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带着复杂的眼光看着余文杰,就连何芳,一时间也是楞在原地,余家一路走来,靠的并不止是余狂风,在场所有人,哪位没有为了余家的崛起而立下汗马功劳。
余文杰没错是有点狂傲,说是纨绔子弟也并没有错,但他的纨绔,又与别家公子的纨绔有些差别,那就是,余文杰从来不会惹上官家子弟。
在商界,余文杰头上顶着余家的招牌,除了一些真正有实力的大商,他可从来没把谁放进过眼里,可是,在面对官家子弟的时候,哪怕对方的父亲只是一名普通官员,余文杰往往都会敬而远之。
也正因为是这样,余家众人在对待余文杰的态度上,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让余狂风是余家的当家人呢?
只是不曾想到,余文杰仅仅只是做错了一次,就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大哥,事已至此,再打再骂也无补于事,”余狂山叹了口气,对余狂风劝道:“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样面对这件事吧。”
:“张家治国有道,深得民心,伏国官场正派,极少有歪斜之风,”余狂风摇头说道:“我就是想找些官员帮忙说情,恐怕也不会有人愿意搭理。”
:“现在就只能寄望,玥宸殿下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说到这里,余狂风仰天长叹了一声,脸上尽是悲哀的表情。
:“大哥,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你可不能先乱了阵脚啊,”余狂山对余狂风劝道:“你想一下,如果玥宸殿下是真要计较的话,恐怕现在已经找上门了。”
:“我们余家在北疆,也算是土生土长了吧?”余狂山继续说道:“这么多年了,可曾听到过张家子弟以权压人之事?没有吧?别说张家,就是朝中那些大臣,他们家的公子小姐也都是知书懂礼的,所以,只要我们处理得好,这件事说不定的,还真只是虚惊一场。”
听到余狂山的话,余狂风一扫脸上阴霾,余狂山说得一点也没错,那位玥宸殿下若真是计较的话,余家现在恐怕早就被军队围起来了,哪还容得他们在这里唉声叹气?
:“那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做?”余狂风对余狂山问道。
:“把杰儿绑起来,”余狂山沉声说道:“明天一早,大哥你亲自带着杰儿到元帅府负荆请罪。”
:“绑起来?”余狂风对余狂山问道:“这样真的有用吗?”
:“对,绑起来,现在就开始绑,还要绑结实了,”余狂山带着一股狠劲对余狂风说道:“饭也别吃了,脸上的淤青也别处理,带着全身伤痕,就这么去元帅府认错。”
余狂风摸着下巴,脑海里不断思索着余狂山的提议,虽说这样的做法就是赤裸裸的苦肉计,可是,这也是余家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毕竟余文杰事先并不知道那位三殿下的身份,虽说是冲撞了,可余文杰也就是言语过失而已,并没有真正伤害到三殿下,这种事,要是放在市井街头普通人身上,完全就是一场闹剧而已,根本不值一提。
自己按照余狂山说的这么做,把余文杰好好折磨一顿,亲自带到元帅府认错,凭借张家的口碑,说不定的,这件事真的就能这么过了。
终于有了决定后,余狂风对围在一旁的余家众人吩咐道:“来人,把这个逆子给我绑起来,关到柴房去。”
:“用最牢固的铁索,”余狂风继续吩咐道:“派人给我守好了,若是发现脸上的肿痕消退了,那就再扇几巴掌。”
:“还有你,”余狂风阴沉着脸对何芳说道:“不准偷偷给他送吃送喝的,我们余家能不能迈过这个坎,就看老天爷赏不赏脸了,若是因为你一时心软误了大事,在余家败亡之前,我先一刀把你宰了。”
:“听到没有?”余狂风对何芳大吼道。
:“听,听到了。”何芳结结巴巴的回道。
虽然何芳只是一名妇道人家,平时也极为宠爱余文杰,但眼前这件事不同,对方可是伏国至高的掌权者,要真想对余家发难,随口找出的理由至少有成百上千个,这个中的重要性,何芳还是分得清楚的。
至于余文杰,现在还有他说话的份吗?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扮演好一个哑巴的角色,受些折磨,也总比丢了性命好。
