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讨厌说废话,更讨厌浪费时间,所以还请你尽快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德拉科教士。”
漆黑的夜空下,面无表情的洛伦蹲在已经瘫倒在地的德拉科身旁,右手的断剑顶住对方的喉咙,说话间不带半点波澜。
只要他敢多说半个字,双手稍稍有些动作,剑锋都会毫不犹豫的刺穿那脆弱柔软的肌肤,将他的脑袋切下来——洛伦能办到,而且也相信面前的德拉科不会怀疑自己的能力,周围遍地的食尸鬼的尸体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你想要什么,尽管说我都能给你!随便,什么东西都行!”已经彻底吓瘫了的德拉科教士拼命张开已经快要说不出话的嘴巴,眼神里全是恐惧:“只要你能放了我,只要你放了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不论在怎么阴谋迭出,躲在暗地里策划谋杀,德拉科都只是个教士兼炼金术师,既不是狂信徒也不是什么能直面惨淡人生和淋漓鲜血的勇士,他现在还能说得出话就已经拼尽全力了。
“我不是强盗,更不是什么勒索犯。”洛伦调侃的笑笑:“我们都是巫师,所以让我们用巫师的方法,文明的解决这个问题。”
“巫师的方法……”德拉科楞了一下,然后面色瞬间灰败了下去——这个该死的学徒想要自己的研究成果!
还说什么不是强盗不是勒索犯,要文明的解决……全都是屁话。对一个巫师而言,除了他的性命之外,还有什么能比自己的研究成果更重要的?
把自己全部的成果占为己有,那几乎就等于抹杀掉了自己整个人存在的意义!
但是眼下还是性命为重,哪怕这小子开出再高的价钱自己也不可能不接受……再稍微衡量了一下之后,德拉科立刻拼命的点了点头:“可、可以,不管你想要哪个……”
“哪个?”洛伦用了一个反问句。
“全、全部都是您的……”德拉科哆哆嗦嗦的说出了这句让自己浑身颤栗的话:“只要您可以放我走,我一切的成果就都是您的了!”
“那些东西都在哪呢?”
“都在…在…啊!都在教堂了!”德拉科像是一下子想起来了似的,差点儿叫了出来:“只要您放我回教堂,不不不不……您和我一起回到教堂,然后我就会遵守约定把东西交给您,然后我们就权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怎么样?”
拼尽全身力气说出这些话的德拉科,脸上还带着些许期待的笑容,他甚至都没想到自己能把这些话完整的说完了,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在看到洛伦露出善意笑容的那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真的成功了——直至那剑尖在脖颈处轻轻一划,似乎有什么温暖的液体流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
惊慌失措,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的德拉科拼命尖叫着,直至那剑锋再一次顶住他的喉咙,洛伦那阴冷的目光才让他停了下来。
“不要妄图耍什么小聪明,德拉科教士。”洛伦翘着嘴角:“那只会让你死得更快。”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等到了教堂你就会把那些所谓的‘证据’交给我,然后当着神父的面告诉他,我就是一切的幕后真凶,邪恶的杀死了他侄子的巫师,这样你不仅摆脱了嫌疑还找到了替罪羊,一举两得。”
德拉科的表情像是没了魂儿一样。
“所以我现在就要,让你的同伙把那些东西送过来。”洛伦威胁道:“我不会给你太多时间的,所以你最好期待他能快点儿!”
“同伙?我没有同伙啊!”德拉科无辜的喊道:“我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同伙?!”
“话说出口前请想清楚,你已经骗过我一次了。”洛伦的双眼眯成一条缝:“还是说比起活着你更想下地狱?那我就满足你。”
“圣十字在上,我真的没有什么该死的同伙——在这种地方光是一个人活着就够辛苦了,怎么还能再找另一个?!”惊恐过度的德拉科歇斯底里的叫喊着:“你知道一个巫师想把自己藏起来有多难吗?!”
“真的?”
“当然是真的!”
“既然你没有同伙,你的实验室又被你亲手毁了,又不可能放在任何不保险或者会被发现的地方……”洛伦像是在自言自语,漆黑的眸子落在了德拉科的脸上:“那么,我猜你应该是随身带着的,对吧?”
德拉科面如死灰,甚至都忘了脖子上还有一柄利刃。眼睁睁的看着洛伦的左手在自己身上翻找着,从口袋里拿走了那两卷封起来的羊皮纸手稿。
那是自己的全部,是心血,也是灵魂——没有了它们,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还算不算一个真正的炼金术师!
“可,可以放我走了吗?”德拉科的喉咙里拼命蹦出这几个字。
洛伦的眼神闪过一抹犹豫,不过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抱歉,这些还不足以让你买走你的性命。”
“你……?!”德拉科瞪大了眼睛。
“实话和你说了吧,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你走。”洛伦面无表情的说道:“因为我痛恨意外,突发状况和不可控的变化。只要你还活着,我就不敢相信自己是绝对安全的——毕竟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所以,谢谢你的临终礼物,并且我向你道歉,之前那样评价你的成果显然是不对的——你的研究非常优秀,我会非常珍惜它们,并且将它交给我最信任的炼金术师,来继承你的这份遗产,让它发扬光大。”
“虽然你平时都是教会的教士,但我希望你在临死前,至少可以作为一个巫师骄傲的死去。在这个歧视巫师的时代,守住作为一个巫师最后的尊严。”
“那么……再见了。”
锋利的剑刃划开了德拉科的脖子,巫师的身体抽搐了两下,胸口猛然挺起,然后便缓缓平躺,再也没有了呼吸。
喘着气的洛伦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有些勉强的站了起来——“超越感知”这个高阶魔咒的负荷相当的严重,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体素质够好,恐怕就会直接昏厥过去了。
按照自己的预估,如果身体处在巅峰状态的话,一天之内大概可以使用两次,而且恐怕会直接脱力。考虑到自己还算年轻,以后还能有进步的空间。但就算再怎么进步身体也是有极限的,最多也只能是三次而已。
肉体凡胎的人类最大的局限,就是人类自己本身——思维和想象力会受制于现实,身体也受到极限的制约,永远也不可能真的完美。
之所以要拖这么长时间,主要是因为洛伦要确认德拉科没有同伙,其余的什么都是次要的——自己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放过他。所以只要确定了对方只是孤身一人,那么就没有任何需要顾虑的了。
不仅仅是担心对方会处心积虑的复仇,另一层原因也是因为洛伦的手中,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决定性的证据,真正的目击者只有自己和德拉科两个人——相比较自己这个巫师学徒,恐怕那位安东尼神父反而会信任德拉科这个教会的教士。
所以,杀死他是必须的,只有这样才能让一切变成只有自己才知道的真相,让事实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而不是被别人随意的拿捏。
“那么现在……是该编个像模像样的瞎话儿,来忽悠那位安东尼神父了。”洛伦自言自语着,低头看向脚边一动不动的尸体。
“你觉得我该怎么说比较好,巫师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