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他们之间是有协议,可是互相信任才是合作的基础不是吗?
楚惊鸿感觉很挫败,这种挫败让她完全不想再见御龙渊,看也不想看一眼。
好在她还有亲情可弥补。
“大哥,大哥!”楚惊鸿一边喊着一边朝着锁清宫分给楚惊澜的客院跑去。
楚惊澜正在房间里吩咐小果子去打听楚惊鸿的情况,人还没出去,就听见楚惊鸿的喊声。
楚惊澜心中一喜,连忙开门迎了出来。
也不知道是因为原主记忆深处对兄长的依赖和想念影响了楚惊鸿,还是楚惊鸿实在太渴望亲情了。
当楚惊鸿看到身形消瘦,却一表人才的楚惊澜时,瞬间忍不住鼻子发酸。
“大哥!”楚惊鸿扑上去,用属于现代人的方式抱住了楚惊澜,她昨天晚上受到伤害的小心灵,现在急需亲情来抚慰。
楚惊澜身子僵了一下,男女七岁不同席,虽然他和楚惊鸿的关系很好,可是碍于规矩礼教,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拥抱过了。
楚惊澜虽然觉得于理不合,可还是不忍心推开自己的宝贝妹妹,又是一年多没见了,而且楚惊鸿还刚刚受了那么大委屈,抱就抱吧,唉!
楚惊澜虚抱着楚惊鸿,伸手拍着她的后脑,柔声道:“娇娇都多大了,还这么粘大哥,也不怕人笑话。”
小果子在旁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楚惊鸿哼哼两声,有些不满的开口道:“大哥,我好想你,也想父皇。还有姐姐们,大商一点都不好,我不想在这里了。”这是真心话,楚惊鸿实在不想在京城呆着了。
或许是昨天御龙渊的态度伤害到她了,让她瞬间觉得自己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
那连环杀人案关她屁事?御龙渊的血咒与她何干?御龙渊的隐疾她操什么心?江桃清的命为什么要她救?
有些事情,为了一个人,不值得也值得。
同样的道理,若是没有那个人,值得也是不值得。
楚惊鸿觉得心里闷闷的,就算不想承认,还是觉得昨天御龙渊的话,还是让她心里很难过。
死没良心的王八蛋,竟然不信任她!
楚惊澜听到楚惊鸿的话,心中忍不住微微作痛,然后叹口气语气十二分抱歉的说道:“对不起娇娇,是大哥没用,保护不了你。”
楚惊澜语气里的自责太明显了,让楚惊鸿猛地回过神来。
楚惊鸿从楚惊澜怀中退出来,就看到楚惊澜的眼眶都红了。
楚惊鸿懊恼不已,她这是在做什么啊,父皇和大哥都对她那么好,但凡有一点可能,他们也不会将她留在大商做质子的。现在的楚惊鸿和当初的那个傻姑娘可不一样。
她很清楚,父皇和大哥将她留在京城,必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隐情,远远不止是做质子这么简单。
楚惊鸿摸了一把眼眶里来不及收回去的眼泪,破涕为笑开口道:“大哥,我逗你呢,我在京城很好啊,好吃好喝的,还有战王……”提起御龙渊,楚惊鸿的情绪又开始失落了。
楚惊澜笑了笑伸手揉楚惊鸿的头发,开口道:“傻丫头,瞧你这小脸儿脏的,快去洗洗,不急着说话。你和战王殿下的事,等会儿大哥再拷问你。”
楚惊鸿扯了扯嘴角,她和御龙渊的事?他们能有什么事儿!
不过在牢房里呆了四天了,换洗一下还是需要的。
……
楚惊鸿换洗之后重新来到楚惊澜的院子,楚惊澜看到楚惊鸿脸上堆着的胭脂,忍不住皱了皱眉。
楚惊澜带着楚惊鸿落座,一边给楚惊鸿拿出来那些北楚特有的小吃,一边有些心疼的开口道:“等娇娇嫁人了,脸上的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就不用再涂了。”
“嗯?”楚惊鸿疑惑的看向楚惊澜,听他这话头,似乎是知道锦儿为何给她画成这样啊。
“大哥,我一直不能以真面目示人,是你吩咐锦儿的吗?”
