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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青锋、杨丹青以后紧跟在身后的道士们见到大堂里的情形,齐刷刷地傻眼了。
  门梯口让一堆死去的野生动物尸体堵住了,有狐狸、孢子、山鸡、兔子、猎犬、乌龟,还有一条模样酷似金龙鱼却有两米多长的大鱼。这些动物每只的要害部位都有巨大的牙齿印,一看就知道是谁干的。咬得血肉模糊的动物尸体,再加上它们淌出来的血,看起来有点触目惊心。
  大厅的正中间,则是相当的辣眼睛。
  左边,一群人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其中有二十多个光着屁股,连块遮羞布都没有,光溜溜地埋头蹲在地上脑袋变都快钻到地缝里去了,他们的身上还有口红、唇印。四五十岁长得格外油腻的大男人穿黑丝、女仆装玩cosplay的,还有身上光着,但脑袋变套了个驴头套的。
  大堂的右边,二十多个西装革履保镖模样的人躺在地上不时发出痛苦的哀嚎低吟,不少骨折受伤的,还有吐血的,一看就是遭到了暴力殴打,还有一些女人,只有极少数穿戴整齐,其余的要么光着,要么穿着一身奇奇怪怪的服装,一看就是在床上玩情趣游戏的时候被赶到了这里。大部分女人身上都有伤痕,淤青、烫头烫伤、鞭子棍子抽打出来的伤痕,更有几个浑身遍体鳞伤看不到几块好肉。
  聂然看到师公他们到了,翻身从百万的背上跳下来,说:“你们怎么才来呀,我都把他们收拾完了。”
  杨丹青忽然觉得杨雪岭比起聂然那叫一个省心。杨雪岭不擅拳脚,经常挨揍,想嚣张也嚣张不起来,哪像聂然把这么多人折腾得人仰马翻,半个晚上时间,把通灵教白虎堂连窝端了,连这些进来消费的都没放过。
  聂然一眼瞥见吕青锋身后的玉虚真人,皮笑肉不笑地“哟”了声,说:“玉虚真人,真不好意思哈,你来晚了,这次你想帮锦毛虎可就没着了。”
  玉虚真人皱了皱眉头,没理会聂然。
  他身后的徒弟石重道长的脸一沉,说道:“聂然,你这话什么意思?”
  聂然哼笑一声,说:“别以为帮着锦毛虎抢走我的斩不平,我就拿他没办法,我照样端他的老窝子。你们不就是看我用斩不平破了鬼佛爷的宅子要报复吗,有本事你把镇狱火也帮锦毛虎收了呀。”
  杨丹青头疼。
  聂然继续怼玉虚真人,“你说我弑师,我师父醒了,证明了我的清白。倒是你,诬陷我弑师拿,走我的斩不平,还厚言无耻说是你祖上传的。那是传给你的吗?你学会完整的驭剑术了吗?你会控制镇狱火吗?抢别人的东西说是你家祖宗的,啧啧啧,那我找一个姓秦的出来说秦皇陵是他家祖宗的墓,是不是秦皇陵就归他了呀!那故宫是不是归博仪呀。”
  魏光煞有介事地纠正道:“聂然师妹,秦始皇不姓秦,秦是国号,不是姓氏。溥仪,不叫博仪。”
  玉虚真人沉声说:“你若是不服,尽管划出道来。”
  花狸推开防火门就听到自家大小姐在骂人,再定睛一看,赫然见到众多道门大佬在场,顿时腿软,下意识想溜,却见到聂然看过来,跟着众道士们齐齐扭头,无数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
  众目睽睽之下,花狸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行礼,“见过大小姐。”
  聂然对玉虚真人说:“今天没空,改天再找你。”不再理会他们,扭头对花狸吩咐道:“你马上带着手底下的妖怪把这里都抄了,将那些……呃……那什么来着……哦,非法所得,通通没收。”
  石重道长沉声喝斥道:“聂然,你什么意思?这些可是通灵教的贼赃,你想私吞贼赃不成?”
  聂然一个大白眼过去,说:“论公,这个妖怪窝是我和百万发现的,他们是我俩打死的。论私,通灵教教主是我爷爷。我抄通灵教的东西,关你们乾坤观什么事?”
  谭真人见双方剑拔弩张火气都起来了,上前阻止石重道长继续说下去,又问聂然,“你叫我们来做什么?”
  聂然只是看到玉虚真人就来气才怼了那么一通,又不真的虎。她收起嚣张气焰,说:“我拜入师门的时间短,见识少,好多事情不懂,处理不来这里的事情,所以请你们过来。谭真人,师公师婆,有劳了。”
  谭真人上下打量眼聂然,说:“年龄不大,心眼挺多。”他朝花狸他们示意了一下,说:“这些也是通灵教的,你把他们叫来,合适吗?”
