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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景兮知道他很忙,毕竟恒亚这么大一个集团,全球人员超过三万。
  即便是在以色列这样的地方,她都曾在街头看见过恒亚智能机器系列的广告。
  就连偶尔与那些国际记者聊天的时候,有一次一个美国记者跟她聊到恒亚,当然对方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只是很偶尔的提起。
  他是用一种极尊敬又有点儿敌对的态度,他承认恒亚集团作为一个民营企业实在是过分强大,他们用一种格外强大的拼搏意志抢占了这个市场。
  但是他又觉得恒亚集团是否在人权方面有问题,毕竟将员工派到这么危险的中东,在别的通讯公司都选择撤退的时候,恒亚人还是一往无前。
  倪景兮当场反驳对方。
  因为她看见的恒亚领头人是一个比谁都要努力的人,霍慎言的出身高于一般人,可是他并不是纨绔子弟,反而比任何人都要努力。
  她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亲眼看见他几乎没什么休息时间。
  她低声问:“你现在就要走吗?那我困了。”
  倪景兮怕他行程太赶,况且他要飞走也得去特拉维夫才行,那里的国际机场更大。
  随后她做了个打哈欠的动作,似乎表示自己还挺困的。
  霍慎言看着她的样子,突然笑了起来,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下,“行,我看着你睡着了再走。”
  倪景兮微愣,有点儿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
  直到她换了睡衣躺在床上,霍慎言坐在床边安静地望着她,倪景兮眨了眨眼睛,卷翘的长睫轻颤时,带着楚楚可怜的味道。
  她问:“你真要看着我睡觉?”
  “你是想跟我一起睡吗?”霍慎言淡定反问。
  倪景兮愣住,她不是,她没有。
  倒是霍慎言左右看打量了她的房间,低声说:“这里怎么这么小?”
  这是倪景兮一个人住的,其他报社里的同事都是合租,不过她自己不愿跟男同事凑在一起,觉得有点儿不方便。
  倪景兮说:“不小了,而且租金可不便宜。”
  霍慎言嘴角轻勾:“住两个人的话,会有点儿小。”
  倪景兮一瞬间瞪大眼睛,虽然脸上神色未变,可是她的黑眼珠子转了转,漏出那么点儿羞涩还有不知所措。
  随后耳朵上一点点染上绯红。
  她皮肤太白,有点儿动静,耳朵就自动出卖了她。
  哪怕她这会儿还摆出一副我很淡定的姿态,却不知耳朵根早红了起来。
  此时她还没动,霍慎言先躺了下来,他就躺在床边,倪景兮盖着薄被他在被子外面。两人靠地太近,特别还是脸颊对着脸颊。
  倪景兮能感觉到他的嘴就在离自己很近很近的地方。
  只要她轻轻一抬头,就能亲到。
  于是在要不要亲这个选项里,拼命纠结着的倪景兮,突然感觉到一只手搭在她的被子上,霍慎言轻笑道:“我哄你睡觉。”
  我、哄、你、睡、觉。
  倪景兮都愣了,直到霍慎言的手掌在她的侧躺着的左肩上轻轻地拍了拍,一下接着一下。
  真的在哄她睡觉。
  霍慎言低头见她还睁着眼睛,忍不住笑道:“还不困?”
  倪景兮立即闭上眼睛。
  可是她闭上眼睛之后反而觉得周围太过安静,就在她准备睁开眼睛的时候,突然她感觉到唇上一软。
  压过来的霍慎言并没有一开始就表现的强势。
  反而他小心翼翼地吻着她的唇,带着隐忍和克制,仿佛怕吓着她一样。
  可是下一秒倪景兮轻轻动了,她的舌尖小心翼翼地探了出来,沿着两人紧贴着的唇线一点点地勾绘着,轻软的舌显得有点儿生涩。
  这个吻距离上一次,已经太久了。
  久到她都忘记原来光是跟他接吻,都会让自己心跳加剧。
  两人之间像是窜起了火苗,或许这团火从一开始就埋在心底,只是随着两人之间被时间隔断的距离渐渐缩短之后,竟是慢慢点燃。
  当这个吻渐渐要加深时,突然霍慎言往后轻轻拉开了距离,将自己和她拉开了一点点。
  “星星,太晚了。”霍慎言低声说。
  倪景兮愣住,抬眸望着他:“你不想吗?”
