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她得从长计较。
“容我研究一下!”
“嗯!”
云沁重新回去去云灿的屋子时,发现屋子里又多了一个小孩子,五六岁光景,云沁看着眼熟,定睛看了一眼,不由咦了一声:
“这不是小三儿吗?”
的确,那孩子正是在云庄上被囡囡欺负的哭的那个孩子。
“是!”
小三儿听得有人叫,转过头,先瞅了一眼,然后,笑吟吟的跪了下来,大眼睛在云沁黑黝黝的脸上接了一圈,想必是在呐闷这肤色怎么变了样。
“你怎么会在这里呀?”
云沁心里挺讶异,没料到会在云家堡遇上这孩子。
“我爹爹到云家堡当差来了,我跟我娘就一起来了这里。夫人让人做小公子的随从。”
能让大夫人亲自接把小三儿分配给云灿,小三儿的父亲,应该在云家堡的堡卫当中有些来头――
“哦!原来是这样子啊。那你爹爹在谁手下当差?”
“七姑姑,小三的爹,叫泰田,如今在二叔手下当差!我喜欢小三儿,所以,向祖母要了他过来陪我!真没想到,七姑姑也认得泰航。”
云灿替小三儿回答了一句,或许是因为和孩子们玩到了一处,小脸上的表情生动了几分,多了几分热情。显然,他很高兴自己喜欢的小三儿和她们熟络,这在无形当中,好像将彼此之间的距离,加近了几分
云灿这才知道这了这孩子叫泰航。
“嗯!我们认得!”
她记得小三儿的父亲,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汉子,半年前,她离开云庄时,曾在村口看到一个健壮的年青人托着小三儿,在玩射箭,闭着眼,都能打落在飞的小雀,这人本事已属了得。她想,有机会,得和那位见上一见,曾经邻居,如今又聚到了一起,多有缘份。
云灿还需要休息,云沁让两孩子出去玩。
“七姑姑!”
“怎么了?”
云灿忽拉住了她,看了看房里再没有别的什么人,从被窝里爬起来,在她耳边轻轻低语了一句:
“燕楼有内鬼。您一定小心!”
云沁一怔,一脸惊惑,正想问,门外进来了冬娣,福了一礼,道:
“小姐,大公子来了,说什么要把云灿小公子带回征园去!”
被握住的小手,颤了颤,云沁转过头看,孩子的面色,顿时苍白如雪,刚刚和囡囡在一起的轻快笑容消失不见,可见他和云征的关系并不好。
云沁不由柔下嗓音问:
“灿儿要不要回去?”
云灿低下头,想了好一会儿,表情严肃的反问起来:“七姑姑,我留在这里会给您添麻烦的是不是?”
“这个事,不在你该考虑的范围之内,你只要回答姑姑:要,还是不要?”
云灿抬了头,眨着眼,大眼睛里闪动起一点光亮,想到了云歌儿刚刚说过的那些话,马上答道:“七姑姑,灿儿想和你在一起,如果您有能力留下我,这是灿儿最最开心的事。反之,我就离开。在云家堡讨生活,并不是一件简单容易的事,七姑姑,我不想您为难!”
才多大的孩子呀,想事情,这么的全面,她抱了抱这个被生活逼着长大的少年,给以一抹灿烂的微笑:
“好,那就留下。看七姑姑怎么收拾那些欺负你的人。”
一抹大大的笑,在云灿脸上抹开,他欢喜的点下头:
“嗯!”
大清早时候,云沁曾让清袖出去打听,有关昨夜的事,堡上可有什么言流蜚语传开来,结果,堡上一切如常,只听说戒律园那边有奴婢和侍卫私通,堡主一怒,把那些人全赶出了云家堡。至于结果如何,云沁可以想象得到,灭口,是必然的一个结果。
云佰堡为了保护家族的颜面,可真能花下血本去。
当然,任何一个家族,对于家族的荣誉,皆看的比什么都重,死几个人,那不算什么。
至于云馨,馨园那边已传出了她突生疾病的消息,且病情有传染性,整个园子已经隔离,所有奴才都已经被看管起来,六小姐将被送出云家堡静养;馨园门口,堡卫重重看着。
而地牢那边,小马已被处死。
从这一系列的举动中可以看出,父亲已经了解整个前因后果,因为理亏,证据不足,不愿得罪秦逍,不想将这桩丑事扩大化,影响云家堡的名声,最终选择忍下这个事。
比起这既成的事实,所造成的愤怒,他更看重秦逍在未来能给云家堡的带来的利益,因为秦逍的面子,他当然也不会追究她的心狠手辣。
虽说,云馨是父亲最爱惜的女儿,但是,当这份疼爱和家业起了冲突之时,他更注重的是家业。
经此一事后,云沁知道,自己已经彻底走到了云家堡的对立面去,在自己的利用价值失消之前,她要做的是控制住整个云家堡。
想要完成这一步计划,首要对付的就是云大公子,云二公子,他的大哥,和二哥,是大夫人生下的两根支撑她坐稳主母之位的抵梁柱,必须铲除――只要他们在,一旦父亲百年,三哥誓必会成为他们手中的牺牲品。
二哥重权,也许不会继承云家堡,大哥没那资质,一旦他做了当家人,便会有无数无辜少女惨遭凌侮,云家堡横行于世,会成为很多寻常百姓的恶魇。
“大哥,二哥!”
