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如回乐城的布防图,就该只有葛校尉和池长庭有。
但因为池长庭不在,回乐城内的势力错综复杂、各自提防辖制,导致回乐城的布防多方参与,结果就是谁都有一份。
一个消息传的次数多了,就容易走漏。
这事追究起来,都是官衔越大责任越大,而池长庭不在的时候,回乐城内最大的是太子妃——
“别人不懂,你也不懂吗?”郭雍劈头训斥起妹妹来,“布防图怎么能分这么多份?这次还好我们回援及时,否则你怎么向太子和池公交代!”
郭凉垂头下跪:“臣知罪请罚!”
杜壑看了她一眼,也下跪道:“臣知罪请罚!”
韦乐……
韦乐也只好跪下。
池棠最讨厌这种场面了。
她还什么都没搞清楚,一个个就要她来作主。
还好现在爹爹回来了,不用她费脑筋了。
于是毫不犹豫撅起嘴看向父亲。
“都起来吧!”池长庭淡淡道,“各自回去查查,布防图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话是搁在这儿了,池长庭却知道很难查得出来。
这事也确实不好处理。
郭凉不是灵武郡的人,李式也是外来的,韦乐和杜壑是文官,葛校尉官职太低,都很难服众。
难道还能指望他家小姑娘做主统筹军事?
池长庭看了一眼自家小姑娘,又觉得心疼。
看刚才这些人下跪请罪的架势,这阵子她也没少做主,她哪里懂得这些?只能现学罢了。
李俨也真是的,要换地方官,怎么不干脆换个太守?一个县令能抵什么用?大事上还不是做不了主?
韦乐突然被阴森森关照了一眼,顿时一个激灵,急忙拜道:“下官有罪!下官没有照顾好太子妃!下官有罪!”
池长庭“呵”了一声,问道:“山匪越狱暴动的事有结果了没?”
布防图泄露不好查,山匪越狱的事却正是韦乐和杜壑的责任。
“有人劫狱——”池长庭问的是韦乐,答的却是杜壑。
剿匪及善后都是杜壑一手负责的。
“东西两狱的狱卒全部死于暗器飞镖,”杜壑从怀里摸出一只小小的布包,打开,呈给池长庭,“飞镖无不中喉,当日值守的狱卒、连同狱中其他犯人都遭灭口,只有东狱幸存一名犯人!”
池长庭拿起飞镖对着天光细看,却看不出什么。
只是一只普通的飞镖。
“据那名犯人陈述,前来劫狱的人都蒙了头脸,人数不多,不超过十个,走路无声,杀人无息,如鬼如魅。”
走路无声,是轻功;
杀人无息,是高手。
飞镖杀人,很少是家养死士的风格——
“盘查一月内入灵武郡的江湖人!”池长庭道。
韦乐应下。
池棠听到狱卒无一幸免,顿时红了眼眶,想起昨日的混乱,语气沉重问道:“昨日百姓伤亡如何?”
杜壑顿了顿,道:“百姓伤一百一十三人,亡一十一人。”
池棠哽住无语。
杜壑撩袍而跪,伏地道:“山匪越狱,狱卒殉职,城内暴乱,百姓无辜伤亡,如此种种,皆臣之过,臣上愧太子所托,下愧百姓所望,亦愧太子妃信任!”
郭凉皱眉道:“当日东西两狱已令严加看守,城内各处都有官兵巡守,杜县令已经尽力了,奈何对方下了狠手,实在怪不得杜县令!”
郭雍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池长庭也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杜县令好像并未同县主请罪。”
郭凉脸一红,还想争辩,却被郭雍拉了一下,才闭嘴不言。
池长庭垂眸看杜壑:“你治一县,长官是郡太守,要请罪请罚,都找你的长官去!”
韦乐忙道:“我也有错,我也得向太子殿下请罪!”
他哪里敢管杜壑?没看池长庭都不管?