  她这么一句轻到近乎耳语的话,叫霍慎言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那股子欲望,一瞬间想要被点燃。
  不想抱着她吗?还是不想吻她。
  怎么可能不想,如果不想她的话,就不会再一年的时间刚到就立即来找她,明明英国的项目即可就要启动谈判,十几亿的大项目在等着他。
  可是他是真的太怀里的这姑娘。
  霍慎言近乎自虐般地闭了闭眼,他的手掌搭在她的肩上,又是那样幅度很小的拍了起来。
  似乎要彻底把心头的那股火压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霍慎言睁开眼睛望着她,低哑着说:“这次我们不着急好不好。”
  这次他们不用着急,因为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再跟彼此认识。
  *
  倪景兮睁开眼睛的时候,下意识地往旁边看了一眼,果然身边的人早已经离开。昨晚本来他躺在旁边时,倪景兮还在想这要让她怎么睡。
  可是没想到,这一觉反而是她来以色列之后睡得最安稳的一次。
  梦里没有枪响声,没有那些面黄肌瘦的脸庞,更没有渴望的眼神。
  倪景兮起床之后这才发现客厅的餐桌上,居然还摆着一张纸条,是霍慎言离开的时候,留给她。
  “星星,每天都要开心。”
  他的字是真的好看,他曾经跟自己说过小时候被爷爷逼着练字时候的事情,那会儿并不喜欢这么枯燥的事情,一天又一天地站在书房里,明明别人都能玩。
  可是他就不行。
  如今才知道爷爷那是磨练他的性子,让他能坐得住也坐得稳。
  倪景兮看着这一行话,虽然只有寥寥几个字,但是却让她忍不住笑了出来。特别是最后他居然还画了一个开心的表情。
  要不是认识他写的字,倪景兮肯定想不出这会是他画的。
  想来想去,她还是拿出手机对着纸条拍了一遍,可是她又觉得不够似得,居然又拿出相机,将纸条放在原来的位置。
  正好餐桌是摆在窗边的,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正好投射在纸条上。
  浅金色阳光下,那几个字仿佛被染上一层釉色。
  烙在她心头。
  早上她去了报社的办事处,今天没有紧急任务,因此他们只要在报社处理稿件就可以。不过下午的时候,组长乔穆恒从约旦返回。
  这次国内决定对约旦的难民营进行人道主义援助,乔穆恒作为中国在中东极有影响力的记者跟随做专题报道。
  这周他都在忙这个事情。
  他今天回来之后临时开了个会议:“黎巴嫩那边的驻外记者因家中有事,需要回国一个月,本来他们那边就没什么人手,需要紧急从我们这边抽调过去一个人。”
  倪景兮毫不犹豫:“我去。”
  乔穆恒看了她一眼,想了想说道:“你不适合。”
  虽然中东都不算安全,以色列这边也是。可是以色列毕竟是军事强国,在耶路撒冷没什么恐怖袭击。可是周边的这些国家,不管是叙利亚还是黎巴嫩等国,如今是一团乱麻,国内叛军正在跟政府军打仗。
  恐怖袭击时常发生。
  这些国家就连报社都不敢派驻大量人手,女记者更是没几个。
  倪景兮立即反问:“除了我之外,还有谁适合?”
  乔穆恒被她问的一楞。
  最后倪景兮还是争取到了过去的机会,黎巴嫩是以色列的邻国,自然也是跟以色列关系紧张的国家。
  毕竟以色列是在阿拉伯人的底盘上建立国家,几次中东战争的爆发,更是彻底将他们推向了对立面。
  贝鲁特是黎巴嫩的首都。
  乔穆恒说过会有同事来接她,但是当倪景兮看到来接她的人时,还是露出惊讶的表情。
  此时穿着蓝色衬衫和长裤的林清朗看着一脸震惊的倪景兮,哈哈大笑了起来后,开心地说:“我就知道肯定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倪景兮惊讶地望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清朗骄傲地将兜里的证件递给她:“看见没,我现在也是新华社的记者。”
  “咱们现在又是一个报社的了。”
  不过林清朗上下打量着她,摇摇头说:“老师,你也太不够意思。我来中东第一个就是告诉你,结果你呢,居然来了一年都不告诉我。”
  当他听到这次要来的同事叫倪景兮的时候,林清朗真有点儿惊讶。
  他想着这名字也不算什么普通名字,还挺特别好听的,总不会只是撞名吧。
  可是他又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于是他打电话回国,跟上海那边的一个朋友打听,毕竟对方也是富豪圈子里的人,霍家的事情他应该多少知道一点儿。
  等那个朋友一脸惊讶地说:“你不知道这事儿吗?据说女方的外婆去世,婚礼取消。而且最近这一年关于他们离婚的消息挺多的。”
  之前不时有营销号爆料。
  不过恒亚集团立即把人告了,而且封了好几个号。之后就没什么人敢传了。
  林清朗这下肯定,这个倪景兮应该就是他认识的倪景兮。
  “你住的地方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反正你就待一个月,所以住在旅馆最好。咱们社里对我们这些出国务工的可怜人还是挺大方的。”
  林清朗也是开着一辆破车,整个车子一开动,感觉所有零件都在响。
  之前林清朗开过这车带别人,不过其他人都是一脸震惊和害怕,还拐弯抹角地问他有没有出过事情。
  倪景兮不仅一脸淡定,还有闲情逸致欣赏贝鲁特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