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朝凌峰伸出手,一抹意识随即进入凌峰的识海内,让凌峰一瞬间便知道了这个兽孩的来历,以及天意为什么有让他对兽孩动手的原因。
原来这个兽孩来历不凡,他竟然是受天意相托,去到天外的“道臧”的后代。
一千年前,道臧是有着足够多的自信,以为能够凭着自己的力量去到天外的。
那个时候,道臧准备了几样如九天玄铜鼎、青虎偃月刀等之类的开天之物,甚至于第二层天网之上,结了草庐摆了大阵,准备修炼一番之后,再冲击最后的第三层天网。
事情原本按着正常安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某日时辰到来,道臧便可以借用这些自己准备好的开天法宝,以及在第二层天布下的草庐法阵,撕开第三层天网顺利成为天行者。
可是在草庐快要结成的时候,他的三个徒弟却起了异心,总想着师尊若就此携了诸多法宝去了天外,那么他们这些徒弟辈们,以后恐怕便再也没有机会晋级,突破各自桎梏飞升了。
于是这些徒弟们恶向胆边生,悄悄将道臧最重要的一些开天法宝易换了,并且在草庐中做了手脚。
弟子们是这样想的,只要这些东西还在,那么以后大家便还有机会突破飞升,借助这些法宝中的力量继续晋升,直至成为天行者。
而对于最后事情的暴露,他们也有自己的考量,他们认为一旦师父道臧开始发起开天之举,那么天道就会有感应,而一旦天道朝他们的师尊发动攻击,那么他们的师尊自然就要用草庐阵和各大法器扛受天刑,草庐阵既被做了手脚,各大法器又都是假的,他们的师尊又哪还有生还余地?
那个时候,他的那些徒弟们阶别也都不差,再加上乃是几个徒弟全都反叛互相打掩护,被假东西调包的道臧居然没能察觉到,在草庐中动手脚的事情,道臧更是想都没想过。
闯第三层天网的时机来临,道臧准备在草庐中开始施法撕天,此时他浑然不知,不论是法宝,还是草庐,都已经不再是他所认为的那样子。
众弟子尚未离开第二层天网,草庐中便迎来了天道的刑杀,众弟子亲眼看到师尊被连天接地的雷刑击穿,历尽无尽天刑之痛,他们觉得,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们的师尊道臧,根本就是必死无疑!
而反应过来被徒弟们背叛的道臧,也是在天网之间发出怨恨的哀叫,想要追杀过来,将背叛他的三个徒弟全都杀死!
那时天雷阵阵,三层天网上降杀下无数金雷劫难,三名徒弟心知没有师尊道臧的顶住,道臧死后,便是他们三名弟子死,遂在二层天网之上,吓得赶紧朝第一层天网飞逃。
结果逃亡之中,命虽然是全都保住了,但也遭受了不少的雷击,丢落了不少法器在天网之上。
随后便是大家回到东坤,向世人宣称自己的师尊闯天网失败,而他们三名弟子,则利用师尊所留下的法器,逐渐成为东坤的霸主,像人皇赵胤,便是其中一位徒弟的后人。
师尊虽死,但他们对师尊建于二层天的草庐,以及各自在奔逃中遗落在天网上的物体耿耿于怀,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用法器带着草庐、以及遗落在天网上的各种圣器而归。
只是由于虽然历经千年,但他们各自法力却一直都没能抵达师尊那样的地步,所以他们都不能再像当年追随师父一般,有那么大的胆量开天,杀到天网上去,从而也就没有机会寻得那些圣器。
而他们不敢再回天网,不代表他们不会筹谋着让自己的弟子去天网,像赵略之辈,便是数百年来一直在培养的“天贼者”中的一员。
只是这些天贼者因为都控制在四阶以下,要搜索起师尊道臧的东西来,灵力远远不够,为了解决这一困难,他们便将主意打到了道臧后人的身上。
此刻咬在凌峰胸口的兽人,即为道臧的后人,他因有道臧所遗存在世间的血脉,所以能够比普通人更快地感念到祖先遗留在天网上的东西。
而由于道臧的徒弟们担心道臧后人生异心,不仅不因师恩对他们加以善待,反而把他们当兽类圈养,让他们泯灭其性,只是如恶兽一般行事而没有思维能力。
“他体内有道臧血液,此鼎与他有缘,该由他得之。”朝凌峰释放出以上意念之后,天意少年的声音在凌峰的对面响起。
那声音凌峰听得很清楚,但他丹田中的张青云和桫椤树妖却对此仍然一无所知。
“可是,就算此鼎与他有缘,大不了我不要就是了,你也犯不着任由他咬我啊!”凌峰委屈着,在天意禁制他的这段时间里,他看见那个兽孩的肚子已经逐渐地鼓胀了起来。
兽孩肚子膨胀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利用口牙,将他的血液全吸到肚子里了,凌峰被那兽孩吃得,都感觉有些头昏脑胀了!
“他饿了,以你之血相喂,你不拒绝,方能唤回他的人性!”天意说着,原本禁制在凌峰身上的那种古怪禁力消失,天意也于说完话后凭空消失不见了。
重获自由的凌峰,举着双手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如果是平时遇着敌人,他一定会使上全部的力量把对方拍死,但此刻听过天意的交代,遇着这明明是孩童,却像狗一样被人喂养的家伙,他却有些下不了手。
这是一个祖宗被陷害,后辈更遭恶人所害的族群,他不能再用寻常的眼光,把对方看作野兽!
也许是吸饱喝足了,原本一脸凶相,心性完全与野兽无异的兽孩突然上翻着眼神,盯向了凌峰的眼睛。
那是一种很不理解的眼神,按照他当兽的经历,当他的主人,像凌峰这样的人类遇到他的攻击时,一定是会挥着鞭子暴打他,会一直把它控制在饥饿难耐,却始终都饿不死的状态。
而对方的这个少年,却为什么会甘愿用血液喂养他,任凭他怎么吸食,也不把那举在空中的手劈脸打下来?
也许是有了情绪的波动,兽孩那原本凶悍无匹的双眼中,陡然溢出一丝只有人类才有的神情。
他似乎有些害怕了,松开凌峰,右手抓起绿铜鼎,双脚一蹬“咻”地躲回了天马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