云沁走进客厅后,才发现,不仅云征亲临,连云恒也来了。
比起云征,云恒是号足智多谋的狠角色――就如秦逍所说,云恒这个人,给他一个机会,他就着顺着这个机会,奋力往上爬――这五年来,他的成就,也证明了他的能力非凡。
“灿儿醒了吗?去,把他叫下来,我来接他回去!”
云征板着脸,坐着,正眼也不瞧云沁一下。
云恒则含笑站了起来,身后跟了一个青年侍卫,云沁瞅了人家一眼,有点眼熟,嗯,是了,这位应该就是小三儿的父亲泰田。她目光扫过去的时候,那位目光也一动,想来也是认出了他来。
啧,也不知道这个人,对她有多少了解。
云恒自泰田手上取来一个礼盒笑着说:“沁妹,昨日去了京城,没来得及给燕姨娘送上一贺寿礼,今日,特地补上。”
比起云征,云恒更显得宽仁客套,自小,就这样,这个人年年不忘给她母亲送一份礼。这样一份亲厚仁爱,云家堡上下,人人皆知。这样一份笼络之心,比起三哥云崇,更有厉害。
“哟,大哥真是客气。”
“应该的!”
“那小妹就先替母亲谢过哥哥好心!清袖,收下!”
清袖连忙应声去将东西接了过来。
云征不以为然的瞟了一眼云恒,对他常年巴结燕姨娘感到不值,但也没多加否定,他跟着站起,极不耐烦和云沁打交道,态度极冷淡:
“灿儿在哪?云沁,你要是不把他送下来,我亲自上去带他也行!”
总之就是不能把人留这里,这是母亲交待的。
“大哥,灿儿就不跟你回去了。嫂子生前与我交好,嫂子死时,沁儿未曾来一送,一直引以为憾。如今我难得回了云家堡,与灿儿又投缘,我想留他在身边陪上一阵子,以弥补心头之遗憾。大哥要是还顾着父子之情,就暂时将灿儿交给我养着,你看如何?”
先理后兵。
云沁笑吟吟说着话。
云征听着,不由冷哼一声,不给面子的沉脸道:
“七妹,就你这品性,我若把灿儿放你这边养着,将来我们云家堡岂不是又多了一个败家子?那百年之后,我云征还有何脸面去面对云家的列祖列宗?”
这话,把云沁贬了一个半分不值,语中的讥讽是那么的清晰可闻。
云沁不动怒,目光一闪,继尔浅浅一笑,反唇而讥道:
“大哥,丢云家堡脸面的人,可不止我一人,六姐昨天那一出,要是传出去,也不知天下人会怎么议论的呢?再有,大哥毒杀嫡妻而另娶一事,而今,利用职权,私存小金库一事,以及霸占河州知县之妻一事,件件桩桩,都不见得光彩吧!要是闹开了去,也不知谁的脸丢的更厉害一些!”
云征和云恒的脸色,因为这句话,赫然大变。
毒杀嫡妻另娶,狂敛钱财,霸占人妻……这些个事,哪一件不隐密,却叫这丫头知道了去,这是何等不得了的事。
“哎,千万别说你没有害死嫂子,嫂子中了日日红,这毒虽厉害,若要救,也未见得半分生机都没有,嫂嫂却在来了云城后没几个月就死了,死的那个急,实在匪夷所思,想灿儿中的也是日日红,却能活到如今,可见当初,是你为了另攀高枝,而故意令嫂子咳血而死,这要是传出去,不仅坏了大哥的名声,嫂子的娘家人只怕也会来闹事吧!
“至于私设小金库一事,虽然知道的人不多,可惜呀,大哥笼络人心的本事差了一些,嘴巴没封住,总有人会把你抖出来,这事,要是父亲知道,你可知道后果得多严重的吧!
“霸人妻子,残害朝廷命官一事,啧啧啧,这事越发不得了,虽然被二哥给摆平了,那个知县也已畏罪自杀,不过,那位小娘子却逃了出去,你们至今没找着吧!要是那位小娘子往太子面前那么一告,啧啧啧,大哥被问罪不说,二哥巩怕也有麻烦吧……哦,对了,有个事得和你们提个醒,那位小娘子,和小妹曾经共同患难……
“除了这些,小妹还知道不少大哥那些见不得光的事,要是大哥想听,小妹可以一五一十的讲给你听听,包你件件有凭有据……
“哟,大哥,你别变脸啊,别慌别慌,你懂的……小妹其实并不太爱惹是生非的,就想和自己的小侄儿多多相处几天――这事,应该不难办到的吧!”
这一桩桩一件件事,被如数家珍的报出来,令云征额头上的汗,滴答滴答直淌,天呐,这丫头,怎么变的这么厉害……
云恒马上神情自若起来,含笑道:“妹妹真是说笑,大哥怎么会谋害大嫂,大嫂之死其实是因为……”
“哎,别跟我说大嫂死于水土不服,这个搪塞之词,骗别人去,别用我身上!秦逍给我的消息,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