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只能……灭口了……”
秦昊朝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道。
灭口!
他果然是上使,否则不会如此狠辣。
言天卿悚然,愈发确定秦昊的身份,朝四下看了看,道:“上使,如此多人,若是都杀了,怕是会顷刻大乱。”
“还请言伯伯教我。”秦昊双手抱拳,望着言天卿,诚恳道。
“上使放心,此事便教给我了。”言天卿大笑,旋即环顾四周,语调阴沉,道:“诸位,刚刚你们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不知道,这里没有什么代天巡狩四方的上使,记住了吗?”
“记住了。”
城主府周围众人,慌忙点头,异口同声,道。
“上使,无妨了,他们都什么也没听到。”
言天卿看着秦昊微笑,道。
“言伯伯果然宅心仁厚,智计百出,叫人敬佩。”秦昊赞叹,旋即目光一凛,对言天卿,道:“不过,我代陛下巡狩四方,要看的,便是秘密调查各地城主可有不轨之举,如今言伯伯你知晓了我的身份,这可该如何是好?”
“昊儿说笑了,我刚刚什么都没听到,什么上使,什么代天巡狩,我一概不知。”
言天卿摆手大笑,很是诚挚。
“如此便好了。”
秦昊把住言天卿的臂膊,憨笑点头。
宁瑶儿和张富贵等人看得目光呆滞,心中暗忖:“小师兄,似乎天生便是当官的料,不当官,可惜了了……”
“言伯伯,敢问那位瓢把子到底是何人?你如此宅心仁厚,爱民如子,怎地竟然有人敢造你的反?”
而在这时,秦昊向言天卿把臂发问。
“昊儿你有所不知,这瓢把子,乃是青州本地散修,本领高明,出神入化,惯好打家劫舍,荼毒青州城久矣,我虽然和他交手数次,但都无功而返,是我本领低微,方让盗匪肆虐辖内,荼毒百姓……”
言天卿面露悲恸之色,长吁短叹,说到动情处,更是捶胸顿足,鞠了一捧老泪。
“上使,你回到云都,便向陛下据实相告,便说言天卿办事不利,辜负陛下信任,让他罢免了我,为此地换一个城主,消弭了瓢把子之祸,还青州一片安宁……”
最后,他更是握着秦昊的臂膀,老泪纵横,摇头连连。
“城主,千万不能这样说,瓢把子为祸青州日久,若非城主您竭力阻挡,青州城早已危矣,城中百姓,无一不感激城主,谁敢说城主您不尽力?”
“瓢把子恶贯满盈,是他歹毒狠辣,与城主您何干?”
言天卿一语落下,周遭众人立刻纷纷摇头,大声劝阻。
甚至,还有一些人愤然望着秦昊,目露不善,仿佛想要血拼干掉秦昊,好让他不能告言天卿的刁状。
“言伯伯你这是哪里的话,此事是瓢把子歹毒狠辣,与你有何相关?你爱民如子,清廉如水,这样的好官,岂能罢免,而且非但不能罢免,更该重用,大用!”
秦昊断然摇头,正色一声。
言天卿连连摆手,言说自己不堪大用。
周围众人,满脸喜色,看着秦昊,觉得这位上使虽然狠了些,但也能分得清是非。
城主府被破,自然是无法居住,言天卿便带着秦昊去了城内的驿馆居住。
一路上,青州城之民得悉言天卿为追杀瓢把子受伤,夹道观望,当看到言天卿胸口伤势,遍体血衣,一个个泪流满面,痛不欲生,对瓢把子大骂不止,似乎恨不能将那伤势,转到他们自己的身上。
言天卿连连摆手,表示自己无碍,让城中之民无需担心。
但他越是如此,青州城中之人,便越是感激涕零。
“这样的人,真不像是魔头……不过,若他是魔头,那就更可怕了!”
