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殿殿殿殿下,”池棠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你怎么偷看我的信!”
话一出口,池棠自己先吓了一跳。
她居然还恶人先告状?
她居然还敢嚣张?
她是不是活腻了?
“不不不,殿下随便看,这信本来就是写给你的——不不不,这信不是写给你的——不是不是,是写给你的,但不是给你看——”
池棠突然泄气。
越说越急,越急越说不清,又担心他一气之下拂袖而去,忙先拽住他的衣角。
李俨垂眸看了一眼衣角,举起手中的信,淡淡道:“当年年幼,不识情爱?”
池棠连连摇头:“识识识!”
“蒙郭郎倾心相护?”
更用力地摇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虽非所愿,终有两意?”
“一意一意!一心一意!”
“愿君早日得聘淑女?”
池棠突然哑声。
别的都是违心之言,这一句却是真心的。
没有听到她的否认,李俨顿时蹙起了眉。
池棠抿了抿唇,翻身坐起。
坐起的一瞬,腹部突然抽疼。
她蹙眉忍了忍,手脚并用爬进他怀里。
坚硬冰冷的铠甲已经卸下,他怀里温暖得令她湿了眼眶。
“殿下……”她跪在他膝上,仰起头看他,双眸湿漉漉的,似一只乞怜的幼兽,“殿下你抱抱我……”
语声带着鼻音,软糯含糊。
李俨眸光顿软,将她抱起,坐在自己怀里。
她含在眼里的泪突然滚落下来,抽泣着唤他:“殿下……殿下……”也不再试图解释什么,只是一遍一遍依恋地唤着。
李俨低头吻了吻她的额,柔声道:“没事了……”
池棠忍不住恃宠而骄起来:“殿下,我肚子疼!”
李俨垂眸看着她,将掌心贴上她小腹。
他掌心的温热透过中衣传来,池棠羞红了脸。
虽然好像是亲昵得有些过了,可这样被太子殿下爱怜呵护着,池棠实在不舍得拒绝,便将红彤彤一张脸埋进他怀里,放任自己浑浑噩噩,什么也不去想了。
她不想,太子殿下还没忘:“下不为例。”
池棠愣了愣,才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扁了扁嘴,小声道:“我没想到殿下会来,还没来得及把信毁掉——”
嗯?这么说好像不太对?
“殿下来得太突然了,我还没来得及——”
好像也不对……
“我要是知道殿下会来,一定早点把信毁掉——”
还是不对……
池棠扁了扁嘴,可怜巴巴看着他:“殿下,我变笨了,话都说不好……”
他忽然笑了起来,随后吻住了她。
久别重逢,一触即发。
池棠用尽力气迎上,却被他轻易压入枕席间。
不自觉攥紧的双手被他撬开,十指扣入,紧紧交缠。
“殿下……”她不自觉唤了一声,语声带喘,娇媚得自己听了都脸红。
他猝然停下动作,埋在她颈间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慢慢地抬起头,眼中幽光流动,看得池棠喉咙发紧。
他抬起身,为她盖好被子,抚着她的脸,低声道:“满纸谎言,骗得了谁?”
池棠眨了眨眼。
什么?没有骗到殿下?
他笑了一声,道:“阿棠几日前还来信诉尽相思,怎么说变就变?”
池棠不服气:“我比较善变!”
“为何同孤的来信还有太子妃册书放在一起?”那么用心收藏他的来信和册书,心思清浅到一眼望穿,同这封信上的意思截然相反。
“这不是为了能送到殿下手里吗?”池棠自觉考虑得很周到。
“哦?”太子殿下意义不明地应了一声。
池棠顿时一个激灵。
她在干什么?难道要力证信上写的是真的?
“谎言终究是谎言,当然骗不了殿下!”池棠正色道。
李俨笑了笑,道:“以后不要再写这样的信,孤不喜欢。”
无论真假,他都不喜欢。
池棠又想哭了:“我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殿下,我以为我要死了……”
李俨听得揪心,忍不住将她抱进怀里:“是孤不好,孤不该让你一个人待在这里……”
“倒也不是一个人……”池棠含泪道,“还有爹爹……”
不知道为什么,大家总觉得她一个人。
提起爹爹,池棠又红了眼眶:“殿下,爹爹他——”
“已经服过解药了。”李俨道。
池棠愣了愣,旋即高兴得将他一推,迫不及待下床:“我去看看爹爹!”
李俨将她拉了回来:“人还没醒,不急,先换洗一下,吃点东西再去。”
池棠羞红了脸往他怀里钻。
殿下是不是对女孩子太懂了一些……
……
随便吃了点东西后,池棠刚要往外跑,又被太子殿下拉住手。
“走慢些,别又不舒服了。”太子殿下神色淡淡道。
池棠又被说得红了脸,埋头被他牵着手往外走。
出了内院,便见东宫内卫肃立各处,节度使府内外都很安静。
池棠左右看了看,问道:“回乐城已经守住了吗?突厥退兵了?”
爹爹的毒解了,回乐城也守住了。
好像太子殿下一来,就什么都好了!
池棠不由崇拜地看着他。
走在前面的太子殿下语气寻常答道:“暂时退了,还需警惕两日;孤与河西军都是轻骑先行,大军还要两天才到——”
“郭世子也到了?这么快?”池棠震惊了。
她怎么算都觉得郭雍最早也要明天到,竟然这么快就到了?
正惊叹着,太子殿下忽然回头看了她一眼。
池棠立即正色道:“还是殿下最快!”神色一软,依依地抱住他的胳膊,“我怎么也没想到殿下会来,像做梦一样……”
太子殿下唇角微勾,继续前行。
池长庭房里人不多,大概多数还在外面忙碌。
池棠一眼就看到了神色疲惫的朱弦,正要上前同她说话,却从旁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你是唐菀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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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9章 惊鸿一醒
“你是唐菀的女儿?”
声音很陌生,态度也不太客气。
池棠蹙眉看了那人一眼。
说话的是一名黑衣女子,二十多岁模样,面容冷艳,唇角勾着淡淡的笑意,看她的目光带着居高临下的打量。
池棠经常接触的态度有两种,一种是客气的,一种是不客气但是亲昵的。
像这样既不客气又不亲昵的,肯定不是自己人。
不是自己人还理她干什么?
池棠看了她一眼,便仍是跑向朱弦,高兴地问道:“朱师叔,你抓到唐雄了?”
朱弦一直抱剑倚靠在房门口,神色疲惫地望着里面,只在池棠进来时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又转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