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参狞笑道:“怎么样啊惊鸿公主,现在是不是要求着下官给你绑在椅子上了?不然这一来二去的,把人摔傻了可就不好了。”
楚惊鸿翻了个白眼,冷声道:“蠢货,谁告诉你本公主非要坐在椅子上了,以天为盖以地为庐,我乐得坐在这地面上。”
楚惊鸿话音一落便原地盘膝而坐,风行和金无双见状,也坐到她旁边。
三人背靠背,互相支撑,倒是比坐在椅子上,更加有安全感。
姚参气的脸色铁青,他倒是没想到,这个惊鸿公主还是个能屈能伸的。
姚参冷声道:“好,那就让下官看看,惊鸿公主能熬多久。别以为下官不知道,那姓江的回战王府搬救兵了,不怕告诉你,就算救兵来了,也进不来这大理寺。”
说道这里姚参脸上笑容更诡异,开口道:“惊鸿公主,有一点,你和下官倒是不谋而合。让下官猜猜,惊鸿公主是不想让外面的人进来传递消息,对不对?”
楚惊鸿没有回应他,而是抬眼打量着姚参。
她让江桃清围了大理寺,一来是给大理寺里面的人施压,让姚参知道,她们不是孤立无援的。
二来确实是不想让宫里传进来什么消息。
只要宫里不传进来什么消息,那么她量姚参,也不敢轻易把他们怎么样。
怕只怕昭武帝受不住凤舞的蛊惑,做出不理智的决定,想趁着御龙渊不在,来一道圣旨,折御龙渊的羽翼。
那就真是麻烦了。
说白了,楚惊鸿就是担心风行、江桃清、还有金无双的性命。
楚惊鸿看着姚参似笑非笑的样子,仿佛胜券在握,难道说,他并没有在等宫里的指示?
楚惊鸿忍不住蹙眉,是的,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说不定那个凤舞,已经把其他的任务都吩咐清楚了。
不放外人进来,姚参想做什么?难道裴元也不能进来么?姚参想把他们饿死在这里?淑妃有这么大的胆子吗?
不,不会,若是想稀里糊涂的杀了他们,大可以不必这么麻烦。
如此大费周章,应该是想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亦或者说,想从她们口中得到什么。
楚惊鸿闭了闭眼,觉得自己应该是猜对了。
楚惊鸿再次睁开眼,眼神略显疲惫的看向姚参,开口问道:“姚统领想问什么,大可以不要浪费彼此时间,直接说便是。”
姚参哈哈一笑:“惊鸿公主果然聪慧,不过不急,这大晚上的,末将还需小憩片刻,咱们明日请早吧。”
姚参说完便转身去了后堂,临走之前不忘吩咐手下人,好好招待他们三个。
——
皇宫,冷月宫。
淑妃娘娘的寝宫里一盏烛火暧昧的摇曳着。
火光不大,却刚好将床上一双交织在一起的身影,投射在墙面上。
此起彼伏犹如峰峦叠嶂,嘤嘤啜泣犹如乳燕低咛。
伺候在床榻边上的守夜宫女,怯懦的跪在地上,她红着脸捂着耳朵,可仍旧避免不了那些复杂的声音传进来。
“呼……”伴随着昭武帝一声重重的喟叹声,拔步床的摇曳声总算是停止了。
守夜宫女十分机警的起身道门外去吩咐备热水。
一番洗漱之后,昭武帝重新躺会床榻上,将全身酸软的凤舞揽入怀中。
手下是年轻人充满弹性的触感,昭武帝觉得自己似乎也龙精虎猛的年轻了不少。
“舞儿,怎么样?朕伺候的你可还舒服?”
