入我高丽以来,虎狼成性,视我高丽人如同猪狗一般。今中原天朝上邦起雄兵数万,兵发高丽,为我高丽驱逐鞑子,胜利指日可待。我洪福源多年为虎作伥,今日痛改前非,决意降了汉军,跟随天朝之军一同作战。诸位兄弟,你们若肯助我,事成荣华富贵我与众兄弟共享。若是不肯助我,请上前一步,我洪福源决不阻拦你们,相反还发给你们路费,让你们回家去,你们来去自由。我给你们半柱香的时间,有不愿意做的请上来!”
高丽士兵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洪福源将军居然想造反了。其实不管谁和谁打,这些高丽人觉得都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只要能想办保住自己的这条性命就足够了。这些士兵犹豫了一会,终于有四十来个人走出来。
洪福源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他看着这四十名士兵,微微点了点头:“你们都不愿意跟随着我们一起打鞑子吗?”
“将军。”一名胆子大点的高丽人说道:“我们不是不愿意跟着您,只是汉人和蒙古人打仗,关我们什么事情。我们只想回家,将军,您刚才答应我们的。”
“不错,我是答应过你们,现在我就送你们回老家。”洪福源狞笑着说道,接着背负着双手,转过了身子。
立刻,他的那些亲信部下,带着洪福源的卫队,抽出刀剑,对着那些自以为逃脱苦难,正想和洪福源告辞的士兵一阵砍杀。惨呼声瞬间传出,没有多少时候,这四十名高丽士兵就被杀得干干净净,血腥味让其他的高丽士兵不住地浑身哆嗦。
重新转过了身子的洪福源,看了眼满地的尸体,把目光投向了高丽士兵:“我说过送他们回家,他们现在都会老家了。愿意跟着我干的,都是我的兄弟,不愿意跟着我干的,他们就是你们的下场,现在还有谁不愿意做的!”
到了这个地步,那些高丽人谁还敢说半个不字?一个个哆嗦着声音说道:“我们都愿意追随将军,追随汉人,和蒙古人拼啦。”
洪福源满意地点了点头,用手中之剑向前一指:“弟兄们,杀蒙古人去啊!”
几万高丽士兵,在他的带领下,乱哄哄的向蒙古军营冲杀了过去。其实他们心里面一点也不想打仗所以在冲锋的路上,有不少人悄悄开了小差……
正在指挥着战斗的源唐古,忽然听到自己身后杀声连天,一惊之下,以为是叛军突破了自己后翼的防线,从后掩杀而来。正想派人查探,就看自己手下一名将领脸露惊恐之色,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大叫道:
“监国,洪福源反了,那些高丽人造反了!”
源唐古一个眩晕,险些从战马上跌下来。在这关键的时候,洪福源居然造反了,这简直是从背后给他的致命一刀。当初自己率领大军进入高丽的时候,有两个异族人一直跟随着他,一个是汉人丁忠连,可是他在平壤城反了。一个就是高丽人洪福源,现在连他也竟然反了。
他和洪福源名字中都有一个“源”字,因此源唐古总以为这是缘分,对待洪福源也甚善。当初议立高丽军民总管的时候,他是竭力保举洪福源的,可是后来洪茶丘在元朝朝廷中想了办法,贿赂了阿合马,结果洪茶丘坐上了这个位置,每每想起,源唐古总还觉得有些对不起洪福源。可是现在,现在怎么会这样……
“分兵,分兵阻挡,无论如何要挡住高丽人!”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的源唐古嘶声叫道,接着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再派两百人去赵剑那,火炮先撤,一定要保护好火炮的安全!”
……
但是当他发出这个命令的时候,庄剑所在的火炮队,也在转瞬之间发生了激战。
原来,当传令的蒙古将领,带着源唐古的口信到达火炮队的时候,他发现那些汉人正将一箱一箱的木箱从车上搬运下来,箱子全部都被打开了,里面的炮弹都被拿了出来堆积在了一起。除了炮弹之外,还有许多引火之物和火药。
这里离蒙古军队存粮处不远,那蒙古将领甚是机灵,一看就发现出了不对,拔出刀来,厉声喝道:“赵剑,你想要做什么!”
看到事情泄露,庄剑低声吩咐韩大发道:“你带十个兄弟赶紧准备,我这就去挡住鞑子。”然后大笑一声:“你家小爷名叫庄剑,大汉帝国皇帝陛下,翼威将军是也!”
说完冲上去就是一枪,他那枪又快又急,“扑哧”一声就刺中骑在马上的蒙古人大腿。那蒙古将领惨叫一声,跌落下马。庄剑夺了这马,翻身上去厉声道:“翼威将军庄剑在此,挡我者死!”
一百多名汉军士兵,在他的带领下,各自拿起刀枪,转眼就和鞑子厮杀在了一起。他们虽然人少,但个个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士兵,身手不凡,与鞑子激战之下,一时难分胜负。
正搏杀间,又是二百名鞑子士兵赶到。一见这样场面,知道汉人也反了,顿时团团将他们围困在了中心。蒙古人知道这两门火炮的重要,个个舍生忘死,哪个敢放汉人逃离?
庄剑一条枪左右翻飞,不知道刺杀了多少鞑子,浑身上下被鲜血染得通红,兀自死战不退,死死守护起一条防线,以保证韩大发他们能完成准备。
忽然“轰”地一声,蒙古人队伍里响起一声巨响,当场炸死了几个蒙古人,那些鞑子都吓了一跳,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爆炸,队形顿时乱了一些。
“将军,大事已成,你等速走,我们来断后!”庄剑身后想起韩大发的声音。庄剑回头一看,却看到炮弹和火药都已散开,韩大发手里拿着仅有的几枚手雷,厉声叫道。
“屁话,要走一起走。”庄剑理也不理,挺枪又刺死了一名冲上来的鞑子。
“庄剑,你他妈的走啊,老子们是走不成的了。那些高丽人心存反复,你要不在,谁他妈的来镇住他们!”韩大发一下急了,也不管什么身份不身份,破口大骂起来。
庄剑又看了他一眼,见这汉子和他身后的十名兄弟,脸上露出了坚毅的神色,知道他们都死意已决,再劝说下去只会同归于尽。
“大哥,小弟去了!”庄剑眼里含泪,说道。
韩大发笑着,带着兄弟们扔出了手里全部的手雷,在鞑子中间生生炸开一条通道。
那庄剑见机不可失,一纵战马,带着部下还剩下的几十名士兵,趁着蒙古人乱成一团,在火光和爆炸声中杀开了一条血路,夺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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