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蹭了?
她,蹭哪了?
许画不解,回头去看沈度。男人一张帅脸深沉,头微微偏着,颈侧青色的血管变得清晰,倘若她是一只吸血鬼,大概会想咬在这个诱人的位置上,视线上移,落在沈度红着的耳朵上。
难道是房间里太热了?越蹭越热?
许画感觉了一下,还好啊,明明挺凉快的。她倾身拿过角桌上的玻璃杯,俯身的时候,明显察觉到身侧的男人往后缩了一下。
“你……还好吧?”
沈度不应。
“要加冰吗?”她晃着玻璃杯又问。
“不用,谢谢。”
这对话听着有点耳熟,可天地良心,她真的不是挑衅,只是出于对合作伙伴的关心。给自己倒了一杯酸梅汤,又加了冰,许画咂咂嘴,还怪好喝的。
扭头去看坐在沙发里的男人,像是入了定,一动不动。那这照片还拍吗?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许画无聊,拿起资料最上面的书,随手翻着。视线落在一处不可描述的情节上——
女主姜婉被人下了药,情.欲翻涌却又难解之际,碰上了自己的夫君,忠毅侯府的痴傻小侯爷谢凌。
然后,女主左蹭右蹭。
被传不举的男主,举了。
许画:“……”
福至心灵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终于理解了沈度话中深意的许画,呆呆的站在原地。
沈度……也举了?
目光先于大脑做出反应,徘徊在男人下腹三寸,腰带虽然松松垮垮的系着,可该遮的,真的是一点都没漏。
恕她眼拙,没看出来。
“咳——”
许画:“……”
空气陷入凝滞,粉红泡泡一个接着一个飘起来,飘向半空。
“还拍吗?”
“不拍了?”
异口同声,又同时噤声。
许画:“……”
“还是拍吧。”沈度没有让沉默继续发酵,微微往扶手边挪了挪,给许画腾出位置,
哦。
许画蹭过去。
这回她也不找角度了,滑开相机,飞快按下拍照键。
画面定格,男人冷漠垂眼,女人一脸惊慌,两人中间隔着半个身子的距离,塑料感扑面而来。
许画像烫手山芋一样扔掉沈度的手机,腾地一下从沙发上坐起来,“时间不早了,就不打扰沈老师休息了,先走了。明早六点,沈老师记得准时到化妆间做造型。”
语速很快,步子比语速更快。没等沈度反应,人已经一溜烟不见了。
“嘭——”房间门关上,沙发里的男人终于还是没忍住,扯了扯衣领,冷白的胸膛起伏。
*
这一晚,许画翻来覆去,睡得很不好。她不停的做着同一个梦,梦里,一个男人站在她身后,她看不清对方的样子,却清晰的感觉到对方的存在。
她咬着唇,偏头,看到了清瘦冷白腕骨上的复古钛钢链。
沈度???
许画惊醒,周身黏腻。她摸索着按开床头灯,凌晨四点半。
她居然又梦到沈度了,还是这么令人羞耻的梦,许画捂眼。
没了睡意,她干脆起床洗漱,今天几场戏都是重头,晚上还有一场夜戏。经过洗手间的时候,她扭头去看,才发现自己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五点五十分,小桃准时出现在许画的房门外。见到从房间里走出来的人,吓了一跳。
“许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许画目光呆滞,拢了拢身上的牛仔外套,“纵欲过度。”
小桃:……!
两人一路从酒店走到片场,天还没亮,片场的其他工作人员也已经开始忙了。
“看到沈度沈老师了吗?”许画问场务。
场务摇头,“沈老师?没见着。”
许画看了眼时间,已经六点十分了。
“小桃,给范洲打电话,让他喊沈度赶快起床。”
小桃:“好的,马上打。”
天色阴沉,许画裹紧身上的外套,往化妆间的方向走去。有几个关于贺司玄的细节,她还要和化妆老师亲自交代一下。
一进来,就见化妆师林琳没精打采的窝在椅子里,上下眼皮直打架。
“林老师?”
“啊?许导。”林琳赶紧从椅子里站起来。
“沈度还没来?”
“啊?那个,沈老师……”
“小桃,范洲的电话打通了没有?沈度人呢?化妆师等得都要睡着了……”
“姐姐找我?”
