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招待所呆了整整三天,武放时不时的跑过来喝酒,多半会捎带上蚕豆和祁宝柱,但绝口不提头天晚上说过的事情。日子挺滋润,有吃有喝的,就像度假旅行一般。
蚕豆二人与武放之间的隔阂也似乎在渐渐消失,李天畴看在眼里暗暗称奇,以祁宝柱这样的性格,居然偶尔也能开上两句玩笑,武放这厮的拉拢功夫还真不是白给的。
到了第四天,张文也转到了招待所,动过手术后恢复的很快。李天畴等人放心不少,也实在呆不住了,便向武放辞行。
武放并不挽留,安排袁华开车送三人回福山,并建议待张文的身体进一步好转后连同游士龙一并送回。起初蚕豆和祁宝柱还有些顾虑,但见李天畴未表示反对,便也没再罗嗦。他俩对武放的警惕之心已经放松到了较低的程度,而且对当家的判断也没有异议。
袁华在此次事件后第一次露面,互相之间不免有些尴尬。一路上除了选择道路方面说上一两句话外,多数时间比较沉闷,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到了县城的东南角,已经离着酒楼不远了,李天畴三人待要下车,袁华忽然张口道,“这几天县城一切正常。武放有交待,如果想找阿豪,可以随时和我联系。”
“谢谢,也替我谢谢武放。走了。”李天畴笑了笑,与蚕豆二人下车离去。
三人先在酒楼附近转了一圈,从正前门前路过时,都不经意的扭头看了一眼酒楼的玻璃大门,此时已被铁链子锁锁的牢牢的,里面黑漆漆的没有半点生机,停业的样子死气沉沉,让人看着极为不爽。李天畴的心里更是不舒服,没有停留便离开了。
接着又去了后面的小院。蚕豆在小路口把风,李天畴站在院门口驻足倾听,里面静悄悄的,看来祝磊等人撤离后一直没有回来。但奇怪的是铁门虽然关的严丝合缝,上面的锁头却没了,难道是走的太匆忙,忘记锁门了?
李天畴示意身边的祁宝柱推门,咯噔一声,铁门根本推不动,里面竟然被门栓给插上了。难道还有人在?他冲祁宝柱摆了摆手,又指了指墙头,对方会意。二人一左一右飞速攀上墙头观望,院子里并没有人,但在小楼的堂屋口却站着一条汉子,手里握着一根粗大的木棍正狐疑的盯着院门,神情很紧张,正是付尔德。
我草,这是怎么个意思?李天畴轻呼一声,“老付。”对方正要抬眼查看墙头的动静,闻声望去顿时又惊又喜,随着“当家的”一声喊叫,他撂下手中的棍子忙不迭去开门。
二人进来后,老付重新插好门,显得小心翼翼。
“你咋没跟祝磊他们在一起?一个人落单很危险。”李天畴找了把小凳子坐下,祁宝柱则闲不住,也没有进自己的小屋,而是直接跑到楼上观察前面的酒楼里的状况。
“没办法,派出所三天两头叫去问话,跑的实在烦,昨天我干脆就住回来了。”付尔德一脸的无奈,耷拉着脑袋坐在了李天畴旁边。
“都问些啥?”李天畴皱起了眉头。
“啥都问,院里住了多少人?都是干嘛的?有没有暂住证?为啥突然歇业了?在社会上是不是结了啥仇家?风情酒吧的负责人叫啥?反正乱七八糟的,搞得我脑袋疼。”付尔德摇摇头,不胜其烦。
“辛苦你了。”李天畴没再多问,也难为老付了。看来警方对前些天发生的系列打砸事件还在调查中,但似乎并没有掌握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或者是有意在外围打转转,并没有深入。否则武放也不会一再强调没有问题,这家伙好像没有吹牛,当时进了警局,转眼就能出来,自然是有些门道的。
目前裕兴最大的麻烦还是藏在暗处一直没有动静的王繁,但是阿豪此番受挫以后不知道对方做何反应,总这么耗着不是办法。掐指一算,店铺关张也有一个礼拜了,这样下去只能去喝西北风。倒不如放开手脚,该干啥干啥。武放说的那种大开大合其实很有道理,只是铲除王繁,动作必须要快,而且还得想一个妥善的办法,至少不能把裕兴扯进去。
想到这里,李天畴掏出了手机,看看时间还早,便拨电话给祝磊。
“当家的回来了。”
“回来了。大伙都好么?”
“都好,就是闲的的蛋疼,老游他们咋样了?”
“还在养伤,过两天就回来了。我和老付在一起,有件急事儿找你和我师傅商量一下,如果方便,今天你们都搬回来吧。”
“这么急?有啥好消息么?”
“没有好消息,也没有坏消息。我想让酒楼和网吧尽快重新开张,大伙也好有个准备。”
“这有点冒险了吧?事情还没解决,王繁这帮孙子说不好就等着这一天呢。”祝磊显然反应不过来。
“不要紧,等你来就是商量这件事儿。生意必须重新开张,否则时间长了真就无法立足了。”李天畴很坚持,他理解祝磊的谨慎小心就和自己几天前是一样的,但都忽略了一个问题,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王繁早就把屎盆子全扣在裕兴身上,如果再不开张,他很快会借势蚕食掉裕兴刚到手的店铺。
“好,我马上安排。”祝磊反应很快,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嘛溜的挂了电话。
重新开张的消息无疑让大家振奋,入夜之前就都纷纷赶了回来。李天畴将祝磊、彭伟华和付尔德叫到自己的房间里,一直谈到了深夜,主要围绕着两件事儿,一是开张后的安全防范,二是针对彭伟华提供的消息,商量在福山彻底抹掉王繁的办法。
付尔德对第二件事没有兴趣,想提反对意见又不是时候,坐在那里绷着个脸十分难受。李天畴了解对方,让他回去休息了。剩下的俩人看老付离开,没了顾忌,摩拳擦掌恨不得明天就去抄了王繁的老窝。
彭伟华这几天一直没闲着,收集了大量有关王繁和薛猴子的消息。反复推敲之后,李天畴感觉薛猴子和王繁不是一路人,而且双方暂时的联合也并非铁板一块儿。毕竟俩人日积月累的矛盾很深,所以对待他们的策略决不能等同。
在其他几条重要的信息中,李天畴最为关注的是王繁的毒品生意,这家伙是福山老字号的地下毒王,60%左右的外地毒源基本都控制在王繁和他的几个兄弟手里,其中就包括了生死不明的冯彪。以前无论是陈斌还是董辉都曾和王繁大动干戈,就是为了争夺毒品的地下渠道。后来孙拐子禁止手下的兄弟玩儿毒,这才平息了事端,从此以后王繁也低调了很多。
剩下的信息也很重要,但在李天畴看来价值并不高,无论是地下赌场还是高利贷生意都不足以彻底整垮王繁。唯有毒品,不仅李天畴深恶痛绝,而且也是警方关注的重点,这种害人的东西既是王繁的财源,也是他的软肋。害人无数,不如一举干掉,功德无量。
李天畴决定以毒品为突破口,其实还有着较为复杂的考虑。干掉王繁,实际也是为了裕兴站稳脚跟而立威,但他不希望大砍大杀,否则极易引发众怒,现在人质的事情还没有搞清楚,再弄出更大的乱子势必引起警方的激烈反应,那就得不偿失了。所以策略很重要,如果可能话,最好借助刘强的力量,以尽量避免在台面上和裕兴扯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