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吻着她,灵巧的手指游离不停,他太过熟悉她了,手指的每一次触摸总会惹得她颤抖。
叶知郁还在迷迷离离地晃神,他突然从她的身上撤去的手引得她下意识不满地拧眉,脸泛红潮诱人的可以。
直到他似笑非笑的视线再次被她看进眼中,某人心头一惊,这才察觉这都是他的刻意戏弄。
这个男人,将她撩拨成这样又突然收手,绝对是对于昨天她让白书帝进病房的报复。
忒小心眼了!
叶姑娘怒瞪过去:“滚开。”顺势挪远了身子,准备远离这只揩油的禽兽,不想对方反手一捞,又重新将她禁锢在怀中,黑眸微眯,语气中带着绝对真诚的歉意:“不好意思,一下子情不自禁。”
低哑魅惑的声线仿佛顺着神经皮肤游走,温热的气息紧贴着耳廓,她心中明白这是他的恶意戏弄,却不由浑身酥软。
滚他大爷的情不自禁!
叶知郁更生气了。可如今却不是在生曲项天而是自己的气,为什么她就是这么不争气,被他一挑拨,她就完全沦陷,毫无招架之力,甚至渴望更多?
被杏眼怒瞪着,曲项天到不觉得有压力,那双眼睛中还残留着动情的证据,分外像是娇嗔。
他将她轻轻搂在怀里,叶知郁心头一惊脸上发热,继而眸光在黑暗中一闪,掠过一阵狡黠。
“天哥……”她腻着嗓子唤他,故意往他的怀中更深处蹭去,曲项天浑身一震,猛然往后退去稍稍与她隔开了些距离。
“你做什么。”这不是疑问句,这女人不太对劲。
他比之先前沙哑更甚的嗓音引得叶知郁在心中轻笑,水蛇般柔软的身体却再次紧紧贴了上来:“老公,刚才好舒服,还想……”
那双沉黑的眸中猛然跳过一道火,叶知郁敛下眸,突然放软了声音:“……可是怎么办,我是孕妇呢……”
她磨蹭着他,笑得好像月光中的妖精,曲项天总算是明白了,这个女人,是在报复!
叶知郁在黑暗中低低地笑,沉默片刻,高大的男人狼狈翻身下床——冲凉去了。
叶知郁愣愣地听着浴室里响起的水声,有些不可置信,都那样了竟然还能忍住?“哈哈哈哈!”某人十分花枝乱插地笑翻在了床上。
帝京传说中英明神武的炎帝大人,此刻隔着水声都能听见门外女人放肆的笑声,冰凉的水珠打在身上,铁青着刚毅的俊脸。
这该死的女人……
他赶去救李沉的时候后者被困在了一个洞穴里,他冒着浓烟进去时对方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时间来不及他多想,当机立断将李沉背到背上,走到洞穴口却发现周围已经被火势包围。这里是雨林,火能燃烧得这么大看来敌人是费了一番前期准备,这火里还夹杂着大量的煤油味道。
当时唯一的逃离方法是顺着洞穴内部撤离,只不过这个赌注风险极大,虽然说雨林中的洞穴多是两头相通的结构,可也不是没有意外,外面的火势这么旺,可见敌人有意将他们逼死在这里,这个洞穴的内部极可能就算有活路也被封死了。更可怕的是,如果连这个洞穴本身都并非天然形成的而是一个陷阱的话……
可是……
眼前的浓烟已经呛得睁不开眼,没有时间犹豫,曲项天沉眉转身,背着李沉往洞穴深处走去……
冰凉的水珠打在脊背上,划过男人雕刻般的俊美的五官,曲项天关了水,拿毛巾将自己擦干。
那天的那个洞窟是天然形成的没错,而且敌人也并没有在尽头做手脚——洞窟外面是一条极窄的岩壁,几乎将洞穴口堵死,且不说他身上还背着一个人,就算是他一个人,那个距离也不够他出去。洞穴外的岩壁由下而上向外倾斜而生,上面交错着雨林植物粗壮的根茎,然而表面还是过于湿滑,根本无法攀登。
如果不是她给的岩钉和急救工具……
他或许就回不来了。即使回来,以李沉的状态也绝对来不及抢救。
他欠那个女人两条命。
