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神选定的战士们,欢欣着举起自己的手,而那些没有得到‘食’字的战士,则满怀着嫉妒,不满地敌视着那些即将获得神食的人。
胡源和他的儿子们问:“没有抓到‘食’字的勇士们,你们觉得你们六个饥肠辘辘的人挨着饿,孤零零的那一个却满脸欢欣地享受着神赐予的美食,这样公平吗?”
没抓到的一万三千名士兵一齐回答:“不公平!”
胡源和他的儿子们再问:“是不是应该六个人有饭吃,一个人挨饿才公平?你们想不想被饿死在这里,你们要不要吃饭?”
众人一齐炸开了花:“不要被饿死!要六个人有饭吃,一个人挨饿,那样地公平!”
群情已经被饥饿燃烧,生死临界线上的地界人类,展露了其人性丑陋中最黑暗的一角,他们意识到了什么,抓着“食”字纸团的士兵,惊恐着缩回了自己的手。
胡源和他的儿子们大声呼喝:“既然你们不要被饿死,那么举着‘食’字的孤零零的那一个,就是你们的食物,还不快动手杀死他,他要逃了,他要反过来杀死你了,你不动手,就要被猎物反杀,六个人中,只需一人死掉就够了,所以反应慢的,必要先受宰割!”
胡源和他的儿子们说话间,先人一步,将其中抽到了“食”字的人,杀翻在地,各个小统领小头目也立即下手刺杀,把同队中的士兵,当作猎 物一般地杀死。
人要吃人了!人要吃人了!!
在那如魔鬼一般煽动心魂的话语带动下,饿了三天饥肠辘辘的人群,深藏在心底的最阴暗面化作魔鬼突然控制了心性。
受“人要吃人了”这个恐怖信息极度惊吓的六个人,就像六根脆弱的稻草,本能地瞬间团结成强势的一方,他们不仅要团结成强势一方,他们还生怕自己被挤出这强势的一方。
特别是那一句急快说出的“六个人中,只需一人死掉就够了,所以反应慢的,必要先受宰割”,让六个恐惧紧张到窒息的人果断出手,将刀斧杀向了自己的队友。
他们惊惶失措,他们尖声大叫,他们按住那孤零零极容易当成食物的弱者,人生中最恶劣的以强凌弱,以弱为食的动物本能疯狂地发生作用,于是三四个人蜂涌过去按住挣扎的食物,二三个人尖叫着将食物完成了宰杀。
人毕竟是人,人成不了神,人族退化的过程中,从猿身上遗传来的凶残习性,在这一刻全都显化,人,有一半是神性的,但有一半是兽性的,是神性还是兽性,得由人自己去操控,而此刻,很明显兽性至上。
吃着生食的“勇士”们,产生一种又欲狂吃又欲呕吐的纠结,这种纠结化作在身体内横冲直撞的意念,他们渴望着冲出去,将刀斧杀在别人的身上,他们想要战斗杀人,因为只有在战斗杀场上,他们才能将那深深的痛苦与纠结,抛洒在搏杀之中。
“勇士们,现在,你们的身体内是不是充斥着无穷无尽的力量,那种力量正是来源于神灵的护体,勇士们,与神灵的力量一体,冲出黑白城!”
“冲出黑白城,回到埃及!”
“冲出黑白城,回到埃及!回家!回家!回家!”
“你是战无不胜得,你获得神之借给,你获得神之颐养,你吃了神食,天地间所有的人,都挡不住你,杀!杀!杀!”
“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疯狂的应答声齐作,胡源手下一群魔鬼,如恶龙出海般,疯狂挥舞着手中刀斧,争先恐后地冲出黑白城。
他们不惧死亡,他们不怕受伤,因为他们就在刚才,经历了最恐怖的一幕,那一幕,甚至已经超过了对死亡的惊恐,胡源用人族史上最凶残的计谋,将他一万五千战士的士气,提高到了最癫狂的状态,胡源能否带着他的战士们冲出去,就要看他此刻的凶残之计,能否奏效了。
黏腻生碎人肉卡在喉咙处吞不下肚的感觉,让冲出城的战士恨不能将腹中的心肺肝肠胃液污血等等不管能不能吐出来的一切,都狂吐出来。
而对面可怕的七弦琴声又奏响了!
那厚实的音浪如千米厚的墙壁,迎面撞击,那伤不了人却如万钧重量压迫在胸部的音浪,让他们腹中的肺不能扩张,他们想呼吸空气,但空气只被硬生生地挤出鼻孔,再没有一丝丝气流,能回流进他们的胸膛之中。
肚中那一块块的生肉直往喉咙处冲,七弦琴强大的压迫力量又压住了肺部呼吸,将欲呕至喉咙的生肉推挤回恶心的胃,下冲上压,恶心的感觉在喉咙与愁肠间来回冲突。
他们是不惧生死,但他们承受不住七弦琴声的重压。
虽然刚吃了人肉如魔鬼般的他们爆发出了死人才有的恐怖的力量,但阿普、阿登、阿开、阿此、阿底、阿匹和阿于七兄弟的七洲盟军,却也坚守着阵地如渔夫一般,将疯狂乱撞的大鱼儿们,困死在黑白城出口的千米之内,不让他们有突围之机。
杀伐较之上次一战更加凶猛,两军头部的撞击更加猛烈,从黑白城中奔出来的战士们,在心中呕吐感与对面七弦琴的压迫感的双重挤压下,一方面恨不得多杀几个敌人宣泄心中压抑,另一方面又想不如被敌人捅上一刀,将心中那怪怪的压抑从被捅的地方流出来。
出不去出不去出不去!即使是连吃人的伎俩都施展出来了,即便是将人体内最凶残的兽性一面都激发出来了,但受黑白山出口所陷,受七洲军的顽强所限,胡源和他的军队,依旧突围不出去。
相反被压制在后方的人群,回想着刚才自己人吃人的一幕,胃液翻腾着,开始真的吐了起来。
苦战了好久,胡源不想再撤回到黑白城内了,他已经将自己军队的战斗力提升到最高了,但他仍冲不出七洲军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