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这是要玩命呀!他骂两句,还没等缓过神儿来,又一辆车也紧跟其后,疾驶而过,看得他眼睛都直了。
这年头简直太疯狂了,玩命都是一双一对儿的,他无奈的想道,正打算重新起步,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连忙扭头望去,却发现那两台车,就在不远处调转车头,随后轰鸣着又开了回来。
由于刚才速度太快,他根本没看清楚什么,现在借着明亮的路灯才发现,前面那辆逆行的轿车,依稀是台帕萨特,而刚刚开过去的那台车则是辆日产天籁,只是没有悬挂车辆牌照。
如果从两台车调头的技术上看,天籁明显要高出许多,一个非常漂亮的漂移,车子便调了过来。本来是一前一后,等再次起步的时候,两台车几乎是齐头并进了。
日系车的急加速性能普遍要好于德系车,而且天籁发动机排量比帕萨特也要大,伴随着一阵轰鸣,瞬间便抢出了半个车位,随即一把方向,将帕萨特别停在了路边。
天籁车的车门一开,跳下三个彪形大汉,手里拎着镐把子,不容分说,照着帕萨特的风挡玻璃和车窗便砸了下去。
我的老天爷,本来以为是两个路怒族在飙车,却万万没想到是一场严重的打砸抢事件,正犹豫着是否应该报警,耳边却突然传来一个女人刺耳的尖叫声。
他皱了下眉头,开门下了车,正犹豫着是否该发声制止,天籁的车门一开,一个男人探出头来,扯着破锣嗓子喊道:“看你妈看,赶紧滚,再他妈的看,连你的车一块砸!”
不知道为啥,他隐隐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借着灯光仔细辨认了下,这个破锣嗓子,竟然就是方远途手下的那个光头老五。
他跟这个老五没少打交道,从当时在医院的急诊室单打独斗,到后来坟地设伏将方远途一伙人抓了个现行,都有这家伙的份儿,此人应该是方远途手下一名得力干将,只是如今方老板一命呜呼了,不知道又被哪位大哥收编了。
这样想着,非但没退,反而往前走了几步,老五见状,骂骂咧咧的从驾驶室里抄起一个木棒,晃着膀子冲他来了,三个正在砸车的壮汉也纷纷停了手,扭头朝他这边走来。
“我看你是活腻歪了,今天非让你长点记性不可,不然......”老五的骂声戛然而止,脚步也停了下来,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咧嘴笑了下,笑容比哭还难看。那几个同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老五停住了,也都逡巡不前。
“方老板都嗝屁了,你居然还这么嚣张?”他冷冷的说了句。
老五也不吭声,只是朝那三个人使了个眼色,然后扭头便上了车,三个壮汉见状,也感觉有些不妙,纷纷以最快的速度钻进了车厢,连车门都没来得及关严,天籁便迅速启动,眨眼便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这种地痞流氓,就应该抓起来全送到大西北去,看他们以后还敢这么祸害人!他在心里嘟囔道,赶紧走到了帕萨特车前。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帕萨特已经面目全非,风挡玻璃呈碎末状,虽然没有脱落,但已经有多处凹陷,而驾驶员侧的车窗玻璃则完全粉碎,到处都是玻璃的碎片,车门也砸的瘪了一大块。
他探头往里望去,只见一个女人蜷缩在座位上,双手抱着头,手里的电话似乎还处于通话状态,整个人瑟瑟发抖,手背处被碎玻璃扎破了好几处,鲜血正汩汩的往外涌着。
“姐们儿!姐们儿!”他轻声喊了几句:“别害怕了,那帮人走了。”
女人哆哆嗦嗦的抬起头,二人四目相对,他不由得一愣,脱口而出:“原来是你?”
这个女人正式欧阳夏露,她被陈曦这句略显突兀的话给闹糊涂了,怔怔的看着他,好半天才支吾的道:“你是......”显然,那场暴雨中的一面之缘,还不足以让两个人彼此产生什么深刻的印象。
“你是欧阳夏露吧?”他轻声问道。
女人点了点头,然后示意他稍等,赶紧对着听筒讲了起来,这个电话是打给110的,估计她当时被吓傻了,连话都没来得及说,而110发现这边的声音异常,所以一直没有挂断。
她用颤抖的声音将情况大致说了下,又问陈曦这里的准确位置,等一切都搞利索了,情绪也渐渐稳定了下来。
“您认识我吗?”女人问。
他笑了下:“欧阳记者,你也应该认识我呀。”
或许是还没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神儿来,或许是黑灯瞎火的,也没来得及细看,总之,女人一听这句话,非但认出他,反而更加紧张了,警觉的看着他,并且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
他淡淡一笑,赶紧自我介绍道:“你别紧张,我是陈曦,再好好看看,今年夏天在安川......你还有印象吗?”
“陈曦!”女人明显一愣,随即又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我的天啊,真是你,可是.......”说到这里,却有些支吾了。
“可是什么?”他追问道。
女人思忖了片刻,略有些尴尬的说道:“可是,我咋觉得你和夏天的时候不一样了呢?那次见你的时候,好像.......”
“又黑又瘦是吧?”他把话茬接了过来,心中暗道,看来,以后夏天跑工地,也应该抹点防晒露了,造得跟非洲难民似的,实在是有损我玉树临风的高大形象啊。
女人微微点了下头:“实在对不起,我当时也没......”
说道这里,她略微斟酌了下又道:“欧阳夏露是我的笔名,我叫夏雪。”
夏雪......好奇怪的名字,他在心里默默的想道,夏天的雪,那不就是六月雪嘛,他父母咋想的呀,给起了个带冤情的名字,要这么看,别看我爹没啥文化,给我起的名字却够响亮。
心里胡思乱想,可嘴上却关切的道:“你手上的伤严重嘛?还是去医院处理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