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借水遁之力躲入了湖泊之中,这令得天空中的人类一时间棘手难办,学生们于是问亘力怎么办。
亘力望着巨大的湖泊,朝着大家说道:“你们都要警觉地在湖面上守着,虽然女人可以在水底生存,可她手中的邪物乃有着人类的习性,即使力量再大,始终还是个孩子,如果不出来,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湖水憋死,所以他一定会出来的,只要孩子一浮出水面,我们就立刻将他捉住杀死,清除异类!”
众人类听令,飞散开来布防在湖泊之上,只等若水带着孩子出来换气,便要一举将若水和孩子擒住,若水可活,但那浑身邪气的孩子,他们却是必须要将之杀死。
湖底的若水一脸迷惘地望着她的孩子,然后开始深情地拥抱与亲吻,因为缺少空气,她的孩子很快脸上就出现了不对劲,她知道她的孩子不像她一样可以在水底呼吸,她必须要想到帮助她孩子大水底延续生命的办法。
可以这样亲吻孩子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她不情愿地将孩子从怀中推开,孩子就流着泪水呆呆地望着她,那清澈的眼神,又有哪一点邪恶的神色?
若水一只手抓住孩儿的臂膀,一只手擦拭着江拾儿的脸庞,她张开口想要对她的孩子说话,但是张口之后,她所有的话,便化作了一串串的气泡。
她想说,她可怜的没有见过父亲,又马上没了母亲的孩子,以后的日子要怎么挨?
她想说,当别的小孩在母亲怀中喝奶的时候,她的孩子却要自己去捉虫子吃,当别的小孩受父亲教育的时候,她的孩子却要胡作非为无人管束。
她想告诫她可怜的孩子,一定要记住她的交待,不论今后的日子有多难熬,都要心存希望,勇敢地活下去。
然后她还想说,如果死亡饶过她的孩子,她希望她的孩子不论对神和人有多恨,一定都要把仇恨放下,要控制自己体内的力量,别想着与人类为敌,当然也不要放弃对邪恶心存善念。
因为在辰漩的心里,正是道,邪也是道,不偏不倚,皆施以善,那才是辰漩的精神,她认这个孩子为辰漩的化身,她希望她的孩子,能够对正与邪,都心存善念。
气泡在她的嘴巴前面卟卟地往外冒,她以为她的想法传递不到她儿子的心里,却见她的儿子朝着那些气泡伸出了小手。
然后那些气泡便附着在了他儿子的手上,他的儿子突然泪眼糊涂,眼眶变红,因为他的儿子不仅接收到了她的信息,而且还能感应到母亲的语气,知道他的母亲,是在向自己告别。
若水亦悲亦喜,她用水草绑住了儿子的双脚,然后朝儿子的脖子处呼出一口蓝色的真元之气,将自己所有的力量,经由这一口真元之气,全都注入了环绕在他儿脖子上的缎带之内,成为了对他儿子最后的守护。
然后她又扯下一捆水草抱在怀里,装出自己手中抱着的就是自己所生儿子的样子,希望以此来骗过亘力和人族。
准备妥当后,她朝水面勇敢地飞去!
她儿子有了她赐予的缎带,便能够在水中生存了,缎带之上显现出许多的小气泡,开始帮助他的儿子呼吸,有了在水中呼吸能力的他的儿子,便哇哇大哭着,朝着她发出哞哞的声音:“哞哞,哞哞……”
那些声音被水域气限,很快也全都化作了气泡,在海洋中流窜。
她的儿子想要追上她,和她一起到海面上去,但是却被她用水草捆绑在了海底,怎么也无法挣脱。
听到水底孩子的动静声,若水忍不住回过头来,只见他的孩子,正用双手拼命撕扯着束缚身体的水草,想要朝她游过来,她好想回头再亲吻一下她自己的孩子……
可是,事情已经不允许她再停留了,她不得不一甩头,极不情愿地飞出了水面。
她抱着怀里的水草,飞到天空中朝亘力与人类怒斥着:“你们这群赶尽杀绝的歹人,还我儿子的命来!”
不等亘力看清自己怀中所抱的到底是什么,她的头发便一甩,化作一条奔腾的大河,朝亘力与人们猛冲而去。同时她右手抱着水草,左手一甩,手指化作五条锋利的冰棱,飞箭一般地射向亘力。
亘力用手在天空中挥动着,画出一个红色的圈,然后他把圈朝前一推,圈就迎着若水所幻化出的大河套过去,在大河外面套上一圈红色的光环,光环顺着大河继续往前行,直到把若水也套进圈里。
紧接着只听到天地之间轰地一声,光环中化作大河的若水,以及若水手中所抱的水草一起,被炸成了无数的雨滴,蓝色的雨滴从天上落下来,滴到了捕捉若水的人类的脸上。
刚获得灵魂不久的若水,就这样死了,结束了她那荒诞,却也还算伟大的一生。
她为她的丈夫报了仇,又为护住她的儿子而死,虽然她在世的时间很短,也没有如后代许多女人所遥想的那些惊心动魄的唯美经历,但她简朴的一生,却又演绎着女人的艰难与伟大。
亘力与学生们在湖泊之上又等了很久,看到若水的儿子迟迟不见出来,以为若水的儿子真的被炸死了,就逐渐离开了这片湖泽。
水底的孩子挣扎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将绑住的身体从水草中解脱出来,等到饥饿无力的他钻出水面爬上岸时,他的母亲若水早就已经化作雨水,钻入了泥土里消失了,虽然还有一些被炸碎的水草,但那都不是他的母亲,他的母亲永远都离开了他。
此时已入深夜,天际繁星点点,明亮的星光之下,他看到刚才打斗的地方,有一头野牛在给小牛喂奶,就一歪一歪地走过去,想要学着小牛喝奶,结果被哺育的野牛用角一顶,又给顶回了水里,昏死了过去。
就这样,他的身体浮在水面上,被水流带着,缓缓地往东边流去,却不知这一去,才出生不久的他,又会迎来怎样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