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自初秋时月事受了寒凉遭了点罪,余下的秋冬青川都异常小心:暖炉不歇地龙早起,生凉的水不准叶寒再沾上半滴,补血养气的药日日不断,正是因为青川近乎苛刻的细致照顾,叶寒这个秋冬过得甚是舒心,少有月事疼痛折磨。
无糟心的事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秋去冬来飘雪,晃晃悠悠一年就在不经意间没了,各家各户便又开始慌慌张张忙着准备起了过年的各种事宜。
小家小户还好,备点过冬的年货走访几家亲戚,吃吃喝喝玩玩闹闹,这年就这样在寒冬腊月中舒舒服服地过了,可对大户人家,尤其是像端王府这样的高门府邸,一到年末便是各色人等轮番上场,即便是到了大年三十那天也得不了清闲。
今年褚州并了北齐,青川年末的事宜更是翻了一倍,加上后褚灭后青川在西境各国的威望倍增,南平、夏国甚至北胡都派了使者来了并州,这还没加一些大小部落在内。
青川忙得前不着地,叶寒自是也不得轻松,并褚各地官员到端王府汇报一年总事,其家眷也是一同前往。青川在前府接待各地官员,叶寒就在后宅与一众官员家眷唠起了家常,一聊就是半日,再礼送往来一番,这寒冬短暂的白日就这般没了。
好在官员家眷再多,一日日接见总能见完,可青川却没叶寒这般轻松,各地汇总的政务都是一年棘手之事,商讨决策烦不胜烦,还有并褚两州的军务也要他亲自处理,千里之外的京城给他添堵的也不少。这段时日除了夜间落脚回床休息时,叶寒才能见到他一面,其余时间他都是在前府书房中度过的,就这样日日不歇一直忙到除夕前几日。
今夜前府有答谢官员的宴会,过了这一天,前来端王府汇总办事的官员明日就要离去与家人团圆过年,而叶寒在内宅也为官员家眷办了一场辞别宴,虽然女人话多但不似男人贪杯醉酒,笑笑说说不至亥时便早早结束了,深冬雪重风寒,早点让她们回去也好,毕竟第二日还得早起启程回家。
回了合璧庭,卸下一身华丽重装,在热水中舒舒服服又泡了半个时辰,叶寒这才回了稍许精力。回来太晚,阿笙早已被奶娘哄着睡下,想着脚不沾地在外忙了一天没时间见阿笙,叶寒望着床上睡着的阿笙很是愧疚,轻轻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小脑袋,替他把伸出来的小手放进被子里,给他捏紧被角以防着凉,在他白嫩的小脸上轻轻落下一晚安吻,愿他一夜安稳。
恋恋不舍出了暖阁,时间已过了子时,叶寒细致留心着外间呼啸的风雪不断,却久久未听见一丝归人的脚步声,派人去打听才知青川喝醉了。前府都是男人谈着正事,叶寒一女眷不便打扰,只好让秋实去熬点醒酒汤温好备着,自己独坐在榻等他回来。
醉酒朦胧,青川踏着微醺的步子一深一浅地穿庭而过。今夜款待的各地官员全都是跟着他携家带口被“撵”到并州的,艰苦扎根西境几年,说不出的苦与罪都一并受过,如今苦尽甘来,宴上他一时高兴也多喝了点酒,晚了归家时辰。
推开门,一室暖光袭来,床前遮光帷幔未落,只见叶寒撑着脸颊呆坐在暖榻上未睡,面色微微发神好似神游天际,不知归人已经归来。
灯下看美人,自是别有一番风情,再加上酒催生色,青川不禁有些迷惑了,忍不住醉酒上前,吐着满口酒气向叶寒一把扑去,“姐姐,你是在等我吗?”
