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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双玲木着一张脸,在心里暗骂这群小讨债鬼,他们倒是一个个玩得开心,却把后面的大人担心的够呛。
这时候的田里都有水,若是脚一滑摔进去,一定摔得全身泥污。
他们嘴上还说着抓泥鳅呢,小心别被泥鳅给“抓”了。
姜双玲非常遗憾齐珩不在这里,要是齐珩在这里,就让他来为这两孩子着急吧。
她和朱明明的妈妈互看了一眼,眼睛里全都反映出一句话:“这群倒霉孩子!”
“明明啊,你小心点,别往泥里踩。”
他们现在所在的一片稻田全是部队的田地,他们不仅自己种田种地,还养鸡养鸭养猪,一年下来物产颇丰,食堂里的伙食在这个时代绝不算差。
今晚上不仅仅是他们,还有别的人也出动来抓泥鳅,说是给战士们一个加餐,把抓到的泥鳅,在炊事班的油锅里一滚,再跟酸辣椒爆炒,那叫一个人间美味。
最前面的炊事班蒋班长就在前面眼疾手快抓泥鳅,手电筒的光一照,趴在泥浆上觅食休息的泥鳅见了光就傻在原地,老老实实被抓进了桶里。
后面两女卫生员也是女中豪杰,下手“快、狠、准”,同样一抓一个准。
他们几个是抓泥鳅的主力队员,后面跟着四个孩子,朱明明和牛家栋一起,齐越和姜澈一起,两两结伴抓泥鳅,一个提着桶,一个负责抓泥鳅。
朱明明和牛家栋属于男女搭配,扎着两个冲天啾的朱明明提着个小水桶,眼巴巴地看着牛家栋抓泥鳅。
牛家栋一手拿着手电筒,在前面几个主力队员的背后捡漏,好半天都没发现一条夜晚出来瞎溜达的泥鳅,把他急得抓耳挠腮,就跟他妈缝给他的那只猴一样。
好不容易给遇见一条,还没抓到,就被他笨手笨脚放跑了。
“快快快,明明,桶来!”牛家栋激动地叫了起来。
有一条本来是要马上被放进朱明明的小水桶里,但是由于牛家栋过于激动,那条泥鳅嗖溜一下,甩着自己灵动的小尾巴重新跃进了泥巴水里,获得自由。
牛家栋抱怨:“都怪你太慢了!!”
朱明明比他更气:“都抓到了你还能让它跑走!”
牛家栋:“是你太慢了!!”
……
朱明明是个脾气暴的小女娃,见他半天都抓不到一条,干脆抢了牛家栋手上的作案工具,把水桶扔给对方,自己拿着手电筒自己上。
齐越和姜澈离他们俩不远,他们倒是哥俩好得很,姜澈提着小水桶,齐越眼神好,一抓一个准,比前面的女卫生员还要利索,不过小半天功夫,他们就已经收获了小半桶。
姜澈提着手上的那桶泥鳅,开心地不行,“齐二你真厉害!!”
齐越抓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聊了,把盆给他,“姜二你来抓。”
姜澈兴致勃勃地接过对方送给他的作案工具,把那桶泥鳅交给齐越,齐越提着桶,百无聊赖跟在姜澈后面走,还给大家表演了几次徒手抓泥鳅。
他的手劲还真是大,不愧号称齐大力,小小的泥鳅被他抓在手上都没什么反抗能力,哪怕再滑溜,掉进泥水里也会被齐大力同学重新抓了回去。
甚至还表演了一个抓泥鳅版的“七擒七纵”。
因为齐大力同学的表演太精彩了,导致前面的几个孩子都围了过来看热闹。
“哇,好大一条泥鳅!!”
“把它抓进去算了,不玩了。”
姜双玲在后面捂额。
能不能让泥鳅被抓得有尊严一点??
——不爱泥鳅人士表示强烈谴责。
辣眼睛。
姜双玲:“……”
她只是无法在脑海里想象孩子们衣服上沾到的泥巴,姜双玲已经在心里做好打算,明天她要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在院子里洗好各自的衣服。
谁弄脏的谁洗。
“齐家的,你怎么不抓啊。”朱家嫂子顺手就往桶里扔了一条泥鳅。
她的桶里已经抓到了十来条,现在夜里晚上的泥鳅非常多,对于熟手来说,更是容易抓。
一条条黑色的泥鳅被迫关在桶里,彼此之间钻来钻去。
“我……我不太会抓。”姜双玲讪讪笑了几声,如今田野里抓泥鳅最尴尬的人要数她。
她怕蛇,同理,也怕夜里跟蛇差不多的泥鳅,这种滑溜溜长条条的东西,光是看着,就令人觉得毛骨悚然。
说来也奇怪,姜双玲童年时期是不怕泥鳅也不怕蚯蚓的,但是长大了之后,看见这类软体动物就觉得恐慌。
“来,我教你,学着点。”朱家嫂子十分热情地冲她招了招手。
“这东西啊,就要用油煎出来才好吃,再揉点姜蒜辣椒进去,那叫一个香,保管你吃了还想吃……”
姜双玲没法子,只好跟着抓了几条扔在桶里,她可不敢随便往自己的桶里乱看,那些钻来钻去的泥鳅令她感到心慌。
他们忙活了个把小时,差不多已经收获满满,几个孩子也没有什么耐心继续抓泥鳅,反而把小桶扔在路边,开始玩手电筒,他们低着头,把黄色的光束照进自己的嘴里,嗷呜嗷呜着假装自己是吃人的鬼和怪物。
炊事班的几个也和两女卫生员站在田埂边休息,他们也没什么可讲究的,在地上随意找了个野草茂盛的地方,就直接坐下来休息。
其中一个女卫生员问:“小张,这些天怎么没见到唐烨,咱路过的时候,都没听见刘排长暴跳如雷的声音,怪稀奇的。”
“唐烨?之前来的那个新兵啊?那可是个刺头,听说险些跟人打起来。”
“有个性。”
“长得也好看。”
“长得高高俊俊的,好几个卫生员都偷偷看他。”
炊事班班长嘴里叼了根野草,“你们以后见不到了,被咱连长送三营去了。”
女卫生员:“……那么狠。”
“走了好几天了,坟头都要长草了,就算回头哭爹喊娘要回来,咱连长也不要。”
“谁让他之前来的时候不打听打听,咱连长最喜欢把刺头送三营。”
……
旁边的姜双玲也坐在野草垛上休息,夜里吹着凉风赏月,听着孩子的笑闹声,她也感觉到野趣十足,朱家嫂子坐在她的身旁。
听到了炊事班卫生员他们聊天,姜双玲就很好奇地问朱家嫂子,“三营是什么?”