闹这么一出事,余家所有人已经没了做任何事的心思,在余文杰被绑起来送到柴房后,众人也是各自散去。
整一个余家,早早的,就变得鸦雀无声。
这阵突如其来的飓风,不止是席卷了余家,鹿城另一处典雅的宅子里,也是被这阵飓风从旁扫过,只是没有余家这般模样而已。
这座典雅的宅子,是属于一名叫钟礼泰的人,这人可不简单,他老板可是北疆巨商宋大钱,而钟礼泰身为大总管,就是宋大钱在这鹿城中的代言人。
鹿城是伏国都府,能被宋大钱安排在这里掌管一切事务,足以证明钟礼泰的能力是深受宋大钱认可的。
而就在刚刚,钟礼泰才吃完晚饭,正在自己院子里休闲的散着步,下面的人就来禀报了,说是胭脂阁的庞掌柜求见,还非常的着急。
钟礼泰很是疑惑,所有的生意都已步入正轨,各个商号的大掌柜足以处理大部分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值得让胭脂阁的大掌柜老庞这么风急火燎的赶来找他。
下人将庞掌柜带进来后,钟礼泰还没开声客套几句呢,庞掌柜就已经着急的打开了话匣子。
几乎像不用换气那样,庞掌柜将胭脂阁发生的事一字不差的全部道了出来,钟礼泰的脸色也是随着庞掌柜的不断诉说而变得无比丰富。
:“你是说,这件事的起因就在我们胭脂阁的那名兰掌柜身上?”钟礼泰沉着声音对庞掌柜问道。
:“是的,”庞掌柜对钟礼泰答道:“我已将小兰贬为最普通的侍女,至于玥宸殿下和柔儿小姐那边,希望钟大人能亲自跑一趟,替我解释一下。”
钟礼泰皱着眉头对庞掌柜说道:“你先让我想想。”
并没有因为此事而发怒,钟礼泰表现得很沉着,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么眼前最该做的是怎么把这件事完美善后了,至于其他的,根本不重要。
庞掌柜没敢打扰钟礼泰,一直静静的站在一旁。
片刻后,钟礼泰出言说道:“我们老板与玥宸殿下有些交情,若是殿下知道胭脂阁是老板开的,应该不会太过计较的。”
:“但是,老庞啊,”钟礼泰对庞掌柜说道:“你在管教下人方面,还真是有些懒散了,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发生在我们的商号里呢?”
:“难道只是因为对方是两名小孩子,亦或是他们是用铜币结账吗?”钟礼泰意味深长的说道:“并不是这样的,如果用铜币结账的是玥宸殿下,又或者哪位权贵人家,还会发生这样的事吗?”
:“是是是,钟大人教训的是,”庞掌柜连声应道:“这件事是我管理上的疏忽,还请钟大人责罚。”
:“责罚什么的就算了吧,”钟礼泰说道:“你也是跟在老板身边的老人了,我们任何一家商号,都绝不应该存在这样的风气。”
:“请钟大人放心,”庞掌柜一脸认真的对钟礼泰说道:“回去之后,我立即整改,这样的事情,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你把胭脂阁最好的胭脂备上一份,要包得漂亮一点,”钟礼泰对庞掌柜说道:“明天我亲自到元帅府跑一趟吧,至于余家……”
说到这里,钟礼泰微微转头看着远方,而这个方向,正好是余家那座气派宅院所在的方向。
:“这件事我会禀报老板,”钟礼泰说道:“在老板没有明确回复之前,我们在鹿城与余家合作的所有生意,暂时停止吧。”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庞掌柜对钟礼泰拱手说道。
:“行了,你先回吧。”钟礼泰对庞掌柜说道,目光依然没有从余家宅子所在的方向收回。
次日清晨,凉风阵阵,满天的晨光,给世人提醒着,新的一天,要开始了。
简单的用过早饭后,钟礼泰踏上那辆早已等候在大门前的马车,看着软椅上放着的那盒包装精美的礼盒,钟礼泰的脑海里已经开始盘算着,到了元帅府后,他应该要说什么话。
在鹿城的另一条街道上,一辆马车正在缓慢行进,如果是一些有身份的人见到的话,他会一眼就认出,驾车的那位车夫,竟是近段时间来在商界名声大振的余家当家人,余狂风。
这辆非常简陋的马车是余狂风让人连夜准备的,余文杰正瘫坐在马车里,被铁索困了一夜,身上早已被勒得满是伤痕,当然了,还有那肿得高高的脸。
按正常情况来说,余狂风若是想要拜见张傲,必须要提前将拜帖送到元帅府,由张傲决定是否结见,接见的时间定在什么时候。
然而,余狂风是来负荆请罪的,所以,他选择了走后门,没错,就是到元帅府后门请求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