“青川……怎么喝这么多酒?你先放开我……”
叶寒挣扎着从突如其来的熊抱逃了出来,看着榻上四肢摊开醉得不省人事的青川,甚是无可奈何,连忙唤了守夜的婢子去将醒酒汤端来,又要了一盆热水给他擦拭。
醒酒汤端来了,叶寒瞧着青川昏迷不醒的样儿估计也喝不下去,便让婢子放在一旁。外间夜也深了,叶寒遣了婢子回去休息,自己一人照料青川,手中棉帕染了酒气汗液,铜盆太远够不着,叶寒只好下榻自己去换洗帕子。
“啊……”
倏然,一阵猛力将叶寒向后一拉,吓人的坠落感让她已准备好跌倒的准备,可预料中的疼痛未从头背传来,倒是熏人的酒气包裹得她喘不过气来。
“青川,别闹了,快放开我。”叶寒挣扎着,可喝醉酒的男人哪是那么容易听话的,不仅不放开她,还压着她在榻上行非礼之事,又亲又摸,让她根本躲避不了。
青川亲够了,抬起头看着身下被他压着的叶寒,见她正瞪大一双眼睛盯着他,满脸是怒,可他却仿佛没看见一般,只一个劲儿咧着嘴傻笑,口里还前言不搭后语说着醉话,“……姐姐,我好高兴,真的高兴。我赢了,后褚没了,这里都是我的了,以后谁也不能拿我怎样,谁也奈何不了我,我真的好高兴,好高兴……’
叶寒看着说着说着又全副身体压在自己身上的青川,真是满肚子的气不知何处发泄,最后还是无奈算了,懒得跟一喝醉酒的人计较,还是先让他把醒酒汤喝了再说,省得明日醒来又该头疼了。
“青川,先让我起来好不好,我给你拿醒酒汤喝。”叶寒试着推拒几下,但是无用,身子依旧被青川压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嗯……不要……”,喝醉酒的青川竟然像阿笙般撒起了娇来,头在叶寒胸脯上拱着蹭着衣料下软绵的嫩肉,馋得不得了,嘴里还含糊继续说着,“……姐姐,我真的很高兴,以后谁也不能将你我分开,谁也不能强迫我离开你,谁也不能……你高兴吗……”
“高兴高兴。那你先放开我好不好?让我去把醒酒汤给你端来,你喝了等会再去洗个热汤,我们早点休息好不好?”
“不好!”青川猛然抬起头来,像个未长大的孩子般,抱紧叶寒怎么也肯不放手,“放开你你就跑了,再也不回来了!”
叶寒真是服了这对父子俩,耍起浑来真是一模一样,不折腾死人不算完,最无奈的是她被压在身下根本还击不了。
“青川,别唔……”
不喜从她口中听见任何拒绝之话,青川猛然俯首一下将她的抗拒吃进了嘴里,然后极尽疯狂地蹂/躏着身下的小人儿,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省得时时刻刻担心她有一日会离他而去。
真是疯了,叶寒扭着头躲避着青川的亲吻,紧闭着牙关不让青川进入,双手努力推拒着青川的靠近。
“啊……”
突然,叶寒大叫一声,秀眉紧皱着,脸上满是说不出的痛意,青川听见连忙抬起头来,紧张问道:“怎么了?’
疼痛在身还未退去,叶寒也没过多的计较和矫情,指着垂在暖榻下方的右腿说道:“好像脚踝磕到脚榻尖角了。“
青川连忙将叶寒扶起坐好,蹲在暖榻前将叶寒受伤的右脚抬到眼前认真检查了个仔细,果然后脚踝处撞红了一大片,好在没有撞出淤血也没破皮流血,伤得并不重,可青川还是自责不已,若不是有鞋袜挡着,估计此时姐姐这脚踝早磕出一血洞来。
“脚踝有些发红,没有流血,你别怕,我去找药给你涂上。”
叶寒坐在榻上,仔细打量着正专心致志给自己擦药揉脚的青川,狐疑道:“你酒醒了?”
“……”,听后,青川有些尴尬,可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低着头专心给叶寒揉着伤处好似没听见一般,待上完药后才故做镇定转而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歇息?”