听她这样一问,朱家嫂子倒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她,“你男人那,他是营长。”
姜双玲:“……”
“为什么他们说……”
“训练强度要求最高,这些天出去搞特训去了,齐营长是总教官,也是选拔人才……要是被选上了,那当然就是精英。”朱家嫂子悄悄凑过来跟她聊八卦,“里面有个姓乐的连长贼厉害,瞪谁谁害怕,一米九的大男人,都被他训得哭爹喊娘。”
姜双玲:“……”
她想到了齐珩,心想怪不得他也能把家里的孩子收拾地妥妥的。
“朱明明!你别跑!!”
“来玩泥巴。”
“你把泥巴弄脸上了……”
“你手好脏!!”
“哈哈哈哈……”
……
正当大人们聊天的时候,几个孩子已经从玩手电筒升级成了玩泥巴,姜澈和齐越这两孩子还好,经过姜双玲的培养和某个强迫症的培训,是两个爱干净的孩子,牛家栋则十分不讲究,泥巴地上滚几圈都不带怕的,而朱明明这个姑娘就更厉害了。
在田埂路上到处乱钻,脚一滑摔泥里也不哭,拍拍屁股就爬了起来。
“你们来试试,这里好好玩!!好滑!!”朱明明就跟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邀请几个孩子一起从泥巴坡上滑下去。
泥土哗啦啦往下掉,她的鞋子里也全是各种泥土砂石。
朱明明冒出头来招了招头,头上两个冲天啾上都被自己糊上了泥巴,一副假小子的模样,在几个小孩中得意忘形。
“来玩泥巴呀!!”
朱家嫂子一看见女儿那副模样,血压顿时直线升高,她一拍大腿,痛心疾首道:“哎呦,我这女儿,气死我了,怎么比人男孩还调皮啊,都怪她爸从小就把她当男孩子养,哎呦……”
一旁的姜双玲劝道:“孩子小时候皮点才可爱,健康。”
“你是不知道她又多皮……”说起自己的女儿,朱家嫂子简直有一肚子苦水要倒,“我天天给她补衣服,我都不敢给她做新衣服,看她穿新衣服我心疼,好生生的衣服,就给她破个洞……”
姜双玲:“……”
没办法,姜双玲只好在一旁听着朱家嫂子倒苦水,诉说自己女儿的调皮,说养朱明明比养个男孩还辛苦,说她天天闹得自己头疼,“她还学他爸那样,不讲卫生,吃饭前不洗手,手上有油直接往衣服上揩,我说她一下,这破孩子还振振有词,说是学他爸的……”
姜双玲咽了咽口水:“……”
她突然就很庆幸自己嫁的是齐珩,嫁个喜欢整整齐齐的强迫症也没什么不好的。
姜双玲决定回去之后,把自己的那块菜地再收拾干净一些。
“你说我该怎么教孩子啊……”
“嫂子,好好教,孩子长大点就懂事了。”
“是,多亏现在可以把她送去学校。”朱家嫂子深深吸了好几口气,“要是不送去学校,准给她气死……我都想把这孩子送三营去……”
姜双玲:“……”
听听,这就是亲妈说的话。
朱家嫂子唠叨了半天自己的女儿,蓦地瞧见那边站着的姜澈,“这娃生得漂亮啊,那是你弟弟。”
“像个女娃似的,你说我女儿和你弟弟,是不是投错了胎啊?”
姜双玲摇头:“不是,我弟弟也就是容貌生得清秀点,性子还是个小男孩。”
她的乖弟弟最近天天锻炼,都从姜小花升级成三花了。
说到这里,就还有一件趣事,他们一年级的小朋友又开始掰手腕了,齐大力同学还是他的大力,班里没人能赢过他,而他们家姜澈,经过锻炼,勉强赢成了三花,而最为搞笑的是
上一次鼓动他们扳手腕的唯一赢家前任小花,最近又降级成了小花,据说扳手腕结束后,整个人都哭成了泪人,以至于后来全班都来安慰他。
“小花,加油!!”他们都对他说小花加油,导致他哭得更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