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巴掌,我想打很久了!”蔡氏说完,又扬手打了一巴掌,“这一巴掌,打你狼心狗肺,背信弃义!”
再一巴掌下去,“这一巴掌,为那个孩子打的,因为你做的龌龊事,他没能来到这个世上,是你欠他!”
“最后还有一巴掌……”蔡氏却重重打在自己脸上,“打我自己,打我当初有眼无珠,那么多优秀的男子,却看上你这么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窝囊废!”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
朱泽葕却紧紧的抓住蔡氏的手腕,就是不肯松手。
“你松手!”
“我不!”朱泽葕红着眼,又红着脸。就是不肯松手。
他知道,这次松手,就真的松开了,再也没机会抓住。
“你打死我,我也不会松开!”
“……”
蔡氏冷冷的看着朱泽葕。
秦老夫人到底见多识广,知道朱泽葕对蔡氏未必没有感情,只是蔡氏出生书香门第,素来清高孤傲。
两人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一个不问,一个也不解释,隔阂越来越多,到了如今无法逆转的地步。
蔡氏用力扯开朱泽葕,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便走了。
几个孩子也快速追着他们的母亲而去,并没有一个人留下来问一问朱泽葕,或者安慰一下朱泽葕。
在他们的心里,只有母亲,没有父亲。
朱泽葕站在原地,像丢了魂一样。
“唉!”秦老夫人坐了下去。
“姨母……”朱泽葕轻唤。
看着面前的外甥。
秦老夫人觉得他可恶又可怜。
分不清是非对错,也抗不起自己的责任。
那几个孩子被蔡氏教的很好,真的很好。
指了指对面的凳子,“坐下来,我们说说话!”
朱泽葕红着眼坐下。
“心痛吗?”秦老夫人问。
“……”朱泽葕沉默。
“被自己的结发妻子打巴掌,她要跟你和离,是觉得心痛,还是觉得没有面子?”秦老夫人又问。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当初她初嫁你时是什么样子?后来又是为什么渐渐变了?你总觉得是她变了,何尝不是你变了?你一口一个蔡氏的喊她,她是蔡氏不假,但她还是你的妻子,你应该唤她夫人,她还是府里的世子妃,你让她如何服众?这是让她冷心的原因之一!”
“其二,你和牟氏在外面竟有子嗣,你被一个女子哄的晕头转向,忘记了家里的结发妻子,为了不让牟氏委屈,你想出兼祧两房,你利用了你的母亲,伤害了你的妻子,在你和牟氏恩爱的时候,你的孩子没了,你不知道,你也没有觉得自己错了,还在那里洋洋自得,得了牟氏这么一个温柔贴心的女子,可是你不想想,当初蔡氏也是温柔体贴,善良美好!”
“是你的无情,让她的温柔美好渐渐消失,最后变的尖锐无比,你一靠近,她就像刺猬一样,竖起了全身的刺,但是泽葕啊,就是刺猬,它也有收起刺的时候,你却彻彻底底伤了蔡氏的心!”
“宠妾灭妻是乱家之象,你宠的那个人,妻不是妻,妾不是妾,她牟氏真是个好的,今日就不会说出那样子的话来,错是她女儿犯下的,凭什么要蔡氏回娘家奔走,有一点蔡氏说的对,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今日的惩罚,是你该受的,也是你母亲该受着的!”
秦老夫人说完,慢慢吞吞的站起身。
她年纪也不小了。
家里的事情都不用她来操心。
“至于蔡氏说的那个孩子,如果真的存在,你……,后果是什么,你比我清楚,当年牟氏所谓的救命之恩,你母亲不查清楚,姨母却是要派人去查的,不单单要查,还要查的彻彻底底!”
“姨母,别……”朱泽葕连忙出声。
他心里害怕极了。
蔡家,蔡家不会轻饶了他的。
秦老夫人顿时明白,孩子是真有,当年所谓的救命之恩,压根就是一场自导自演的戏。
“你,让姨母失望,多余的话,我便不说了,你自己去跟你母亲说吧,你母亲那边我也不去见她了,我年纪大了,她也是做祖母、甚至是曾祖母的人,何须我事事来管着!”
秦老夫人说着,何尝不是失望了。
乱家从不会教孩子开始。
没有善恶之分,甚至连自尊、自爱都做不到,又谈何去爱别人。
她这个妹妹啊,早些年是真的聪明伶俐,可能是后来的生活太过于顺畅,忘记了很多很多,还有本心和仁善。
更忘记了,要怎么去看人,和怎么拿捏轻重。
“姨母!”朱泽葕急切呼唤。
秦老夫人闻言,回头看了一眼朱泽葕,“泽葕啊,珍珠、鱼目一定要分清楚,别丢了珍珠,捡了鱼目,还把鱼目当宝,捂在怀里,你应当知道,鱼目就是鱼目,捂的时间长了,它会坏,坏了它就会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