一直到命悬一线的关头,他才发觉她的好意。他不是什么会因为自己的错误而懊恼认错的男人,即使是错了,也绝不会为当初的决定后悔半分。可是分明在那个瞬间,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他欠她的太多了。某种叫做懊恼的情绪来势汹涌几乎将他淹没。
从来没有一场战争可以这样漫长,漫长到他几乎觉得时间已经停下了。
尤其是当他终于逃出生天也顺利完成了这次作战,a-tm的战斗力经过这次行动至少消减三分之一,然而他付出的代价却着实太大。
一下战场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见她,谁知回到家却看见她留下在监视屏幕上的那条留言。
空旷的房间里,他突然陷入了一瞬间的怔愣,脑袋里只有一条信息,好像什么一下子打在身上,说不出的闷痛:她走了。
一直以为没有自己掌控不了的东西,包括女人。然而他突然发现,当这个女人就这么拍拍屁股毫无留恋地离开时,他竟然不知道该去哪里将她找回来。
这个认知让心脏的某处仿佛长出尖细的爪子,一下一下抓挠,他心浮气躁地在家中让自己先冷静下来,司令部就接到她出车祸的消息,那种整个人血液凝固的窒息感,身体不受控制疯了一般地冲进医院。
如果她出了任何意外,那都应该归咎于他。是他一直以来的自以为是和独断专心,将她逼到了这个地步。
那天他坐在她的病床边睁着眼睛一整晚,战后的疲惫让身体比往常的任何时候都要困倦,然而精神却异常清醒。
床上的女人陷入了昏迷,而她的身体里还孕育着另一个小小的生命。
丧失了所有记忆从曲家醒来,在怨毒和阴谋中封闭所有的感情让自己变得强大。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牺牲的,没有什么是值得自己去执着的。他只要变得无所匹敌就好,强悍到无人可以动摇,心无杂念地向上爬,也不觉得有东西可以称得上是失去。
他嘲笑爱情,却没想到会被其以如此剧烈而毫无预警的手段报复得刻骨铭心。
这是第一次,第一次心中有如此强烈的欲望,所有的感情都在胸腔里鼓噪呐喊——他要这个女人。
他要她留在自己身边,就算此刻的她已经打算放弃他,他也不会放她走了。
为什么偷偷将她的避孕药换成普通的维生素,又为什么即使知道她的身份对立却依旧将她留在了自己身边。
答案呼之欲出——他早就情不自禁了……却在今天才肯承认自己的心意。
与这十几万赤刃弟兄的生命无关,与他的立场所代表的荣耀无关,他只是太骄傲,不绝不容许自己犯错误,却反而一错再错,险些失去她。
而现在,即使知道她心中去意已决,他却决定要不择手段地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就算死神要她,他也会去地狱将她给夺回来。
……
高大的男人再一次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房内一片寂然,有着清浅的呼吸声,
她就在那里,在床上形成一个小小的隆起。
男人动作有些僵硬,格外小心像是生怕惊醒她。她早已熟悉他的拥抱,几乎是一有热源靠近,小小的身体就挪了过去,轻轻挪动了几下在他的胸口找到最舒服的位置,然后沉沉睡去。
总是灵动流转光芒的杏眼轻轻阖上,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投下一层浅淡的阴影。她呼吸均匀绵长,仿佛已经沉入了不可知的梦里,
曲项天低头,虔诚而怜惜地吻了吻她的发,明朗的星眸如浩瀚的银河,闪烁着千万种的光芒。所有的专注与深情都只投射在一张娇美的睡颜上,带着温柔,带着一个男人看着自己女人的痴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