杜壑道:“下官初来乍到,理应稳中求进,连挑两处山寨,是下官轻妄了。”
剿匪不难,难的是善后。
郭凉只会打,不会治,韦乐被他压着不说话,太子妃更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昨天的事都是他的过失。
池棠叹了一声,道:“你既然觉得愧对太子所托,就向太子上奏请罪吧!其实我也于心有愧,干脆跟你一起请罪吧!”
太子妃都要请罪了,韦乐只好硬着头皮道:“臣也有罪,臣也当上奏请罪!”
郭凉愣了愣,道:“那我也……”
郭雍:“要不我也……”
池长庭额角抽了抽,他才不跟李俨请罪!
“请罪有什么用?”池长庭冷冷道,“引突厥入关,放山匪越狱,这等狼心狗肺的东西,岂能放过?”
“杜县令——”
“下官在!”
“昨日击杀的突厥人及山匪,于城门——”突然顿住,看了池棠一眼,改口道,“城门警示三日!”
杜壑也看了池棠一眼,了然应下。
池棠却一头雾水。
警示什么?怎么警示?
正想发问,却听池长庭又道:“今日宇文氏派人送了请帖过来,说要为我接风——”
“他们要给你吃蛇!”池棠一听就炸了。
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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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1章 臂甲找到了
吃蛇的典故,池长庭已经知道了。
他安抚地看了女儿一眼,道:“韦太守——”
“下官在!”韦乐应得比杜壑还快。
池长庭莞尔一笑,道:“我并非远道而来,而是凯旋而归,你去同宇文氏及灵武九姓家主说一声,接风宴就不必了,若有诚意,就设庆功宴吧!我和太子妃都会赴宴!”
“我们兄妹也会赴宴!”郭雍附和道。
韦乐含笑应道:“池公所言极是,下官这就与他们说去,能为世子及池公庆功,是他们的荣幸!”
“不!”池长庭微微一笑,“不是为世子和本官庆功,是为凯旋归来的三万将士庆功!”
“三、三万将士?”韦乐惊愕。
这是要吃垮灵武九姓?
“还有姑臧军一千,以及本地驻军八百,都一起吧!共襄盛会!”池长庭笑吟吟道。
韦乐说不出话来。
“庆功宴就摆在城门外吧!”池长庭懒洋洋笑道,“城门不是警示三天吗?让他们都去看看,带着家中子弟一起去,给百姓们讲讲这些人的恶事,三天后,在城门外为将士们设宴庆功!”
……
“城门警示是什么警示?”
出了议事厅,池长庭和韦乐、杜壑落在后面还在交代什么,池棠便问郭凉。
郭凉还没开口,就被郭雍抢先答道:“就是发发布告,派人去给百姓们讲讲发生了什么事之类的!”
“真的?”池棠狐疑看他。
“你这人怎么总疑神疑鬼的,我骗你干什么?”他还反咬一口。
池棠还是不信:“那我也去看看警示!”
郭雍噎了一下,道:“你看什么警示?那警示是给你看的吗?不好好养病,到时候庆功宴也去不了,庆功宴重要还是看警示重要?”
池棠一怔,说得仿佛有点道理……
那边池长庭瞥见女儿同郭雍攀谈,蹙了蹙眉,朝池棠喊道:“你不是要给太子殿下写信吗?还不快去?”
“啊!对!”池太子妃忙跳起转身,匆匆走了。
步履轻巧活泼,水红裙裾翻飞如重瓣。
郭雍望着她的背影笑了笑。
城门警示,其实就是曝尸。
那么多尸体挂城门上,大男人都能吓到,是这种娇滴滴的小姑娘能看的吗?
“别看了!”不防身旁郭凉冷冷地来了一句,“那是太子妃!”格外咬重了“太子妃”三个字。
郭雍嗤笑道:“太子妃怎么了?太子妃还不许人看了?”
说罢,掸掸袖子,走了。
郭凉站在原地,心情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