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郡王,我们该怎么办?”
无双侯脸色阴鸷,望着烈郡王,咬牙切齿,愤恨无比。
秦昊败唐琤、唐珏,毁其道心,道出双子秘术缺憾,夺走千万灵玉,今日又收了他的大礼,诸多勋贵中,必然以他的损失最大,可如今,竟又是被秦昊摆了一道,这让他如何甘心。
“他不可怕,可怕的是,我无法明了,这一切,是否为陛下授意,以及,陛下会如何去想……”
秦烈同样脸色阴沉,五指紧捏,心中郁郁难平。
若说无双侯府,是损失最大的勋贵,那么毋庸置疑,他便是丢脸最大的勋贵。
秦昊来到云都后,先砸烈郡王府,又将秦肃吊在屋檐示众。
烈郡王府虽非传承世家,可又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
偏偏,秦昊坐下这一切,却因圣人刀意,让他无法诛灭,更因秦皇态度暧昧,让他不敢贸然轻动。
此时此刻,他送出灵玉战车赎人,本就又丢了颜面,可哪里料到,竟是又被秦昊摆了一道。
“恐怕,如今皇宫之内,陛下知晓此事,目光也已投来,要看我等,如何决断!”
无双侯余光瞥过皇宫,心下忐忑不安,口中喃喃。
秦烈闻声,不寒而栗。
如他所言,秦昊不可怕,可怕的是秦皇的态度。
他们的一切,尽皆是秦皇赐予,秦皇既然能给,自然也可以收回这所有。
“定国公必死无疑,可我们,不能陪他一起死,陛下既然让他做此事,那么定然有后手……”
秦烈沉默良久,最终,心中做出决断。
他很怀疑,秦昊所为之一切,便是秦皇要看,他们是否愿意为表忠诚,而手上沾染同类的鲜血。
更重要的是,哪怕已无法确定此事,他们也不敢去赌。
因为,有定国公的前车之鉴,一旦输了,便是身死道消,所拥一切,尽皆化作乌有,他们输不起。
“国公,秦昊小贼,定你九大罪,如今正带着无双侯、烈郡王等宵小来此,快走!”
而在此时,定国公府别院之内,一名领域境供奉听到外面喧闹,慌忙冲到定国公身前,焦灼道。
“九大罪……”
定国公闻声,当即摇头冷笑连连。
“嗤!”
但还未等他一语落下,沿着那名领域境供奉的掌中,倏然有一道剑光飞出,向定国公胸口刺去。
“果然是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连你这种狗贼,也敢对我动手。”
定国公漠然冷笑,如早就料到了这一幕,指尖一团业火,倏然迸溅,落在了那名领域境供奉的躯骸之上。
“轰!”
刹那间,一蓬烈焰,陡然自那名领域境供奉的七窍中飞出,旋即,他的身躯如有被烈焰从内而外燃起般,声声惨嚎中,在原地,化作了一把飞尘,散落天地各处。
“九大罪……”
定国公望着那名领域境供奉身躯所化的飞灰,冷笑不迭,一掌扬起,将其拍散后,长身而起,向四方扫视,旋即脚下倏然云动,从别院之中飞出,向宁国公府飞去。
“轰!”