一个轻快的少年音传来,许画循声望去,便见更衣室的门边,少年长身玉立,轻衣缓带。单薄的紫衣罩在身上,雪颈修长,黑发如瀑。他的面色是几近病态的白,可只要微微一笑,便是无边艳色,入骨的风流。
许画看得有点呆。
她曾对着剧本无数次想象过贺司玄的样子,直到现在见到沈度,她才发现,这就应该是贺司玄。
天真、纯良,带着一张无害的面具,操控了全局。
那一声“姐姐”,仿佛贺司玄从书中走了出来。
她比沈度大两个月,严格来说,他的确可以叫自己姐姐。
“许导。”化妆师揉了揉严谨,“沈老师三点不到就把我喊起来做造型了,真的太敬业了。”
许画沉默,她错怪沈度了。
“许导,早啊。”沈度倚着门,笑得同贺司玄一样,风流无匹。
昨晚不可描述的梦境浮现,许画下意识的躲开沈度的视线,低声应了句:“早。”
*
今天的这场戏,是女主姜婉跌落寒潭,被贺司玄所救,在山洞之中,姜婉怀疑之前的种种就是贺司玄所为,便欲试探。
寒潭边,贺司玄惯常穿着的紫衣已经湿透,紧紧贴在少年单薄的身上,湿漉漉的黑发粘在脸颊边,衬得原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透白。
“姐姐,这是不相信阿笙?”少年开口,哑着声音问道。
阿笙,是贺司玄的乳名。整个姜府,只有姜婉记得这个名字,也只有姜婉会跟在他身边,一遍遍的叮嘱:阿笙当心。
姜婉捏着拳,指甲几乎嵌进肉里,被抵得发白。那些话梗在喉头,终是一个字都没有问出来。山洞外,传来谢凌小可怜的声音,“娘子?娘子?”
姜婉深深望了一眼贺司玄,毅然转身。
镜头给到沈度,一点点拉近,少年白着脸,如寒潭的眸中有暗涌翻滚,最后一点点退下,悉数隐没于眼中,风平浪静,清透明澈。
有蜿蜒的血线顺着唇角流下来。
对手戏告一段落,现场却一片安静,贺司玄给人的代入感太强,连监视器后的许画,都跟着入了戏。
“卡——”许画终于出声。
范洲赶紧跑上来,给沈度披上毛巾。这山洞虽说是临时搭得景,可水却是实打实的凉。沈度从水中走出来,湿透的衣服贴着大腿,包裹出修长有力的肌肉线条。
“嘤嘤嘤,度神真的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许画:?
身边,小桃一脸小迷妹模样,许画咳了一声,小姑娘接到信号,连忙捂嘴。可许画的视线却移不开了。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许画突然想起几年前无意间看到过的一张海报。
空旷黑暗的空间里,男人眸光漆黑,湿发凌乱,精致的侧脸上咬着纯白t恤的下摆,露出精硕的腹肌。
好像,还真是。
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一下。许画摸出,屏幕上跳出一条信息——
s:【沈太太,麻烦收敛一下】
许画:【?】
s:【你色眯眯的眼神】
“……”许画抬眼,对上沈度染着浅浅笑意的眼睛。
一旁的范洲递来水杯,擦头发的擦头发,补妆的补妆,一群人围在沈度身边。而男人越过层层人群,正看向她。
明明是领了证的正经夫妻,为什么总有种在悄咪咪偷情的错觉?
许画收回视线。屏幕上绿色的消息框仿佛在嘲笑她被抓包之后的羞恼和不淡定。许画不服气,她才没有羞恼,才没有慌。
她低头,快速输入:【沈老师不要误会了,我只是站在专业的角度,在品评一名男演员的头身比、腰臀比以及身高三围指数】
s:【如何?】
许画:【一般】
“一般”之后,还附上了一个极有灵性的微笑.jpg
看着不远处,男人一点点塌下的唇角,许画愉快的按灭手机,秒切进工作状态,“下一场,准备。”
*
贺司玄的戏份不多,今天就只有这一场,许画却忙得头大如斗。就在她因为一场戏连拍了十几遍都不过,焦头烂额分分钟要发火的时候。沈度已经卸了妆,换了宽松的t恤长裤,悠哉悠哉走过来。
他身后,范洲扛着一张折叠躺椅。
许画:“?”
躺椅展开,沈度在她旁边并排坐下,调整了一下姿势,舒服的靠进椅子里。
许画:“……”
人生,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沈老师很闲?”
“很闲。”
“……”
男人从裤包中抽出墨镜戴上,又从范洲手里拿过保温杯。杯盖揭开,有淡淡的酸梅味溢开。许画很没出息的,就咽了一下口水。
“尝尝?”
她昨天已经尝过了,好喝,是她喜欢的味道。许画四周扫了一眼,好几个人正看着他们,她悄悄的、准备缩回已经伸过来一点点的手。
保温杯被塞进手里,许画惊慌的看过去,隔着墨镜,男人眼中笑意愈深。
“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
小助理范洲适时在两人头顶撑开一把伞,恰到好处的遮住了旁人的视线。突然被保护起来,让许画有了一点安全感,连带着看向沈度的眼神,都柔和了几分。
抵不住酸梅汤清甜气息的诱惑,她就着杯子,喝了一口。
酸酸甜甜,还有……一点点糊味?
许画皱眉,糊味在舌尖溢开。
“决明子。”一旁,沈度补充道。
许画:?
沈度:“清肝明目,帮助许导客观评价男演员。”
许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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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画:终究是错付了。
【小剧场之身材】
起初——
许画对沈度身材的评价是:就很一般
后来——
许画对沈度身材的评价是:好大一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