楚惊澜拿着点心的手顿了顿,有些意外楚惊鸿的敏锐。
这是他的七妹么?过去只要看到点心,楚惊鸿眼里就没有别的了,通常都是她在疯狂的吃,他在对牛弹琴的说。
可今天他才说了一句话,她就已经捕捉到重点了?
楚惊澜把点心放下,坐在楚惊鸿面前,没有继续说刚刚的话题,而是开口道:“娇娇,你怎么……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楚惊鸿心里咯噔一下。
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大忌讳。
楚惊澜和其他人不一样,过去的楚惊鸿从未和御龙渊、夜非白、白子墨他们长时间相处过,所以即便是她本性使然,对方也只是觉得,她和传闻不符,不会过多疑虑。
可楚惊澜不一样,这是看着原主从小到大的兄长,是每年都会到京城看望她的亲大哥。
所以在楚惊澜的眼中,现在的她,肯定非常奇怪。
那怎么办?现在装傻么?不行,已经暴露了,继续装傻反而更加惹人怀疑。
短短几息的时间,楚惊鸿心思已经百转,最后开口道:“大哥对不起,过去是我不懂事,给大哥和父皇惹下了不少麻烦。我现在已经及笄了,是大人了。而且,自打前段时间我掉下山崖撞到脑袋之后,就感觉瞬间想明白很多事,人也变得聪明了,脑子也变得清楚了,大哥,你以后不用在为我担心了。”
楚惊澜心里咯噔一下,心思瞬间被楚惊鸿的话带着走了。
“什么?!掉下山崖,怎么回事?你快跟大哥说说!”楚惊澜上上下下的看着楚惊鸿,生怕看漏她身上的伤势。
对于楚惊澜这种丝毫没有伪装的担忧,楚惊鸿感觉心中暖意融融,她拉着楚惊澜的手臂让他坐下,然后才将南夏公主温凉玉生辰上的事情简明扼要的说了说。
楚惊澜得知因为袁霏雨的陷害,导致楚惊鸿差点遇险,也得知楚惊鸿因为那件事和陈三彪纠缠不清。最后因为陈三彪的死,还让楚惊鸿卷进了杀人凶案。
这一桩桩一件件,说起来轻松,可楚惊澜却越听越心惊。
“娇娇!多亏了战王殿下帮你,不然你一个小姑娘,可要怎么办啊!”御龙渊在楚惊澜心中好感值开始飙涨。
提起御龙渊,楚惊鸿猛地回过神来,自己不是打算和他划清界限了么,怎么刚刚无意之中又开始夸赞他了?
楚惊鸿撇撇嘴,不想提起御龙渊。想了想岔开话题道:“大哥,你可知道前朝?可知道花家,月家?”
楚惊澜微微一愣,不明白楚惊鸿为何问起这件事。
“你打听前朝的事做什么?这可是忌讳!”楚惊澜语气显得有几分严肃。
楚惊鸿想了想,把自己糊弄杀人凶手的事情,捡着能说的跟楚惊澜说了一下。隐瞒了关于手术刀的事情。
楚惊澜听完之后吓得差点跳起来,惊声道:“娇娇!你疯了吗?!”
楚惊鸿大眼睛眨了眨,有些不安的问道:“有……有那么严重吗?”
楚惊澜看楚惊鸿一脸茫然的样子,忍不住皱眉重重叹口气,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上,实在后悔把自己这个妹妹教的太过于单纯了。
“娇娇,大哥跟你说,前朝的事情,哪怕是之言半语,哪怕是一花一叶,也不要往自己身上粘,知道吗?不然你就是五国四城的公敌,是人人得以诛杀的余孽。唉……好在你这次只是跟那个杀人凶手胡扯,那个凶手也不敢冒出头指证你,就算他说,也未必有人信。”
楚惊鸿咽了咽口水,其实她想说,她和凶手那番话,凤舞郡主现在也知道了。不过看楚惊澜一副大难当前的样子,她还是决定别刺激他了。
楚惊鸿在第一次跟楚惊澜拥抱的时候,就已经看出楚惊澜的病灶所在了。
楚惊澜有心疾,这种心疾却不是先天的,而是后天的,楚惊澜的心脏里有一个小拇指甲大小的异物,只要异物取出,楚惊澜就能和常人一样。
可异物没有取出之前,楚惊澜是不能大喜大悲,情绪太过波动的。他要保持心跳平稳。
楚惊鸿抿了抿嘴唇,给楚惊澜倒了一杯茶,安抚道:“大哥放心,我就是糊弄那个凶手呢,当时情况危机,两害相权取其轻,我以后一定不胡言乱语了,不过大哥,你得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据我所知,前朝的事情不是已经过去百余年了?”