可几乎就在他身躯飞起的刹那,沿着云都四下城墙上,骤然有一道道夺目璀璨的光芒,宛若凝练的日晖般,从天而降,向着他的身躯便扫了过来。
恐怖轰鸣声,哪怕是定国公这等圣境修士,竟是依旧被压得重新落在了别院之中。
不仅如此,整座别院,此时此刻,在这可怕的威压下,也直接被摧毁,化作了齑粉。
“云都之中,神明也非无敌……”
定国公跌落在地,环视四周,口中低喃,但嘴角,却满是嘲弄笑容。
大秦自黑暗时代之中立国,知晓立身之艰难,云都城墙,不仅固若金汤,更有诸多极道场域存在,一旦开启,即便是神明来此,也将遭到压制。
昔日,秦皇登基前夜,便是他,亲自开启的云都城墙之上的一应极道场域,提防有人从城外来袭,更担心城内有人图谋不轨;而今时今日,这一应场域之威,却已是被人开启,落在了他的身上,这可说是一种天大的讽刺。
“轰”、“轰”、“轰”……
可怕的轰鸣声,不绝于耳,极道场域之威,尽皆绽放,一道道巨大无朋的光柱,交织辉映,垂降而下,尽皆落在了定国公躯骸之上。
每一道光柱的垂落,便让定国公觉得躯骸所受到的压制增强一分,甚至,连带着他脚下所站立着的土地,此刻都尽皆凹陷,化作了一座巨大的盆地,似乎只要一场暴雨过后,便可让此处变作湖泊。
哪怕,定国公绽放圣人之道,竭力相抗,可依旧被压制得口吐鲜血,无法爆发出昔日所能的十之一二。
“秦昊何在?与我巅峰一战!”
定国公拭去嘴角血丝,朝大秦皇宫所在位置看了一眼,旋即,仰头大喝。
“老哥哥,我来送你上路。”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刹那,秦昊的声音,骤然由远及近,旋即,出现在了定国公身前。
“秦老弟……”定国公看到秦昊,漠然的面颊上,露出笑容,悠然道:“桀桀,也只有老弟你配送我上路,只是,不知道这九大罪,你打算用哪一条,来砍我的脑袋?”
“不道且不义,老哥哥,你不死,我心难平。”
秦昊望着定国公,憨厚一笑,白牙粲然,但双眸中,上古雷纹及上古火纹,已在炽盛燃烧。
什么谋叛、谋大逆,什么不孝、不睦,与秦昊何干,他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那便是为早已枉死的言天卿讨回一个公道,为玉简之中记载,证据确凿无比,被定国公府鱼肉之沃野之民复仇!
“哈哈哈,说得好,除却不道及不义,其余诸多,皆是狗屁!宁清风远谪大烈城,与我何干,满朝勋贵世家,哪个未曾弹劾与他,道不同,不相为谋;地宫损毁,我何辜之有,不过是有人授命而已;勾连大燮,若非三座城池割让,秦毅登基当夜,便是大燮南下之时;诛杀叔父,是他与我之道不同,他想要的,是秦慕,我所要的,是秦毅,不杀他,秦毅如何登基……”
“窥视宫中私隐,普天之下勋贵世家,何人不如此去做?饮酒作乐,狎妓赏玩,所为何事,无非是求秦毅登基之时,一应世家勋贵,能够不从中作梗;至于不睦,更是滑天下之大稽,我是太后之父,女拜父,何错之有?若非太后苦苦哀求,今日之云都,还不知是谁人之云都!”
定国公五指紧捏,冷笑连连,一字一顿,声如泣血,道出诸多隐秘,旋即,玩味看着秦昊,一字一顿道:“我死后,谁人步我之后尘!”
秦昊一语不发,灵海铺陈,明月高悬,点点月华,倏然洒落他周身,哪怕是背后鲲鹏翅仿佛刚刚与人厮打过,破破烂烂,但伴随着他心脏的怦然跃动,法力之威、血气之威、鲲鹏极速交织,恍若海潮,倏然向四面八方席卷。
云城墙之上的都极道场域,玄妙灵异无比,只针对定国公一人,并未外泄分毫。
他已说过,什么谋叛、谋大逆,尽皆与他无关,甚至,这一个个在旁人听来,沉甸甸、血淋淋的大字,对他而言,简直犹如鸿毛,轻到不能再轻,甚至,他在翻阅玉简时,连正眼看都未曾看一眼!
云都城中无好人,这一点儿,早步入云都的那一刻,秦昊就已经洞悉在心。
他所要做的,自始至终,便是要为言天卿讨回一个公道;要为那些或惨死在定国公府派出的疍吏之手,或苦不堪言的沃野之民,要一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