凤舞脸颊一红,虽然她对昭武帝没有任何好感,可是听他说这样羞人的话,也难免觉得难为情。
若是平时,这话凤舞就不会接了,矜持一些,欲拒还迎一些,才能让昭武帝有更多的新鲜感。
而昭武帝的新鲜感,就是她在后宫赖以生存的基础。
可今日,她却必须要说些让昭武帝开心的话。
凤舞在昭武帝怀中蹭了蹭,开口道:“陛下龙章凤姿,自然怎么都是好的,只苦了臣妾,腰都要断了。”
昭武帝哈哈大笑道:“哦?什么?哪断了?快给朕瞧瞧,朕给你揉好它。”
昭武帝话音落下,又开始手脚不老实起来。
凤舞任由他在自己身上放肆,一边欲拒还迎的推拒,一边又发出各种撩人娇媚的声音,直把昭武帝逗弄的心中一团火热。
眼看昭武帝就要开始今晚第二次攻城略地了,凤舞连忙说起正事儿。
“陛下,您看白日里臣妾求的那个法子可行么?”
昭武帝把头埋在凤舞颈窝上轻轻啃噬着,语气含糊的说道:“可行是可行,可是你说那楚惊鸿是妖精,朕,是万万不信的。”
楚惊鸿是北楚公主,这样的身份让凤舞对她敢怒不敢言,平日里欺辱打骂都没关系。可若是直接派人暗杀,先不说能不能成功,就是一国质子在大商遇害,大商对北楚也难以交代。
大商自然是不怕北楚的。可是大商的质子也不仅仅是楚惊鸿一人。若是其他国家也以担心自己国家公主为名,与北楚达成了联盟,那么对于大商来说,就构成威胁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能名正言顺的除去楚惊鸿,先剥夺她北楚公主的名号,再合情合理的剥夺她的性命。
只要证据确凿,到时候无论是北楚,还是回京之后的战王御龙渊,都说不出一个不字。
怎么样才能证据确凿呢?
在袁霏雨的明示暗示下,凤舞想到了公审的方法。
很简单,在玄武大街设公堂,让全城老百姓来观瞻,在公堂之上,让楚惊鸿那个妖孽无所遁形。
若是可以的话,直接将她烧死在众人眼前,以除后患。
方法想到了,可凤舞自己却没有那么大的权利,所以她晚膳时候才会央求昭武帝,帮她设一个公堂。
晚膳时昭武帝只是笑而不语的将话题带过,似乎并不打算应允。
如今床笫之间,旧事重提,昭武帝有几分不悦的咬了咬凤舞的耳朵。
又疼又麻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惹得凤舞忍不住发出一声嘤咛。
“嘤……陛下……轻点儿。”
昭武帝沉沉一笑,附耳说道:“舞儿,你如此针对那楚惊鸿,到底是为了什么?”
凤舞没有开口回应,可是身体却忍不住僵硬了几分。
昭武帝继续道:“或者朕,换个方法问,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人?”
凤舞这下慌了,连忙开口解释:“陛下,臣妾身心都是陛下的,绝对没有其他心思,臣妾记恨她,完全是因为龙腾殿那日她用妖法让臣妾出了丑。而且……而且她实在是诡异急了。臣妾听南秦公主袁霏雨说她……”
凤舞吧袁霏雨说得过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给昭武帝。
昭武帝顾着自己忙活,也没认真听,在他看来,什么怪力乱神的说法,都是后宫女人争宠经常用的伎俩,他压根儿就不信。
直到听见凤舞开口道:“对了陛下,您想想啊,那战王殿下不是应该十五血咒发作么,当日他已经情况很不对劲了是不是,可是那楚惊鸿出来一亲他,他便能行动自如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楚惊鸿在口中给他渡了妖气啊!”
昭武帝的动作一僵,凡是关于御龙渊的事情,都让他忍不住谨慎起来。
是啊,御龙渊八月十五血咒没有发作这件事太可疑了,可是之前他和应大长老分析应该是沐风何所为
如今看来……难道真的是楚惊鸿么?
昭武帝从凤舞身上翻下来,身体已经偃旗息鼓没了二次挞伐的兴致。
昭武帝开口道:“那袁霏雨是如何与你说的,你再说一遍。”
凤舞当即坐起身,别说一遍,就算是两遍三遍她也愿意说。只要能说服昭武帝开建万人公审堂,她愿意说一夜。
凤舞又是说,又是做的,一整夜总算把昭武帝哄得松了口,允许在玄武大街,建立一个公审堂,让全城百姓来观瞻。
可是昭武帝有言在先:“你先去收集证据,务必证据确凿,方能开堂公审,只要开审,必须定罪,你可明白?”