酒气烧身□□烧心,看着坐在榻上春光乍泄的叶寒,青川连忙扭过头去不敢看她,又怕外间天冷冻着她,然后也不等她回答就直接将她抱起回了床,拉过被子给她盖好,低垂着头仍不敢看她,“你先睡,我洗完一身酒气便回。”
“那我让守夜的婆子提点热水进来。”叶寒缩在被窝里,体贴说道但声音小得厉害,也不敢直面青川。
“不用这么麻烦,我用凉水冲洗一遍就是。”
好似身后有洪水猛兽般,青川丢下一句话就仓惶逃走,弄得床上的叶寒也一脸错楞,心里尴尬得不行。
浴间水声哗哗不断,隔了这么远叶寒也能清晰听见,心里担心青川会不会被冻着的同时,她也踌躇着犯着难:其实像这样的冲澡声她已不是第一次听见了,自生完孩子后夜里睡得昏昏沉沉时,她仿佛总能听见这样哗哗作响的熟悉水声,然后迷迷糊糊之际又被一只大手揽进了一个微润清凉的怀中,可头顶却好似总有一记炽热灼人的目光一直缠绕着她,让她本能逃避着把头埋进了被窝里。
其实她并不是不知道青川对她的欲望,有多少次天明未亮之际,青川尚未醒来,自己却被他腿间提前苏醒的物势给先烫醒,可她却不敢动弹,也不敢叫醒青川,更无法逃离青川双手的桎梏,她只好睁着眼在这样羞人的尴尬中度秒如年等到天亮,等到青川在他自己的一身躁热醒来,然后松开她匆忙跑去浴间,惊起水声哗哗作响,就像现在这样。
叶寒轻手轻脚走至浴间门外,听见一墙之隔后水声激荡渐渐偃旗息鼓,手中拿着的干净棉帕也不知何时纠结起了几层褶皱,不知送还是不送。
站在门外良久,叶寒还是鼓足勇气想给青川送球,可嘴刚张开话还未到口,就听见里间又响起一阵急促摩擦才有的轻微声响,还有几声强忍压抑的沙哑难耐声,“姐姐……姐姐……”
声声不歇从墙内传来,声声不落全入了叶寒的耳耳,也生生烧红了叶寒的双耳,让她忍不住羞臊低下了头来。
不用推门一看,叶寒就能猜到里面发生了什么:青川竟在……意淫着自己。若不是自己今日到浴间门外送澡巾,估计这样的羞人事她还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叶寒复杂看了看面前紧闭着的浴门,最后还是打了退堂鼓小心翼翼退步离去,可后退不过几步又停了下来,捏紧手中棉帕犹豫了一番,还是鼓足勇气故作镇定朝里唤道:“青川,天寒水凉,别洗久了。”
可能不曾想到叶寒会在浴间外,里间水波晃荡声突然戛然而止,但可能也听着叶寒语气正常,应是没听见什么,里面又渐渐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然后很快就见青川只穿着一件单衣长裤便开门出来,头发湿漉还挂着几串水滴却浑然不知,视线只落在叶寒站在毛毯上的光脚,心疼不已,“怎么下床了,地上这么凉!”
隆冬腊月的天,并州的雪夜滴水成冰,青川拿着汤婆子赶紧给叶寒冰凉的小脚捂热,而叶寒也拿着手中棉帕帮青川一点点擦干着头上的湿发,不敢放过一处,生怕彼此都冻着。
手中白嫩的小脚,鼻间全是女子幽幽的体香,青川刚被冷水浇熄的□□就这样轻易被勾起,身子连忙向后退了一步,以免身下那处不听话的物势吓着她。
“怎么了?”见青川突然向后挪着身子,叶寒连忙放下手中变润的棉帕,抱歉问道:“是不是我手劲太重弄疼你了?”
“没有。”青川强作镇定回道,可脖子上的喉结却滚动不止,气息也开始变得不匀,寒冬腊月的深夜里竟然还喘出几口灼人的热气,隔了这么远落在叶寒脸上也是烫得吓人。
“你先睡,我有东西落在浴间里,我等会就回。”
“青川!”
