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这些。”林大头目光躲闪,心里却恨极了这人。
哪有这样拆台的,再者,沈家那几个死孩子也是的,几两银子还跟他们算计,真是可恶。
要说有的人就是这样,他从来不合计自己,只想着别人欠了他多少,就跟他是天老爷似的,谁好像都得欠着他似的。
“那现在知道了,就去康伯那给银子接人吧。”
“康伯多大岁数了,给照顾了这么多天的孩子,你不说别的,就是出于感恩也得谢谢人家。”
这人也不提银钱,只提做人的厚道问题。
林大头犹豫着,“那个……这不是家里有事儿吗,你看看,大哥,要不你替我跑一趟吧。”
他去了,那不得往出掏银子吗?索性就装糊涂到底。
“我去?”都拿他当了一回枪使了,还想当他是傻子啊!
“我去也成,可惜我不姓林,人家不能把孩子给我,再说这汤药费没给人家,我可不好意思去。”
大伯直接点出这个,干脆就道:“你这手里不是还有银钱吗,那就赶紧把人家康伯的银钱给结了,不能让老人家给你又看病又照顾孩子的,做人可没有这么做的。”
旁边热心的乡亲都在帮忙,这么会儿功夫也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就道:“可不是吗,虎子爹,人家那可是好人。”
“你还是赶紧把银钱还了吧,银钱不够就借点儿。”
“再说虎子你也该接回来了,也没有让人家给你养儿子的道理不是。”
谁都不是傻子。
起初这大家伙还觉得林大头挺可怜的,听这话的意思是不想给人家汤药费,还把儿子甩给了人家,哪有这样的人家啊。
也就是康伯慈和,不然把虎子丢出去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林大头被大家伙说的没脸,他这心里又有鬼,当即道:“啊,啊,那个,我这就去接回来。”
又看看天色,“这时候不早了,康伯估计也都睡了,我明儿再去。”
明天还有明天的事儿,到时候又可以拖过去了。
至于虎子不能送奶奶一程……林大头磨牙,回头就说是康伯没钱不给孩子,让他名声也坏了。
到时候反正自己也没钱,他还能扣着儿子不给自己怎么的?
林大头发了狠,反正要银子他是没有。
娘没了,家里就剩下他老光棍一个,他还想要媳妇呢。
一想到那个白嫩嫩的媳妇,林大头心里顿时一阵火热。
不行,不能老让媳妇在祠堂待着,他得想办法给救回来。
“虎子爹,你明儿一大早就接了虎子回来吧,毕竟是亲孙子,孩子奶奶也想看到他。”
说话的妇人正是白天拦着林大头杀人那个,抹着眼睛道:“虎子奶奶最稀罕虎子了,最后一程,怎么地都得让孩子送送。”
“谁说不是呢,这人没得……唉。”
几个妇人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人冷不丁的没了,大家伙心里都不好受。
特别是这人还不是正常死亡,偏偏是被人打死的,凶手还是村里人。
大家伙七嘴八舌的,林大头只“恩恩”的应着,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
来帮忙的人不少,可惜林家也没个女人,晚饭也没有人准备。
起初大家伙还不在意,可是渐渐的就有人开始不满了。
“这来帮忙,不说一顿饭吧,怎么一口水都没有,这虎子爹心里也忒没数了。”
虽说家里有事儿吧,可别人家经历这事儿的时候也没这样。
最开始大家伙是同情,可不地道的事儿做多了,就有人不满了。
“家里也没有个女人,别挑了。”有那脾气好的就想做和事佬。
“什么女人不女人的,这家里要是一直没那个搅和的女人,怕是还没有这事儿呢。”有人冷笑。
对林汪氏可谓是深恶痛绝了。
“说的也是。”之前开口的人点头,“不过这会不会做人可跟年岁大小没关系。”
“你看看人沈家那几个孩子,别说女人了,家里连个大人都没有,可你们看看人家硬是靠自己挣钱盖起房子,元平也读上书了。”
“村里也就徐家那闺女经常在那帮忙,那也是个孩子呢。你看看人家,再看看这……”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大家伙心里都有一杆秤,这一对比可就出来了。
“要说沈家孩子真是好的,人家还收留了虎子,可虎子爹这是想干什么?赖上人家了怎么着?虎子这儿子都不管不问了。”
林大头路过正好听到这话,面上阴晴不定。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沈元平做饭,沈青宁在摘菜。
沈元平焖好饭也过来帮忙,却是看着沈青宁几次欲言又止。
“大哥,有什么事那么难开口吗?”沈青宁奇怪地看着他。
沈元平喃喃地道:“青宁,要不你去康伯家把虎子接回来,送回他们家吧。”
“哦?”沈青宁没说同意也没说反对,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
沈元平被她看得不自在,“青宁我是这样想的。”
他整理一下思路,“虎子奶奶没了,林家就虎子这么一根独苗,虎子不送奶奶最后一程会让人笑话的。”
“万一到时候林家真不管不顾的,到时候虎子没送上最后一程,怕是康伯会被人背后讲究的。”
“哥,虎子在康伯那不假,可也是在村子里,康伯会不知道这些事?”
“当初康伯之所以会接走虎子,一来是可怜这孩子,二来也是怕我们难做。”
“听说虎子奶奶出事时,虎子爹请的就是康伯,创建会不知道虎子奶奶没了?”
“说不定这会儿虎子都已经在家了呢!”
“啊!”
“所以啊,我的哥,你就不用担心了,康伯比我们大那么多,处事一定更周到,林家也赖不关咱们。”
“哦,啊,那就好,是大哥被昨儿找上门的大伯绕糊涂了。”沈元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夏天的夜晚,蝉鸣蛙声一片,静谧的小山村在夜色笼罩下有一种朦胧的美。
庄户人家歇息的早,可也有例外的情况。
比如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