凤舞连连道是:“臣妾遵旨,陛下放心,臣妾绝对不会让妖孽逃之夭夭的。”
得到了昭武帝的应允,凤舞立刻将消息送了出去,然而她的消息却不是送去大理寺,而是送去锁清宫晴雨院。
也就是袁霏雨的耳中。
——
次日晨,锁清宫,晴雨院。
刚刚吃完早膳的袁霏雨,得到消息的时候兴奋的拍案而起。
“橙儿!橙儿!”袁霏雨习惯性的叫橙儿去办事,等来的却是另外一个宫女的回禀声。
“奴婢绿儿,公主殿下有何吩咐?”绿儿是司礼监分拨给她新的贴身婢女,是大商人,原本在皇宫里做宫女。
听到她的声音,袁霏雨才意识到,橙儿已经被抓走了,而且按照应大长老帮她打探的消息,那个橙儿不仅仅被抓进了大内行厂,而且已经尸骨无存了。
一时间身边没了可用的人,袁霏雨实在觉得做起事情来处处掣肘。
不过这次机会难得,她一定要让楚惊鸿万劫不复,坚决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当日楚惊鸿离开锁清宫,她去拦截马车时候,楚惊鸿威胁让她夜不能寐,不除掉她,简直后患无穷。
袁霏雨抿了抿嘴开口道:“今天天气不错,本公主想出去透透气,若是有人来,就说本公主身体不适休息了。”
绿儿开口问道:“公主殿下要去哪,可以吩咐奴婢去。”
袁霏雨厌恶的白了一眼绿儿,冷声道:“你是陛下分来伺候本公主的,还是来盯着本公主的?”
绿儿连忙跪下请罪:“奴婢不敢。”
袁霏雨越过绿儿径自走了出去,然而袁霏雨却没有看到,她前脚离开晴雨院,后脚绿儿就跟了出去。
只是绿儿并没有离开锁清宫,而是去往其他院落。
……
“大长老,南秦公主出去了。”原来绿儿是来向逗留在京城的应大长老禀报袁霏雨的行踪。
应大长老点点头开口道:“恩,知道了,你回去吧,我不找你,你暂且不用再来禀报了。”
绿儿恭敬的回道:“是,奴婢遵命!”
绿儿离开之后,大长老也起身离开了锁清宫,直奔皇宫御书房。
正在御书房和诸位大臣商讨政事的昭武帝,听到下人禀报应大长老求见,立刻解散了群臣,让应大长老入内。
见应大长老面带喜色,昭武帝心中已经有了几分了然。
果不其然,应大长老开口边说:“启禀陛下,事……成了。”
昭武帝长吁一口器,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这袁霏雨以为自己利用了凤舞,凤舞以为自己利用了昭武帝。
却不知,这看似处处被动,都等别人来央求他的昭武帝,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这边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昭武帝无法确定是谁帮御龙渊渡过了八月十五那一个劫,所以昭武帝和应大长老才设计了这一切,准备先切断御龙渊的羽翼,再等下一次机会试探。
他们第一个想杀的,就是那多管闲事的楚惊鸿。
楚惊鸿一定会去审问橙儿,只是没想到楚惊鸿如此机警,并没有感染蛊虫。
然后便是金无双。
给桃花出馊主意的,正是应大长老派出去的人。
只是……
“你选的这个人是不错,只是不知她死了之后,有没有将蛊虫传给金无双。”
昭武帝很满意应大长老的洞察能力,竟然连金无双身上这种不起眼的桃花债都能查到,还能不着痕迹的加以利用,让御龙渊无法顺藤摸瓜查到他们身上来。实属不易。
应大长老开口道:“陛下放心,微臣本就做了两手准备,若是桃花染了金无双,那么金无双必死无疑,若是桃花没染金无双,那么我们便可以把杀人害命的罪名施加到金无双,乃至楚惊鸿的头上。总之,他们一个也跑不掉。”
昭武帝满意的点点头,片刻后又忍不住微微蹙眉:“这一次,不知会死多少人。”上次为了将吸血的罪名施加在御龙渊头上,他听从了那个神秘人的计划,让神秘人在京城先后杀了六个人。
这一次,又不知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