  聂然凑近谭真人,小声说:“不合适的话,下次不叫你们了。”她说完,退后一步,灿然一笑,说:“可没哪条法律和哪条道律规定打害人的妖怪犯法。”
  谭真人暗暗感慨:锦毛虎这次可算是惹上大麻烦了。妖怪的行踪诡秘藏得极深,道门的人想找他们挺难的,想找锦毛虎更不容易。聂然和麒麟兽要找他们,那比猫找耗子还简单。
  他扭头对吕青锋和杨丹青说道:“那就照惯例吧。”道士降妖抓鬼,生死自负,无论是残了、废了还是死了都没有抚恤金。相应的,从妖怪那清剿得来的东西,便充作抚恤补助了。
  吕青锋应道:“听谭真人的。”扭头吩咐大弟子胡槊,与谭真人的大弟子章振武他们前去清理。
  聂然不懂,发消息私聊问吕青锋:“师公,惯例是什么?”
  吕青锋说:“按照出力所得。你出力最大,拿一半,我们和谭真人从旁协助,平分另一半。”
  聂然指向百万,“还有百万,他咬死那么多妖怪。”
  谭真人看向电梯口的那堆妖怪,说:“那些妖怪都归他了。”他说完忽然看出那堆妖怪有异,问:“这些妖怪怎么煞气这么少,身上还有香火功德?”
  聂然说:“人吃猪肉有屠户,妖怪吃人肉,也有屠户,用不着这些妖怪自己动手。他们吃宰杀好的人,再让那些想发横财的人用香火供奉他们,照样熏出满身香火功德。”
  花狸的冷汗瞬间下来了,说:“那以后真正修善道的妖岂不是要受他们所累?”
  聂然说:“你们身上有道印,不用担心。”
  谭真人知道这事没这么简单。大部分的妖都是野生野长,能被种道印得到庇护的极少,以往很多道门中人遇到修善道有香火功德的妖都会网开一面,如今却是未必了。至于今天的事会在妖怪中引发什么变故,也不是他一个道门中人该操心的。
  玉虚真人看明白谭真人打算借聂然的手对付锦毛虎,态度已经非常清楚,不再强行掺合进去,朝他们拱拱手,便带着门下弟子离开。
  他们坐上车后,石重道长说道:“师父,这聂然下手有点狠呐。她可是通灵教的大小姐,出手便把白狼堂给端了。我刚才看过,基本上白狼堂里排得上号的都在这了。”
  玉虚真人说:“她是镇狱火投胎。”他把随身带的剑匣打开,露出一把被法布包裹住的剑。剑匣一开,哪怕是被法布包裹住,里面的剑仍旧微微颤抖,似要飞走。
  虽然小丫头骂的话难听,讲的却是事实,他驾驭不了斩不平,甚至无法使用它。
  这把剑上有镇狱火,要么把它封起来,要么任由它飞回到聂然手里。
  如果强行使用,剑里的镇狱火会把他烧到魂飞魄散。他想要驾驭此剑,还有一个法子,那就是通过镇妖灯驭剑,可灯火投胎了,镇妖灯现在就是个废的,除非是拿到镇妖灯收回灯火。
  玉虚真人通过最近聂然行事已经看出来,她行事跟杨雪岭一个数路,出点什么事那是闹得人尽皆知,什么事都给捅到明面上,想要再算计她,指不定会被叫来一群人围观。
  他略作思量,对石重道长说:“石重,你把聂然的联系方式给我。”
  石重把聂然的电话号码给了玉虚真人。
  玉虚真人发了条手机短信给聂然,“三天后,城郊富丽花园烂尾楼,你若能闯过阵拿回斩不平,此剑归你。”
  不到一分钟,聂然便发回了消息:没空。
  聂然回完消息便给杨丹青、吕青锋、谭真人看短信,说:“这玉虚真人是脑壳有问题还是觉得我的脑壳有问题,我又不懂阵,还让我去闯阵,我傻呀。锦毛虎坑了我一回的套路,他还想用这招数坑我,是不是有病?”
  谭真人:“……”人家约你斗法,你就这么拒了,这叫认怂。他说道:“你不去,视为放弃斩不平。”
  聂然说:“我这次放弃,等以后我变厉害了再去拿回来。”
  谭真人:“……”所以玉天虚大把岁数的人了,去惹一个孩子做什么?小孩子可以不要脸的!他清清嗓子,指向那些被聂然拦住不让走的人,问:“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聂然说:“让他们打电话叫家人来接。”
  抱头蹲在左侧的人全部抬头,一个个的表情青白绿来回变换。
  谭真人看着这些人的丑态,再看着被他们养得肥滚滚的妖怪,全当没看见,转身去督促门下弟子清理这家地下夜总会。他们的重点不是财物,而是找出遇害者,再就是还有不少人是被掳来的,在这里迫被接客当待宰糕羊,这些人身心皆遭创,还得好好安置。
  聂然看那些人蹲在地上不动,带上伪装成狮子的百万走过去,低头看向抱头蹲在近前的一个裸男,问:“你家人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那裸男哪肯让家人见到自己这样子,正欲求饶,一颗硕大的狮子脑袋变凑过来,鼻子都快触到自己的鼻子尖,嘴里还发出威胁的吼声,喷出来的气呛得他差点晕厥过去。裸男当场软了,跌坐在地上,报出电话号码。
  聂然问:“谁的?”