楚惊澜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后点点头道:“此事……说来话长……”
……
就在楚惊澜打算和楚惊鸿促膝长谈的时候,御龙渊来到了楚惊澜的客院。
御龙渊其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他甚至连见面后要说什么都没想好,他只是在听到风行转述的那些话之后,就顿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他想让这个女人跟他划清界限,保护她的安全是真的。
可当这个女人真的要跟他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他却又不愿意。
昨夜一瞬间的欺骗,是为了保护她,可今天控制不住的想念,又何尝不是为了想亲自保护她?
御龙渊攥了攥拳头,觉得这样犹豫不决,优柔寡断的他,很陌生……
小果子身为侍卫很敏锐的便捕捉到了御龙渊的身影,他刚想开口见礼,顺便提醒房间中的兄妹,有人来了的时候,就感觉自己周身一冷,然后便在御龙渊面前变成一座冰雕。
御龙渊冻住的小果子,不是害怕他去禀报,而是自己还没想好,要不要去敲开这个门。
小果子不太明白御龙渊为什么上来就动手,更加不明白御龙渊为什么走到房门口又驻足不前了。
……
房间里传出楚惊澜说话的声音:“你口中的花家和月家,都是前朝的肱骨之臣……”
按照楚惊澜的说法,前朝名为九阙皇朝,皇家姓氏为龙,月家是九阙皇朝的大祭司,主张钦天监之职,而花家则掌握九阙的天下兵马,犹如现在的战王府。
月家与花家世代交好,每一辈都有联姻的喜事。
忽然有一年月家在祭拜天神的时候,得上天授意,寻到一句话:“花重锦官,龙腾盛世不得其美。月满西楼,九重宫阙难承其辉。”
月家人在看到这句话之后,便知道大难临头,这句话足以让龙氏一族将月家和花家斩杀殆尽。
月家不敢瞒报,更不敢直报,只能在上报的时候,剪了后半句话。也就是月家禀报天意的时候,只报了一句“花重锦官,龙腾盛世不得其美。”
掌权者听到这个消息,哪里还能容得下手握天下兵马的花家。可是花家战功赫赫,也堪称九阙皇朝的顶梁柱,在百姓之中威严甚深。况且花家将各个武功非凡,无论是明杀还是暗杀,都不是一件容易死。
于是龙氏便找来月家商量对策,月家人为了自保,便给龙氏出了一个馊主意。
让龙氏召集当年的五大藩王,让五藩联军造反,只要边疆事起,那么花家兵将必定前往边境抗敌,到时候在趁机杀了花家遗留在京城的所有老弱妇孺。
花家将士在战场厮杀的时候,却不知自己的父母妻儿早已经被自己信奉的君主残杀殆尽。
直到花家即将打退五大藩王的时候,才发现两军对阵的阵前,出现了很多他们熟悉的尸体。
那些尸体被月家人用傀儡咒操控,成为了五大藩王的人肉盾牌。
花家军目眦欲裂却无法对亲人下手,哪怕那些看起来还能活动的人,已经是死人。
一场战争,便以花家全军覆没为结果,结束了。
花家上至耄耋,下至垂髫,无一幸免。
看到花家人死绝了,龙氏才松一口气,然而这口气还没松到底,就发现五大藩王翻脸不认人。他们从穷乡僻壤进驻内陆之后,不肯撤兵,反而步步为营,靠近九阙城。
龙氏一族这才意识到这是赶走了虎豹,又引来了豺狼。
龙氏求助于月家的咒术力量。却发现月族人在一夜之间全都死光了,她们以圣女为首,都身穿白色祭祀长袍,服毒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