叶寒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一把拉住青川的手,也是烫人得很但她还是紧紧握住没放,低着头小声说道:“别去了……冬夜的水冻身伤骨,洗多了对身子不好。”
叶寒如此明显的言下之意青川怎会听不出来,顿时,心生大动若潮水澎湃而来,可一回握住手中那只仍瘦得可怜的小手,青川又突然想起当时她生产后躺在自己怀中满身是血的样子,还有解白一再叮嘱他的话,让他全身抑制不住的躁意就这样渐渐偃旗息鼓。
“你别担心,没你的三年我都这样过来了,这点冰水还冻不着我。只要你好好吃药,只要你把身子养好,我什么都能忍。”
说完,青川就劝着叶寒早点睡下,自己还是不敢沾床半分,看样子还是准备去浴间冲冰水去躁火。
觉察出青川的意图,叶寒自是不同意,寒冬腊月的水都是沾针的雪,人再好的身子也经不起这般折腾,于是连忙劝道:“青川,我的身子其实好得已经差不多了。你不觉得我的手脚比去年暖和了许多吗?“
青川并未将叶寒此话当真,以为这只是她的一番安慰之言,仍执意要去浴间再冲一次凉水澡。
叶寒见他不信急得不行,心里挣扎一番最后还是如实告之,“其实解神医之前的话是……骗你的。我的病情根本就没有他说的那般严重,即便是,就凭他当世神医的医术,快两年了都没治好我,那不是在砸他自己的金字招牌吗……”
此时,青川如夜深邃的墨眼中聚蕴着一团看不透的深沉,不知是怒还是气,叶寒心虚,连忙低下头来不敢看他。她确实是与解白一同骗了青川,解白为报仇解气,她也趁此避开青川的求欢,若不是怕他深冬腊月还洗凉水澡冻坏身子,她也不会一时心软把实情吐出。
可话一说出口,面对青川愠怒不明的注视她又后悔了,还有些害怕,但嘴上却不是个认怂的,还犟着嘴辩解着,却还是底气不足,“……谁让你用他的宝贝圃威胁他,我也是……“
本来才十几个字不到的话,叶寒说着说着就没了声,虽然她一直低头未与青川对视,可他浑身散发出的慑人气势却让她噤若寒蝉,心跳得厉害,害怕得不行,真怕青川跟她秋后算账。
突然,布满老茧的大手缓缓抬起了她低垂着的头,叶寒终于看见了青川此时脸上的神情不是滔天怒火欲下,而是喜悦难掩,满是情深。
“姐姐,你可知道,你刚才说的……是何意?”青川固定住叶寒的下巴,不容她逃避。
叶寒老实认错,双眼却四处躲避着,不敢看青川,“……对不起,我不该跟解神医一起骗你。”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青川一把抱住叶寒扑倒在床,俯在她头上方,盯着她的双眼,不容她再逃避,“你可知你既已选择接受我,我便当真了,所以等会儿无论你如何哭着喊着求我,我都不会停下,你明白吗?”
弦已离箭,落子无悔,既然她做了如此抉择,她也不会再后悔,于是迎上青川的视线,,“……你等会儿轻点,我怕疼唔……”
未尽的话语就这般被青川强行吃进了嘴里,然后从叶寒嘴里轻泄出来的只有他爱听的娇哼软语,而叶寒也从最初时的惊慌失措慢慢在青川身下软成了一滩任他揉弄的春水。
两人两年多来的第一次欢爱,青川凶猛如虎下山,彻底把叶寒吃了个干净,而叶寒感觉自己仿佛就是水流湍急中的一叶小舟,被狂风暴雨困在了它的世界里,从此雨天不停,她亦不得离去。
叶寒迷朦着春情含泪的双眼,望着压在她身上尽情猛干的风华少年,蓦然一方眼神相撞,她又被吻入了他的一汪深情缠绵中,没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