  裸男说:“我妈。”
  聂然问:“你还没断奶吗?这么大的人还找妈,你妈受得了你这样吗?你老婆的电话号码报过来。”
  旁边传来倒抽气的声音,一个中年男人抬起头看向聂然,那表情活脱脱地写着:你是魔鬼吗?
  聂然要到电话号码,转念一想,自己干这事挺招恨的,不能用自己的手机打,又让百万去找了几个手机过来,再通过手机上的味道找到主人,让他们解锁后,聂然用他们的手机打电话。她挨个要号码打出去,让他们的家人来接人。
  不多久,这些消费者的家人来了,而蹲在大堂里的这些人,从房间里被百万赶出来时什么丑样子的,在见到家人时只有更丑,抓嫖现场又变成了社死现场。
  众道士们看到聂然的骚操作,一个个离她有多远离多远,都不想去招惹她。
  第79章 藏尸洞  那些来消费的,抱头蹲在地上,……
  那些来消费的, 抱头蹲在地上,忐忑地等着家人来,是既盼着家人来早点把他们带走, 又不想家人看到这丑态, 度日如年。
  电梯门开了,一群人从里出走出来。其中有两对老夫妻, 三个中年女人,两个年轻女人, 神情都算不上好。他们看到大厅的情况, 齐齐傻住。
  聂然坐在沙发上, 见到家属来了, 招手,喊:“这里。”
  一个穿戴利落、职场高管模样的女人来到聂然跟前, 说:“你好,我来接我老公。”
  聂然大声喊,“这是谁的老婆。”
  抱头蹲着的人群中站起来了个三十出头的男人, 他连条裤叉都没有,双手捂住下体, 脸胀得通红。
  那女人回头见到男人, 脸上的表情宛若被雷劈。
  聂然说:“你等会儿哈, 我录了相的, 回头可别说是我扒了你老公的衣服陷害他。”她说完拿起手机翻相册, 找照片和视频。
  他没穿衣服、在一群中老中间还算年轻, 辩识度高, 很好找。
  聂然很快找到他的视频,对那女人说,“这!我带着我家百万去踹的门, 他正趴在地上被一个女人当马骑。我把视频发给你哈。”
  那女人迅带看完视频,发现拍到正脸,视频相当辣眼睛,脸色青青绿绿的,手都在抖,却强行镇定下来。她环顾四周,没看到警察,便问聂然,“小妹妹,你是干什么的?这是在做什么?”
  那男人双手捂住重要部位来到女人身边,催促道:“走,快走。”
  那女人回头盯着他看了好几秒,脱下西装扔给他,嘲讽笑道:“想把视频留给人家吗?”
  聂然一听,哟,这是想删视频毁灭证据。她说道:“让我发一份给你可以,想让我删视频没门。”
  旁边,有一个儿媳妇带着公公婆婆还找老公的。
  那老公公很是威严的模样,见到这乱七八糟的情况先是皱了皱眉头,又发现这里没有警察,明显不是扫黄扫的,于是沉着脸上前,问聂然,“你是警察吗?你凭什么把人都拘在这里?我告诉你,你没有资格,你知道吗?你这是非法拘禁,赶紧放人,把视频删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揪住围在腰上的毛巾走出来,急声说道:“爸,你别说了,我们赶紧走。”
  他老婆嗷地一声叫唤,“你个狗东西,你还真出来嫖啊!”扑过去便是又打又挠。
  中年男人用力地一把将那女人推翻在地,大骂,“你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了,还闹!走了!”
  聂然听要找她的麻烦,赶紧喊:“别走。”她大喊声:“百万,堵门!”
  百万叼起啃到一半的灰狼尸体,迈着小步伐从角落里出来,走在电梯口蹲下,继续啃肉。
  偌大的大厅,有着瞬间的寂静。
  刚才说话的老公公强自镇定,说:“小姑娘,你知道养猛兽犯法吗?”
  聂然翻个大白眼,说:“你说犯法就犯法啊。”
  电梯门又开了,出来好几个人。门开的时候,还有两个女人在讨论,“是这里吧?”一眼看到门口的狮子,吓得妈呀一声尖叫,差点夺路而逃。
  聂然又喊:“百万,你离门口远点,如果有谁要跑,你再把人叼回来。”
  百万又叼起狼腿去到吧台后。
  那两个女人是认识的,在楼下遇到,发现都是来找老公的,结伴上来了。她俩看到这情况,不明白状况,上前找聂然打听:“我来找我老公,我刚才接到个电话,是个小姑娘打来的。”
  聂然喊道:“这两个又是谁的老婆?”
  两个三四十岁模样的男人站了起来,他俩挨在一起,显然是一起来的。
  那两个女人见到自家老公连衣服都没穿,光屁股站在人堆里,表情瞬间呆滞,跟着又难以置信地相互看看,再看向她俩的老公。
  一个女人愕然问道,“不是说有牌局吗?”
  另一个女人说:“这就是牌局啊。他俩相互打掩护,打到这来了。”
  那两个男人身旁的几个男人悄悄地往旁边挪了挪,手捂脸,恨不得遁地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