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殿下的画像有点怪怪的,好像她思念殿下思念得情不自已似的,别人看了会不会取笑她?
“殿下怎么突然要我画、嗯……画这个?”
何必有点不高兴:“我刚刚说了半天,敢情你一个字都没听到?”
池棠惭愧地说:“我听了,但是我还是没懂殿下的意思,殿下是要我画了有什么用吗?”
何必挠挠头,答道:“殿下的意思是,他不能出宫来看你,你也不能进宫去看他,还不能出去玩,殿下怕你闲着无聊太过思念他,所以让你画幅画以解相思?是这个意思吧?”
池棠小脸煞白:“我才不无聊!”
也不知是不是爹爹跟先生告过状了,今天一早,先生就送来一本完完整整的《论语》,让她把整本抄十遍!
整本!十遍!
池棠收到消息的时候都呆滞了。
先生布置的功课,连爹爹也爱莫能助,只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道:“陆先生是严厉了点,但是先生都是严厉的,没办法,爹爹也不能驳了先生的面子,不过你别怕,爹爹尽量跟先生商量下,给你多宽限些日子,爹爹还是心疼你的,特意交代厨房中午给你炖了猪脚汤……”
池棠跟爹爹还能撒娇耍赖,跟先生是不敢的,只能含泪抄书。
她都快被功课压垮了!太子殿下还嫌她无聊!
“对对,我看你也不无聊!”何必点头附和,“殿下真是太自恋了,谁有空思念他,一个人不是挺自在的,想他干嘛?”
池棠听着这话有点不对劲,忙道:“不不不,不是这样的!”
挣扎了一下,红着脸道:“你别跟殿下乱说,我还是有一点点思念的……”
何必惊讶地打量了她两眼,道:“真的思念啊?那你就好好画吧!殿下说等他能出宫了,就要来验收!不过我还是不太懂,思念为什么要画像?干点别的不行吗?殿下以前不都让你绣香囊?不让绣块帕子也行,你们年轻人不都喜欢送这些吗?画画多费神啊!”
池棠听着先是连连点头,随后又摇头:“绣香囊也费神啊——”
说到这里,眨了眨眼,突然害羞。
原来是这样……
当初殿下生辰的时候,她送的礼就是她自己的一幅画像。
当时不知道送什么,大家都说殿下喜欢她,她又不可能把自己送进宫,只能送一幅画像了,怕被人看到不好意思,还特意将画匣封得严实,还在里面附了一张字条,特别交代了一句“以妾赠君,自赏即可,切勿外传”。
所以殿下这是要把他也送给她?
“也该是他自己画了送我才是……”池棠红着脸嘟囔道,心里突然不是那么排斥多加一项功课了。
何必却不是很明白其中的区别,认真想了想,猜测道:“可能是殿下觉得你画得比较好?对啊!你老师不是很厉害吗?你爹也很会画,上次不是陛下也让你画什么画像吗?原来殿下是慕名而来向你求画啊!要不你也给我画一幅——”
“不行不行!”池棠急忙拒绝,“姑娘家只能给亲近的男子画像,不然别人会误会的,不信你问我爹!”
怎么这几天,人人都想着给她加功课呢?
何必也就是随口说说,见她拒绝,嘟囔了几句就走了。
池棠松了一口气,正要提笔继续抄书,忽然听到窗外媚娘喊了一声:“哎——”
抬头见何必脚步一停,奇怪地打量了媚娘一眼,随后一言不发地走了。
媚娘委委屈屈蹭到窗前抱怨:“他不是很多话吗?怎么总是一个字都不跟我说?”
池棠不解:“他又不认识你,能跟你说什么?”
媚娘理直气壮道:“我不知道啊,但是他不是怎么样都能说一大堆吗?我就想看看他能跟我说什么!”
“下次我让他跟你打声招呼。”池棠随口打发了媚娘,继续埋头抄书。
如此繁重的功课压迫下,皇帝的病情也好,董婕妤的胎儿也好,池棠都顾不上关心了,连董原令牌那件事也交给了爹爹处理,每日专心抄书画画,无暇他顾,更别说出门访友了。
不过,她不出门,却有人找上了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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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 我藏哪儿?
冬月初五,也就是皇帝生病耽搁启程的第五天。
午后,池棠正趴在桌前画画。
画画这件事,她一直都是很认真的,何况太子殿下这么好看,她也不想画坏了,因此底稿废了一张又一张。
今天又是新的一张。
才刚画了个身形轮廓,忽然听到橙子鬼鬼祟祟喊了她一声,随后凑到她耳边低语几句。
池棠吓了一跳,忙道:“快带进来!”又低声问道:“没被人发现吧?”