宁瑶儿和张富贵看着这一幕,感慨连连,但心中更有诸多惊惧。
秦昊静静看着一切,憨笑满脸,似乎很是感动。
人来人往,片刻后,众人便来到了驿馆。
这驿馆,修得竟是比城主府要气派百倍,窗几明净,纤尘不染,灵花灵草遍体,生机灵气很是充沛。
“就委屈昊儿在此住上几日,等传送阵修缮完毕,便送你们离开。”
言天卿将秦昊等人在驿馆中安排下来后,抱拳,便要离去。
“言伯伯,城主府被毁,不如你也在这里住上几日。”
秦昊出言挽留。
“不可!大秦驿馆,是为途径一地之官员所准备的,我乃此地主事之官,岂能居住驿馆?”言天卿神态肃然,断然摆手拒绝,旋即道:“昊儿不必担心,我辈修士,对住所本就没那么多讲究,城主府虽然残破,但修缮一下,还是能住进去的。”
“言伯伯仁德廉明!不过,还是让小鱼妹妹住在这里吧。”
秦昊赞叹,向言天卿抱拳,旋即朝言小鱼看了眼,道。
言天卿有些迟疑,想要摇头。
“我们对青州城人生地不熟,有小鱼妹妹做个向导,能方便许多,言伯伯不必推辞,若有人指摘,便让他来找我。”
秦昊这一次不再退让,十分坚决道。
“既然如此,也罢,小鱼,你便留在此处吧……”
言天卿闻言,便不再坚持,让言小鱼留下居住,而他则是告辞而去,秦昊一路礼送,将他送出了院门。
“小师兄……”
待到言天卿离开,张富贵等人便要迷惘发问。
嗡!
秦昊手轻轻一捏,顷刻间,言小鱼眼前一黑,便软软歪倒一旁。
“小师兄这一手,当真是玄妙,若是我也能……”
谢宝树看得双眼放光,赞叹连连,手一捏,便有女子晕厥,这是何等精妙之术。
“小师兄,你是不是弄错了,这位言城主,当真不像是魔头;倒是那个瓢把子,更像是真凶!”
张富贵迷惘发问,道出了心中疑惑。
“你们不必说了,我心中有计较,安心住下,传送阵好了之后,我们便离去。”
秦昊摆手,示意张富贵不必再多言什么。
旋即,秦昊便唤来了驿馆驿丞,让他前去寻找言天卿,明日一早便将青州城中所有关于瓢把子的记录,尽数给自己拿来,言称要弄清楚此人的底细。
“小师兄,这是假冒上使假冒上瘾了,竟是要假戏真做,还要查案?”
谢宝树和聂玉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自从小师兄长大之后,心思已是越来越深不可测,又野又黑又蛮又强,叫人防不胜防。
一夜无话,很快便到了第二日清晨,几名疍吏挑着两挑子厚厚的档案,来到驿馆,将其放在了秦昊院中。
“这青州城,果然是清廉如水,这些疍吏,衣衫上竟然也都是补丁摞着补丁,挑着那么重的典籍过来,竟然连打赏都不开口索要,便离开了。还有那位言城主,昨夜竟是在城主府搭了个窝棚,睡了一觉,据说有疍吏心生奸计,请他去家中居住,他一番驳斥,怒喝那疍吏莫不是想借此收买他,好谋求得到提拔。那疍吏奸计败露,回家之后,羞愤悬梁自尽!”
谢宝树帮秦昊接受了一应档案后,向秦昊慨叹连连。
秦昊不言,只是冲谢宝树莫名的冷笑了两声,笑得谢宝树浑身发毛。
“帮我列个明细,按照时间来,看着瓢把子是何年何月开始在青州城出现,又做过什么事情……”
紧跟着,秦昊向谢宝树出言,安排好之后,便去了言小鱼房中,一通嘘寒问暖,问她今年是什么年岁,曾去过什么地方,家中可还有姊妹,言天卿又是何年何月来的青州城中,在青州城这些年时,又可曾碰到过什么有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