橙子尴尬地说:“我在厨房看到她的,一路带过来就……还挺多人看到的……”
这也没办法。
池棠摆摆手让她去了。
很快,橙子带进来一名穿青色布衣的少女,青丝婉媚,身姿纤细。
关上门,池棠忍不住夸了一句:“你穿女装真的挺好看的!”可比太子殿下像女人多了。
董原瞪了她一眼:“你以为我愿意吗?我这不是没办法?还差点被你家厨房那个猪一样的管事给非礼了!”
说着,竟委屈得红了眼眶。
池棠忙将他让到坐榻上,唤来橙子询问。
橙子忿忿道:“是诸管事,以为她是新来的好欺负,就动手动脚的,幸好教我看见,已经骂过他了!”
骂过怎么够?
池棠皱眉,又唤来夏辉交代道:“他不可能只欺负过一个人,你去问下还有谁被他欺负过,一并报去大夫人那里,就说这事我已经知道了,以后我不想在家里见到这个人!”
夏辉看了一眼屋里的陌生“姑娘”,应声出去了。
董原这才轻哼一声,缓了脸色。
池棠又亲自捧了茶给他,殷勤问道:“辛苦你跑这一趟了,找我什么事?”
董原结果茶盏,往边上重重一放,黑着脸道:“你是不是忘记去找我的令牌了!”
池棠心虚地说:“我找了……没有……”
“没有?!”董原惊得跳了起来,“怎么会没有?难道是被人拿去了?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池棠忙安慰他:“别急别急,我爹说——”
“你爹?”董原脸都白了,“你告诉你爹了?”
池棠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么大的事,我当然要告诉我爹了,怎么你没告诉你姐姐?”
董原父母早亡,董婕妤就是他唯一的亲人。
“告诉我姐姐干什么?她忙着宫斗,哪有空理我?”董原理所当然地说完,忽然脸色又是一变,“你不会还告诉太子了吧?”
看到池棠摇头,才放下心来,又问:“你爹说什么了?”
池棠迟疑了一下。
爹爹帮朱师叔闯哨口的事当然不能说。
“我爹说,没听到有消息说我朱师叔用了令牌!”池棠压低声音道,“可能她根本没用,你看这几天都没人查令牌,没事!”
“真的?”董原将信将疑。
池棠猛点头:“我爹是右卫大将军,消息绝对可靠!”
董原松了一大口气,又有些惆怅:“我这么担惊受怕的,朱美人居然没用……”
池棠很是理解他的心情,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
“那她也不能把令牌带走啊!”董原不高兴地说,“我还得用呢!”
“对对!我也是这么说!”池棠深以为然地点头,但又为朱弦辩驳两句,“可能她忘记了,毕竟她那天被人发现了,一路逃出去的。”
事已至此,董原还能说什么?
叹了一声,端起茶盏吃茶。
“你别担心,我想办法再给你弄一个。”池棠安慰道。
毕竟令牌是交到她手里没的,她自觉很有责任。
董原放下茶盏,撇了撇嘴,道:“你怎么弄?问太子殿下要?”没等池棠回答便摇头道,“算了算了,我反正现在也用不到,过阵子就说丢了好了。”忽然发觉池棠还站在一旁,不解道,“你站着干什么?坐啊!”指了指自己对面。
池棠“哦”、“哦”地坐了下来,关心地问道:“你姐姐身子好些没?孩子没事吧?”
董原脸色变了变。
“怎么?不太好吗?”池棠紧张问道。
董原摇摇头,道:“没事——”叹了一声,“我今天上午进宫看过她了,挺好的,她心里有数着呢,就是……就是这事也做得太大胆了……”
池棠回味了一下,悚然一惊。
董原都知道董婕妤有孕,董婕妤自己自然更清楚。
那这一跤是故意摔的?
真的是太大胆了,那可是皇子公主啊,有什么理由非要这么做呢?
池棠虽然好奇,终究还是没有问。
一听就是有无数弯弯绕绕在里面的阴谋,反正跟她家无关,打听别人太多也不合适。
池棠没问,董原也没打算说,又喝了一口茶,闲闲问道:“你这几天在家里干什么呢?我一直想找你,就是不见你出门。”
一提起这个池棠就垮了脸,跟他好一通抱怨:“我爹爹……我先生……太子殿下还要我画画——”
“画什么?”董原打断她问道。
“就是——”池棠抬手一指书案,又立即收了回来,干咳两声,道,“就是随便画点什么……”
“给我看看!”董原说着,起身朝书案走去。
这怎么能随便给别人看?